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節天蝗的忠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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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後。
日本海軍軍令部第三部內,總長伏見宮博恭王背手站在辦公桌前面,認真聽著一卷錄音帶,臉上面無表情。
許久,錄音帶播放完畢,他轉頭看向第三部部長前田稔:“前田君,這就是馬鹿們的計劃嗎,真是可笑啊。
一群職業軍人,竟然需要兩個外行提醒不要找錯目標,堂堂的大日本帝國軍隊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看來我的那位王兄並不適合擔任擔任參謀本部部長這個重要的職務,恩,繼續回寺廟做和尚是個不錯選擇。”
第三部部長,即情報部部長前田稔聽到伏見宮博恭王的調笑,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陸軍參謀本部部長是閒院宮載仁親王,對方幼時為了祈福曾出家為僧,這件事情在帝國高層不是什麼秘密。
但作為下屬,他不該也不能非議,這是臣子應該遵守的規矩,哪怕他的上司跟閒院宮載仁親王是競爭關係。
果然,伏見宮博恭王說完很快恢復嚴肅,在屋內踱了兩步,面對著牆壁上的大幅世界地圖開口再次詢問道。
“前田君,陸軍馬鹿膽大妄為,竟然試圖刺殺帝國重臣,你覺得我們需不需要提醒陛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需要不需要提醒?
前田稔聞言心中一驚,得到有人兵變的訊息當然要上報,總長為什麼還要問自己的意見呢,答案顯而易見。
那就是伏見宮博恭王想要隱瞞這個情報,至於原因,或許跟皇室爭鬥有關,參與這種事鬧不好是要死人的。
他沒有猶豫,雙手貼在大腿兩側低下頭:“卑職認為要以最快速度向天蝗陛下彙報,防止亂軍危及皇居安全。
尊敬的總長閣下,請您不要忘記軍人的職責和榮譽,如果您一意孤行,必要時候我會向陛下直接通報此事。”
面對壓力,前田稔依然選擇忠於天蝗,因為日本軍隊是二元管理體系,一為軍政系統,有陸軍省和海軍省。
這兩個部門是政府機關,行政上聽命於內閣的管理,人員的任命很大程度取決於首相的提名,歸屬於外臣。
另一部分為軍令系統,具體分為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日常工作直接向天蝗負責而不用受內閣制約。
所以能夠在參謀本部以及軍令部任職的軍官,大多數是天蝗的死忠份子,如此天蝗才能牢牢的控制住軍隊。
“哈哈,前田君,你誤會了。”
被前田稔頂撞,伏見宮博恭王不以為意,反而笑著解釋:“你應該知道,我成為皇位繼承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剛剛之所以問你這個問題,也是為了海軍的未來考慮,有的時候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他的這番話很是意味深長,講到代價二字更是加重了語氣,所謂的代價也很好理解,就是那幾個刺殺目標。
“海軍的未來....”
旁邊的前田稔想到了什麼,口中喃喃自語,海陸軍矛盾存在很長時間,目前主要體現在擴張路線的選擇上。
陸軍方面想要北上和進攻民國獲得土地、人口以戰養戰,無數等待軍功和升級的低階軍官們已經急不可耐。
武士道是把雙刃劍,現在的帝國軍隊如同一隻越吹越大的氣球,如果不能及時鬆手,結果肯定會傷到自己。
而海軍的路線恰恰相反,為了建造軍艦,石油、煤炭、鐵礦資源豐富的東南亞地區是日本海軍無法放棄的。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北上還是南下,高層暫時沒有定論,可要是陸軍惹怒了天蝗,陛下會不會支援海軍...
前田稔眼睛越想越亮,只要確保陛下的安全,兵變確實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可惜了那幾位重臣了。
伏見宮博恭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冷說道:“圍棋上有兌子之說,以幾個人的生命換取全域性勝利很划算。
事情就這樣定了,秘密監視馬鹿的舉動,那兩個膽大的記者也要盯住,確保所有人時刻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等到塵埃落定,我想邀請對方來軍令部好好聊一聊,如果到時候對話讓我滿意,或許我會留他們一條活路。
另外,通知佐世保鎮守府,調遣一箇中隊的警備部隊以休假名義秘密前往東京,負責皇居的外圍警戒任務。
東京灣周圍的艦隊同樣要做好作戰準備,尤其注意士兵當中反叛思潮的傳播,我不想聽到海軍裡出現逆賊。”
伏見宮博恭王的語氣中滿是殺意,紀律是一支軍隊的基石,無論什麼原因,下克上這種事都是不能原諒的。
不說海軍裡沒出現兵變,就算是有,他也會毫不留情的予以堅決鎮壓,逆賊的歸宿只能是寒冷陰暗的海底。
“哈依!”
前田稔恭敬回道,有了鎮守府的警備部隊和艦隊保護,皇居固若金湯,加上其它守衛,陛下安全不成問題。
海軍只要坐視兵變開始,最後再出來收拾殘局即可,至於由此帶來的附帶傷亡,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再說了,幾十個,乃至幾百個國民的生死又怎麼能跟海軍的前途相提並論呢,這點小傷亡在戰爭中很正常。
伏見宮博恭王跟前田稔商量完站在窗前,皇居隱約可見,黑白色的宮牆掩映在翠綠的松林間顯得格外靜謐。
不過,這份難得的安靜在不久之後就會被人打破,整個東亞,甚至整個世界都會被即將發生的兵變所震動。
海軍有了自己打算,選擇裝聾作啞漠視香田等人的行動。
另一邊,陸軍統制派以及財閥的利益共同體也沒有閒著。
一條條絕密情報快速匯聚,為大人物們做出決定提供依據,其中陸軍參謀本部和松本家族的反應最為強烈。
當夜幕降臨,參謀本部情報部長崗村坐著汽車來到一座豪華的莊園前,在侍者的開門後,他挺胸走了進去。
平時幽靜的莊園此時異常的熱鬧,一輛輛轎車不停穿梭,一個個衣冠楚楚的部長、次長、會長們互相寒暄。
這些官員、資本家匯聚一堂自然不是為了世界和平,他們來這隻有一個目的—為了不被亂軍吊在電線杆上。
看到身穿少將軍裝的崗村,在場的人紛紛圍上去問好,崗村強笑著應付兩句來到了戒備森嚴的二樓會客室。
會客室內,松本家族家主、閒院宮載仁親王以及幾個富可敵國的大財閥已經等候多時,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崗村,情況如何。”
陸軍參謀本部部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叼著菸斗,眼睛看向躬身問好的手下大將,用力吐出一口煙霧後詢問道。
“非常不好。”
崗村臉色難看:“逆賊們制定了完善的行動計劃,岡田首相等七名元老重臣被對方確定為必須要剷除的目標。
參與兵變的官兵人數超過了一千人,第一師團、近衛師團都有人加入,一旦槍聲響起,整個東京都會大亂。
閣下,為了天蝗和帝國,我建議立即派出憲兵抓捕以香田清禎為首的叛逆份子,要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噗~噗~”
閒院宮載仁親王聽到崗村的話又吸了兩口菸斗,抬手往下壓了壓讓他先坐下,接著抬頭環顧四周的盟友們。
“松本老友,諸位朋友,你們都聽到崗村說的了,對於這件事大家都有什麼看法,讓我們開誠佈公的談談吧。
有一點請你們放心,不管事態到了什麼地步,我和我的部下不會放棄夥伴,我以一個帝國老兵的榮譽保證。”
聽著這番話,松本家族的家主眼皮低垂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但起伏的胸膛證明他並不平靜。
有一句話叫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是強調什麼,對方這麼似乎是要下船,相信政客的誓言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其他的財閥們也意識到這點,或沉默不言,或目光閃爍,或面露憤怒,以此來向閒院宮載仁親王表達不滿。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直到松本家主輕輕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咳,親王閣下,我相信您的操守和人品。
根據各方面匯總的訊息,我們是否可以先下手為強,我想沒人會在意幾個低階軍官的突然死亡,您說對嗎。
為了警告那些人,他們的家眷也要儘快清除,得讓所有人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事情不容觸碰。”
殺人滅口。
禍及妻兒。
崗村悄悄打量眼前這個看似和善的老者,微微皺了皺眉頭,己方跟這種危險人物合作,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倒不是反對殺人,只是這種事情能發生在香田清禎的身上,也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誰都不想家人被傷害。
閒院宮載仁親王則笑吟吟的擺了擺手:“情況並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我覺得對我們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內閣的職位是定數,有的人走了,那就要有人頂上,憑藉大家的能量,扶持出幾個聽話的大臣不是件難事。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要感謝對方,松本君,你說呢?”
松本家主瞳孔猛縮,這位親王閣下的野心比他想的還要大,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只是個生意人。
想到這他心中一鬆,露出笑臉端起身邊的茶杯舉向閒院宮載仁親王,口中堅定地吐出一個字:“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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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更新不固定,情節得慢慢理,加上就要擔任分公司合夥人,有些檔案要處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