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方晉元的面色驟然一變!

她感受到了一股突兀出現的殺意。

最主要的是,此刻場中就只有這些人,除去洛毅之外,還能有何人對自己展露殺機?

方晉元猛地望向晨默,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雖說先前已經與這位隱風樓的樓主交過手,但是雙方誰也沒有用出殺招。

既無殺意,也無殺心。

畢竟晨默還是不能輕易的去動這三大世家中的人,就連洛天宸都要步步為營,不斷地給這三大家族的人挖坑,逼著他們往裡跳,自己才有理由出手肅清門戶。

那麼晨默這個“外人”便更是沒有理由對他們出手。

若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今天他甚至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只不過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

晨默嘆了口氣,隨後竟是笑了。

“方家主,看來你的運氣真的一般。”

晨默抖了抖袖子,嗓音平淡道:“隱風樓晨默,請方家主借項上人頭一用。”

方晉元終於是慌了神,這晨默是返虛境巔峰修士,他若是真的動殺心,自己絕對是九死一生!

“晨樓主!難不成你真的準備與我方家結為死敵?!”

就當方晉元將這句話剛剛說出口之際,在他眼前,晨默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方晉元先是一愣,隨後只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不知什麼時候,晨默居然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他嗓音淡漠的說道:“天要你死,你或許能活。”

“可我家少主讓你死,你便只能死。”

晨默甚至都不屑用出領域之力。

姜家與方家那兩位老祖尚且能夠初步凝練法身,晨默難道不會?

他畢竟來自那東玄州佔地最廣,修士最多的南域。

要論底蘊,兩個北域都比不過南域。

晨默只不過是不屑為之。

他與景浩然可不同,景浩然一身經商頭腦與鑑寶能力的確是頗為出眾。

但若論殺人。

呵呵。

真不是晨默自己吹噓。

景浩然與晨默之間,至少還差著三個景浩然。

晨默只用單手對敵,右手則是負於身後。

可方晉元卻如臨大敵,她的氣機瞬間攀至巔峰。

領域之力鋪捲開來,甚至就連血脈之力都在這一瞬間激發。

此時此刻,方晉元的殺力,直追返虛境五層!

甚至已經高出返虛境五層!

只不過很可惜,她遇見的,是隱風樓樓主,晨默。

方晉元的領域之力,是很罕見的五行之金,五行之中,以金與火為殺力最盛。

金最是一往無前,火最是剛猛狂躁。

可惜,方晉元此刻的心境,與她所領悟而出的金之領域,簡直就是大相徑庭。

方晉元此時一心只想要逃,哪裡敢跟晨默捉對廝殺?

她此刻還寄希望於自家老祖能夠儘快趕來。

晨默伸手,屈指一彈,就像是凌空彈了一下方晉元的額頭。

下一瞬,已經展開領域之力的方晉元,居然毫無徵兆的後仰倒地,好像有一雙無形大手,按住了方晉元的腦袋,然後狠狠的把她從半空中,按回地面!

“轟!”

大地震動,遠遠看去,彷彿地面變成了江海之上那波光粼粼的浪花,高低彎曲,震盪不已。

方晉元嘔出一大口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衫。

身材高大的方晉元,對於體魄的凝練也是曾下過苦功夫的。

可未曾想,晨默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指,她便已經承受不住。

可想而知,先前的那場截殺,晨默只不過是在與她過家家罷了。

就在這時,大地再次震動。

方晉元震驚的扭過頭,只見八百里之後,皇都之前。

一尊百丈法身傲然而立。

一身紫金山河帝袍,頭戴皇都帝王冠冕。

正是,洛天宸!

方晉元嘴唇顫抖,眼神之中除了震驚,就只剩下絕望。

洛天宸隱忍近百年,不曾想居然悄悄的躋身了通玄境……

而且,此刻即無大敵來犯,又無皇朝內亂,按理來說洛天宸根本無需出手。

何況是如此聲勢巨大的現出法相?

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了。

洛天宸,與這三大世家,真真正正的撕破臉皮了。

那一層窗戶紙,在洛毅的到來後,便已經越來越薄。

最終,徹底被捅破了。

他是在示威!

皇權,不可挑戰!!

方晉元也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捏碎了傳訊玉佩之後,老祖卻遲遲未曾出現。

顯然,老祖已經被洛天宸所阻擋。

只不過洛天宸既已躋身通玄,此刻恐怕是老祖也毫無辦法。

方晉元眼中的絕望愈來愈濃,就在這時,一道淡漠嗓音忽然炸響在她的耳畔!

猶如一道驚雷落地。

“與我對敵,竟還敢分心。”

這一瞬間,方晉元如墮冰窟。

她毫不猶豫的選擇燃燒血脈,可惜,面對返虛境巔峰的晨默,仍舊是慢了。

而且慢的不止一星半點。

晨默身影如同鬼魅,不知何時悄然落在了方晉元身側。

他凌空輕點,再勾勒幾筆,方晉元的身體便僵在了原地。

晨默原本打算繼續出手,直接解決了這方晉元。

只不過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笑了笑,竟是收手站定。

可憐那方晉元還以為晨默是打算手下留情,孰不知在她身後,霍玉山已經卷起了袖子。

他毫無高手風範的雙手按住了方晉元的腦袋,提腿便是一記膝撞。

方晉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霍玉山接連來了七八腳。

最後更是拽住她的頭髮,用力往上一拋,隨後一腳踢在了方晉元的後腰處。

“走你!”

方晉元被這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踢飛,幾乎不受控制的向洛毅盤膝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甚至化為了一道流光。

由此可見,霍玉山這一腳,不是那平平無奇的江湖把式。

如果晨默沒看錯,這一腳已經是將方晉元的脊樑都踢斷了。

他不由得側目看了霍玉山一眼,霍玉山也同時瞄了晨默一眼。

二人對視。

晨默問道:“你現在摻和進來,是打算帶著整個霍家上賊船了?”

霍玉山拍了拍手,將袖子卷下來,不答反問:“樓主大人現在不也是站在賊船上發問?”

晨默啞然。

霍玉山扭頭望向那百丈法身。

他可不是擅作主張。

皇都那邊已經動手了,很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是霍玉山卻發現,那邊居然沒有自家老祖的氣息。

顯然,這攤子事,霍家那位中興之祖,顯然是沒露面。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霍玉山轉念一想,差不多也能懂個大概。

老祖這是在無聲的告訴自己。

這盤棋,已經到了收官階段。

那麼霍家,也該表態。

亦或者說,霍家,也該從那一灘泥濘之中走出來,站到某一邊。

所以,霍玉山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