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鍾璃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了單手撐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祁驍。

祁驍見她醒了,笑眯眯地湊到她的唇邊吧唧就親了一口。

親完了他抱住了鍾璃,撒嬌似的將臉蹭到鍾璃的脖頸間,輕輕地喚阿璃。

鍾璃一大早人還沒清醒就被他抱著揉了一通。

再三掙脫不開,最後直接惱羞成怒地將人一腳踹下了床。

祁驍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眼巴巴地往鍾璃的跟前湊。

“阿璃……”

聲音小小的,帶著說不出的沙啞,還有無聲的依戀。

配上一張俊美得過分的臉,殺傷力堪稱驚人。

鍾璃發現什麼都說開了後祁驍變得比之前還不要臉。

她的頭都大了一圈,無奈地推了推祁驍,說:“你起開。”

祁驍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又趁著鍾璃不注意偷了一個香才樂呵呵地鬆手起床,扯動床頭的銅鈴,將外邊候著的人叫進來服侍鍾璃起床穿衣。

四紫魚貫而入,身後還跟著幾個端著水盆和衣裳的丫鬟,在屋裡站定後,齊齊地向著祁驍和鍾璃行禮問安。

祁驍隨意擺手示意人免禮,親自為鍾璃選了一身正紅色的廣袖流仙裾。

紅袖寬大飄逸,領口和袖口的位置繡著了繁複精緻的金色花草紋路。

曳地的裙襬前短後長,前邊剛剛蓋過鞋面,裙襬卻長長地拖到了地上堆積出了一片紅色的紋浪。

巨大的裙襬上獨獨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銀色鸞鳥,精緻中又不失磅礴大氣。

腰間配上的是一條銀色的腰帶,腰帶上繡著寓意吉祥的花草,與領口袖口的花樣相映成趣,精緻得讓人望而生嘆。

鍾璃平日偏好短款的衣裙,從未穿過這種繁瑣的長裙。

換上後盯著那過長的裙襬就忍不住皺眉。

這裙子雖然好看,可裙襬實在是長得過頭了。

走一步拖一步的,那豈不是跟人形掃地機沒區別了?

鍾璃想重新換件方便的,可祁驍見了後卻怎麼都不讓她換了。

祁驍攬著一身紅裙的鐘璃,眉眼含笑地說:“我就知道阿璃穿這個肯定好看。”

跟鍾璃更熟一些的紫衣也笑著湊趣,說:“王爺的眼光自然是好的,王妃穿這身的確令人忘俗,驚豔得很。”

鍾璃天生的面板白皙,哪怕未曾上妝都白膩得讓人嫉妒。

此時一身的大紅,更是將那種白襯托得淋漓盡致,白得耀眼。

她眉眼精緻眸亮含水,雖無魅意,可卻自帶一身讓人生畏的莊凝氣度,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

紫紗等人也笑著在一旁誇讚,祁驍聽得滿意,眼中的笑意越發濃郁。

鍾璃聽得好笑,只能忽略了長裙本身的繁瑣,任由著祁驍拉著自己到梳妝檯前坐下。

最擅長梳頭的紫荊上前給鍾璃梳頭。

鍾璃髮質極好,絲柔順滑。

紫荊略微琢磨了一下,一雙巧手稍微動作,不一會兒鍾璃的頭髮就被挽成了一個留仙髻。

留仙髻髮尾綴著一隻由紅寶石打造成的金絲芙蓉流蘇步搖,除此之前並無別的裝飾。

耳墜是與步搖同款的紅寶芙蓉,脖子上也佩了同色由金絲兩絲絞成的項圈。

只是項圈中間綴著的並非紅寶,而是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羊脂玉。

羊脂玉被雕琢成了芙蓉的花樣,在晨光中微微地散著暖意,精緻非常。

紫荊退下,紫雲端著個下邊鋪著紅色章絨的盤子走了過來。

盤子上擺著六個白玉的鐲子,只是花樣略不相同。

鍾璃抬眉看了一眼,隨手點了一個表面光滑毫無花樣的。

“就這個吧。”

紫雲笑笑將鍾璃指的那個鐲子拿了起來,輕輕地套在了鍾璃白皙的皓腕上。

這玉鐲本是一對,按理說應當左右各自戴一個。

可鍾璃嫌右手帶了東西累贅,索性都套在了左手上。

兩個玉鐲上手,鍾璃一抬手便有玉鐲輕碰叮噹作響,聽著就讓人覺得心愉。

紫紗要跪下給鍾璃穿鞋。

忍了半天的鐘璃終於沒忍住,說:“我自己來就行,你下去吧。”

看紫紗恭敬地退下在一旁侯著,鍾璃在心底無聲地嘆氣。

果然勞碌命就是受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旁人想要人服侍盼得眼珠子都綠了。

可她只覺得這樣拘束得不行,渾身都不自在。

祁驍看出了鍾璃的不自在,揮手示意人都下去。

自己則是上前拿起了一旁的精緻繡鞋,蹲下後親自替鍾璃換上。

鍾璃下意識地縮了縮腳,卻被祁驍緊緊地抓住沒放。

祁驍動作生疏卻又無比輕柔,一邊給鍾璃穿鞋一邊低聲說:“阿璃,你要慢慢地適應。”

京中貴婦皆是如此,鍾璃既入了京城入主了鎮南王府,就要慢慢地適應這個過程。

鍾璃也知道祁驍這話的意思,不禁苦笑了一下。

她說:“我大概不是個能享福的命。”

祁驍聽了卻想也不想地說:“我的阿璃值得世間最好的,而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找來。”

鍾璃樂了,好笑道:“那若是我想要的,是你沒有的呢?”

祁驍不以為意地一笑,淡淡地說:“只要這世間有的,我便能給你尋來。”

“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都會有。”

鍾璃啞口無言地看著他,抿了抿唇沒說話。

穿好鞋子祁驍單膝跪在地上,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了塊玉佩,仔細地掛在了鍾璃的腰上。

玉佩大概是暖玉的,觸手生溫質感極好。

可上邊的圖案卻是張牙舞爪的睚眥,與常見的吉祥圖案不同。

鍾璃盯著玉佩上的圖案微微皺眉,說:“我似乎見過這圖案。”

祁驍笑了起來,站起身子露出了腰上的墨色玉佩,說:“可是這個?”

鍾璃定睛一看,發現兩者的確是相似的。

只是祁驍身上的墨色玉佩比她的這塊大了一些,上邊的圖案卻是如出一轍的相同。

見鍾璃面露不解,祁驍輕聲解釋:“這是父王留下的遺物,也是鎮南王王妃的身份象徵,有了這個,阿璃在京中就算是橫著走也絕無人敢二話。”

他拉著鍾璃的手觸碰著玉佩上的睚眥圖案,說:“這也能當鎮南王的軍令用。”

“有了這玉佩,阿璃可自由調動鎮國軍的一半軍隊,大褚上下所有軍士將領,見此玉佩相當於鎮南王親臨,必得聽從阿璃調令。”

鍾璃聽得心頭一驚,想也不想地就想將玉佩摘下來還給祁驍。

這都相當於是兵符了。

鍾璃好好的怎麼敢要這東西?

祁驍看出了她的動作,摁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將鍾璃抱在了懷裡。

他用下巴蹭了蹭鍾璃的頭頂,低聲說:“阿璃,別拒絕我。”

祁驍低頭,額頭抵著鍾璃的額頭,注視著她的眸子含著抹不開的笑意和憐惜。

“我曾對你說過,十里紅妝百里榮光,我都會一一地補給你。”

“鎮南王府最重要的便是兵權,而如今我將這兵權分你一半,這便是祁驍能給你最具誠意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