回到金陵。

便裝男子還是沒逃得了,情報科特務順利跟到了他的住所,在一片民宅區,地形複雜,道路巷道很多。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左重果斷撤走了大部分人員,只留下幾個情報老手,以各種身份在附近長期監視。

人員要慢慢滲透到對方的活動範圍裡,溫水煮青蛙,只要人數不多,便裝男子再警惕也不會太過在意。

除了地址,此人的身份也很快被查清,姜金才,36歲,熱河人,民國二十年來金陵,以走街串巷賣皮貨為生,行蹤遍及整個金陵。

因為不能大張旗鼓調查,其他的情況暫時不清楚,比如他的關係網,作息規律,生活習慣和言行,這些只能靠後期的監視工作了解。

“春陽,現場由你指揮,除了固定的監視人員,稍遠的地方設定一個支援點,最好能看到目標附近情況。

一旦對方有異動或者出門,只能由支援點的人手行動,固定人員一動就會暴露。”左重再次提醒鄔春陽。

鄔春陽點點頭:“是,我立刻就去安排這件事。”

左重嚴肅道:“一句話,寧願斷線也不能暴露。”

安排完工作,他開著車在城裡兜幾個圈回到特務處,剛在辦公室處理了幾份檔案,就迎來了一個意外來客,笠山公司經理魏大明。

左重連忙起身,笑著說道:“大明兄,你的無線電學校開的熱火朝天,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快請坐。”

魏大明哈哈笑道,口中說出了來意:“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辦公事的,這件事跟你們情報科有關。”

左重不明白了,笠山公司乾的是無線電研究培訓工作,與情報科沒有任何業務往來,魏大明此話何意。

見他迷惑,魏大明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原來笠山公司不但進行了通訊技術的研究,同時還對電偵裝置做了改良,增加了精確性。

以往的電偵只能測到電臺在什麼方向,全依靠電偵員的經驗進行偵察,而新的裝置可以測試訊號強度,用這種辦法確定電臺位置。

魏大明得意道:“所以就算對方關閉了電臺,我們依然可以根據最後的資料進行比較,劃定出可疑區域。

這種技術歐美各國都有,日本人一兩年前也投入了使用,現在咱們終於趕上來了,總算不負處座所託。”

左重聽的眉頭直跳,這是一個重要情報,得趕緊跟地下黨方面聯絡上,如果他們用過去的老辦法對付新式電偵裝置必然要吃大虧。

魏大明繼續說道:“前段時間進行測試時,我們意外偵測到金陵裡有一部神秘電臺,沒有任何活動規律。

可是前兩天我在檢視實驗記錄時發現了一件事,在你遇到埋伏的前一天,那部神秘電臺開機了三分鐘。

更巧的是仁心醫院被被人混入的前一天,神秘電臺同樣開機了三分鐘左右,而剛剛,它再一次開機了。”

左重眯起眼睛,難道魏大明發現的是那個情報小組的電臺,再次開機很可能是向上級彙報滅口的行動。

他沉聲說道:“不瞞你說,這件案子沒什麼頭緒,你的新式電偵裝置能不能確定具體的區域,如果可以的話真是我們的幫了大忙了。”

“所以我就來了嘛。”

魏大明拿出一張紙:“新式裝置用的是固定測試,無法進行移動測向,原本測不了那部電臺的精確位置。

但我根據金陵商業電臺的訊號強度作為參照物,大概判斷出電臺就在南城的丘陵地帶,基本位置不變。”

左重接過那張紙,是一份手寫的粗略地圖,上面寫滿了各種測算數字,標明瞭大概位置,可用處不大。

他鄭重的把地圖收好,認真說道:“多謝大明兄,這條線索我一定會派人進行核查,有了結果會通知你。”

魏大明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成不了民國數一數二的無線電專家,聽左重說完就猜到地圖可能沒用。

他不解道:“左科長,是不是範圍太大了,若是不行,等過些天裝置進行移動測試,我親自帶隊去看看。”

左重微笑搖頭:“不是,而是那裡是山區,對方應該是將電臺藏到了山裡,有需要再取出電臺進行聯絡。”

魏大明明白了,這樣去尋找對方無異於大海撈針,去的人少了沒有意義,去的人多了容易驚動到對方。

他苦笑道:“隔行如隔山,讓你見笑了左科長,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絡我,先告辭了。”

見魏大明要走,左重也起身送他到了門口,又說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話,魏兄能不能將那部電臺的記錄給我一份,我想再看一看。”

“沒問題,等會就讓人送來。”

魏大明答應的很痛快,瀟灑的離開了特務處,不到一個時就派人送來了測試記錄,記錄只有短短几條。

內容少,背後的東西不少,藥店爆炸案當天,自己被伏擊的前一天,朱積勝被殺的前一天,去滅口的前一天,這部電臺都開機了。

從開機時間上來,在伏擊,殺朱積勝、滅口前開機是請示,爆炸案當天開機是臨時詢問如何處理自己。

這與他的判斷一致,當晚朱積勝看到自己,一番操作下最後丟了自己的命,想必他身後的才是真日諜。

左重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另外兩條記錄,一條是伏擊後兩天,一條是剛剛,這兩次開機是為了什麼呢?

第一條開機資訊是彙報殺掉黑六等人的事情,還是在彙報埋伏失敗?或許都有,可剛剛開機什麼意思?

左重琢磨了下,可能是彙報滅口成功,看來土肥原的情報人員紀律很嚴格,任何情況都需要及時彙報。

他嘲諷的笑了笑,這個情報小組真不愧是關東軍嫡系,情報行動水平暫且不提,殺人放火倒是很熟練。

不知道他們下次行動會在什麼時間,左重將所有卷宗放進了保險箱中,他準備等到對方忍不住再出招。

等到保險箱再一次開啟,就是情報科跟對方一決高下的時候,說得俗一些,那就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不用辦案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過去了一個月。

左重除了關心一下鄔春陽對姜金才的監視,凌三平對整形手術的研究,傅玲從日本傳來的情報,其餘時間都放在了日常的管理上。

戴春峰找了個黃道吉日,安安靜靜的把特務處人員家屬和特務搬了個家,以後眾人統一居住到那所初等中學裡,方便管理和訓練。

為了保密,老戴親自把家屬區命名為丙地,與雞鵝巷和洪公祠合稱為甲乙丙三地,他自己也搬了進來,告別了雞鵝巷的那座小樓。

眼看便宜老師都搬家了,左重便把朝天宮的房退了,痛痛快快住進了,順便開始了情報科的訓練計劃。

不管是在朱積勝家殺了黑六等人的矮個子,還是去醫院滅口的便裝男子,行動技術都非常出色,情報科的大部分人與之差距很大。

不說別人,就像是左重,雖然經過一年多的訓練,身手超過了大部分手下,但像便裝男子的攀爬技術,他就自愧不如,必須訓練。

他作為科長親自上場,手下特務就算有意見,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訓練,執行任務的也跑不了,輪換後參加訓練,確保不會拖後腿。

除了技能上的訓練,思想上的統一也是重要內容,比如提高行動中的警惕,生活中的敏銳,在金陵要以在敵佔區的態度做每件事。

當然了,所謂忠於領袖之類的廢話不能少說,不過他有意無意說了些關於民族大義的話,反正用的是光頭文章的套話,不怕查。

總共一個月的特訓,不但人員的情報技術得到了精進,連精神都高昂了許多,為此左重給所有人放了個假,用來恢復大家的體力。

這樣的特訓,他準備每年都搞一個月,因為每年都要進人,決定水桶能裝多少水的不是長板,而是短板,人員素質必須儘量平衡。

戴春峰觀察著這一切,特意將左重叫到了辦公室,讓左重先坐下後,老戴叉著腰站在桌子前笑容滿面。

他語氣輕快道:“慎終,情報科的訓練做的非常好,現在絕對是精兵強將,我看處裡其他科室也可以照樣學起來,你覺得怎麼樣啊。”

左重的臉是被曬黑了一些,可沒曬傻,一個立正:“學生只是遵從老師的指示,做了一點小工作,對於處裡的工作,學生不敢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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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從生物學的觀點看起來,人生讀來幾乎是像一首詩。它有其自己的韻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長和腐壞的內在週期。

它的開始就是天真爛漫的童年時候,接著便是粗拙的青春時期,粗拙地企圖去適應成熟的社會,具有青年的熱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後來達到一個活動很劇烈的成年時期,由經驗獲得利益,又由社會及人類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經驗;

到中年的時候,緊張才稍微減輕,性格圓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樣地圓熟了,對於人生漸漸抱了一種較寬容,較玩世,同時也較慈和的態度;

以後便到了衰老的時候,內分泌腺減少它們的活動,如果我們對老年有著一種真正的哲學觀念,而照這種觀念去調整我們的生活方式。

我們應該能夠體驗出這種人生韻律之美,應該能夠像欣賞大交響曲那樣,欣賞人生的主要題旨,欣賞它衝突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