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趴在地上猛咳,感覺胸腔都要炸了,各種閒言碎語依然不斷地往耳朵裡湧。

“真想尋死,等沒人的時候去投井,這麼大陣仗跑到村頭來跳河,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吧!”

“丟人都丟到鄰村去了!”

這條河,隔著兩個村子。

秦月抬頭,將這些人的嘴臉一一記在心裡。

打溼的頭髮,冰冷的眉眼,兇厲的眼神,宛若河底爬上來的索命鬼,讓看過來的人紛紛噤聲。

張家村的里正喝斥一聲,讓看熱鬧的人趕緊散了。

五十多歲的老里正,看向秦月的時候眉心都擰成了疙瘩。

“你又是何苦呢,趕緊回家好好過日子去吧。”

說著,他看向秦氏。

“秦高氏,你這閨女夠苦了,你少來兩趟吧。”

見秦家大嫂還要說什麼,老里正一瞪眼,“還不扶著你婆婆趕緊回去,再鬧騰,我找老秦頭去!”

老秦頭不是秦月的父親,是秦家村的里正。

秦家大嫂不敢再折騰,橋上的人也散了,鬧也鬧不出所以然,她用責備的眼神看向秦月,好似在怪她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見老里正就在一旁盯著他們,秦家大嫂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嚥下去。

用眼剜了秦月一眼,攙扶著婆婆離開了。

秦月沒去理會這一家子極品,而是看著橋頭那四個穿著破爛的孩子。

四個孩子最大的六歲,中間兩個是雙胞胎,都是五歲,最小的囡囡只有三歲。

他們見到秦月走過來,猶如看到惡鬼,小囡囡哭著跑向正要離開的里正。

老里正嘆氣,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雖然秦月被她那親孃磋磨壓榨,但她虐待孩子也是事實,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是一點都不想管。

就是可憐了這幾個小娃娃,他於心不忍啊。

老里正想說秦月兩句,回頭見她這般狼狽,最終嘆了口氣。

安撫好幾個孩子,心裡打定主意過幾天再去大田家看看。

老里正走了,四個孩子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跑也不敢說話。

秦月的目光落在最小的囡囡身上,小姑娘瘦成皮包骨,衣服一塊塊補丁不說,已經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小臉也髒兮兮的。

可見原主平日裡根本不管他們。

一天一頓飯都懶得做,做了也是希湯寡水。

雖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窮的,但有吃食的時候,她也是先緊著自己。

厭惡這幾個孩子都來不及,哪裡會管他們吃的好不好,給一口吃的都認為自己仁慈。

秦月上前抱起小囡囡,幾乎沒有重量可言。

小囡囡在她懷裡想哭又不敢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的秦月一陣心疼,暗罵原主不是東西。

作為國家頂尖的科研教授,母胎單身三十多年,秦月卻對小孩子沒有免疫力。

上輩子到死都奉獻給科研工作,卻不曾想這輩子睜眼就有了一個乖巧的女兒。

哦,還有三個兒子。

秦月默默看了三人一眼。

6歲的老大咬牙攔在秦月面前。

“娘,賣我吧,我是男娃,更值錢。”

雙胞胎娃娃一聽,一左一右抱住哥哥哭成一團,小囡囡見狀哪裡還忍得住,也跟著哇哇哭起來。

村民們看到這一幕,紛紛對秦月指指點點,滿臉唾棄和嫌惡,肯定認為她又在虐待孩子。

秦月沒有哄孩子的經驗,頓時覺得頭疼,不由得拿出前世教導博士學生的氣勢。

“都閉嘴,不許哭了!”

四個孩子生生止住哭聲,驚恐地望著她。

以往這種情況,笤帚疙瘩便該落在他們身上了。

“先回家。”秦月抱著囡囡,示意三小隻跟上。

渾身溼淋淋的,她得先換身衣服才有心情思考其他的事情。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哪有多餘的衣服,如今這一身,還是嫁給便宜丈夫時的陪嫁,因為沒有補丁,可著實讓秦氏心疼了許久。

好在這是炎熱的夏天,秦月躲進西屋將衣服脫下用力擰了幾下,這樣會幹的快一些。

她雖然得到原主的記憶,但村子閉塞偏遠,原主對自身生活的世界都不瞭解,她就更無從得知,只知道這裡和她所認知的各個朝代都不相同。

讓她頗為驚喜的是,這個世界崇尚武力,或者說軍事力量。

而她上一世主攻專案便是軍事武器,並且她對相關的古代軍事文化非常感興趣,專門花費時間和精力鑽研過。

可惜一直沒能有實踐的機會,說不定這一世就有可能實現。

不過,當下要解決的還是吃飯問題。

對此她毫不擔心,在穿過來的時候她便發現空間跟著一起過來了。

上輩子之所以能夠在醫藥及民耕領域有著曠世的影響,便得益於她的空間靈泉。

她將自身的空間靈泉研究的很透徹,用於醫藥和民耕上,不僅攻克醫學界很多難題,同時實現糧食增產、新種培育,造福當世百姓。

空間裡一泉靈水,五畝靈田,之前種植的農作物及植物都在,靈果樹也到了收穫的時候。

正思索著,她聽到一陣陣咕嚕嚕的聲音,轉頭一看,便看到三小隻正捂著肚子,臉上有些痛苦。

餓到胃有些痙攣是什麼感覺,秦月是知道的,她廢寢忘食的時候,一天一夜不吃飯便會出現這種情況,難受的厲害時還會幹嘔。

“我去給你們做飯。”秦月放下囡囡,便向著西屋走去。

掀開西屋門簾。秦月便感覺周身一寒,一道猶如利刃的目光,夾雜著冰碴子投過來。

她微感吃驚,下意識看去,便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

這應該就是原主那便宜丈夫大田。

原以為是邋里邋遢的山裡漢,卻不曾想這人朗眉星目,生的十分俊朗不凡,尤其是那目光,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不僅如此,那目光中隱含的殺意,秦月也忽略不了。

對此秦月居然很能理解。

原先大田靠賣字掙點微薄的利潤,為了省下車費,即便身有殘疾,也徒步去最近的鎮子上,要翻過兩個山頭,這一走就是半個月。

在家的時間可丁可卯,四個孩子被秦月打怕了,即便他回來,卻是隻言片語都不敢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