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重心與重語

當然有沒有關係現已不是重點，畢竟誰都知道沒有迴歸意味著什麼，再加之眼鏡男向來喜歡背地下手不留痕跡，沒有證據的幾人也只好心知肚明般暗自嘆息，另外還有一點值得提及，那就是，無論是何飛敘訴還是彭虎敘訴，甚至是陳水宏的附加補充，貌似任誰都沒詳細介紹過任務期間趙平都做了些什麼，有的只是空白，就好像任務期間眼鏡男曾憑空消失了那樣讓人大感疑惑？而趙平則全程沉默，絲毫沒有自我闡述的意思，懷揣著疑惑，陳逍遙果然自告奮勇跳了出來，在任何人都沒膽詢問此人的情況下代表眾人好奇詢問，可惜沒用，不管陳道士如何死纏爛打，眼鏡男始終予以無視，只顧低頭擦拭手中眼鏡。

見趙平默不作聲，加之又深知此人性格，無奈之下，陳道士只好尷尬一笑就此作罷。

話歸正題，由於村莊任務最後是由何飛出手解決，眾人整體是坦然接受毫無質疑的，倒是在提到莊園任務後現場炸鍋，透過程櫻的全程敘訴，何飛大吃一驚，而導致他頓覺意外的原因恰恰是湯萌！

廢棄莊園的任務生路竟是由湯萌破解！？.

不錯，透過程櫻敘訴，就算何飛未曾參與過莊園任務，可他依舊能憑藉換位思考來變相感悟當時情況，甚至能切身體驗當時程櫻等人的恐懼絕望，體驗那明知抹殺即將來臨可自身又無法逃離莊園的死亡顫慄有多麼強烈！面對必死絕境，再結合詛咒的思維誤導橫加添亂，何飛自己也不敢保住一定能透過推理發現生路暗示，畢竟莊園生路隱藏太深，可以這麼說，能夠在最後一刻發現生路完全可以用奇蹟形容，而創造這一奇蹟的竟是湯萌，正是眼前這名才加入團隊沒多久的心理醫生！

看來有些時候心理分析是可以在轉換過思維角度後適用在破局分析上啊……

得知此事，就好重新認識了湯萌那樣，眾人看向湯萌的目光變了，相較於以往，這次明顯多了絲肯定認可，何飛看向湯萌的眼神也一樣多了分欣賞韻味，就連對面正擦拭眼鏡的趙平都下意識抬頭，抬頭看了湯萌一眼。

只不過……

俗話說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事總有敗露的一天，敗露固然註定，但事情與事情之間也終歸有謹慎隱藏與光明正大的區別，相比於某眼鏡男子的向來謹慎，某嘴欠少女卻赫然做了件毫不遮掩的舉動，既然都光明正大毫不遮掩了，作為隊長，何飛就算想不知道都不行。

果不其然，時間僅僅過了一夜，第二天，何飛就已經在某陳姓道士和某李姓青年的聯手告密下清晰得知了事情經過……

沒想到空靈竟當著所有人面把沈建害死了！

得知此事後，何飛沒有即刻行動，沒有立即去找空靈談話，而是猶豫了幾天，躊躇了幾天，直到時間步入休息第六天，何飛才推門而出走出房間，徑直來到少女門前。

然後……

咚咚咚。

……………

任務休息期第六天，地獄列車3號車廂，空靈房門前。

“咦？是何飛哥哥！哈哈！你終於來我這串門了！”

“喂喂喂，放手，別抱我抱的這麼緊，讓別人看到會誤會的，嗚，撒手！快撒手！”

為了開導或者說為了替少女做一些思想工作，終於，在權衡完諸多利弊後，吃過午飯，何飛敲響了少女房門，可能是對方正在午睡，敲了半天房門才姍姍開啟，隨著房門開啟，何飛猜對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身睡衣的空靈，由於正在午睡，少女頭髮凌亂睡眼惺忪，不過，待揉完眼睛，當親眼看清門外來人是何飛後，剛剛還嘴角嘟囔的少女頓時面露喜色兩眼放光，還不等何飛說話，少女就已經一隻如開心的小鳥般徑直撲向何飛，將其一把抱住！

被少女突然一撲，何飛猝不及防險些摔倒，雖眼疾手快穩住身形，可空靈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竟直接抱著他不鬆手了！見狀，何飛頓時大驚，除臉暇泛紅外，額頭更是剎那間冒出汗珠，整個人可謂是繼尷尬又緊張，這是肯定的，別看空靈只是個未成年少女，可對方畢竟快16歲了，而女生又向來發育很快，嚴格來講目前的空靈已頗有身材，再加之對方還只穿著件薄薄睡衣，感受著正緊貼自己的妙曼身姿，又嗅著那不斷散發的少女體香，門前，何飛當場被嚇了魂飛魄散！

不怪何飛如此恐懼，因為眼前畢竟是門口，要是此刻恰好有人出門，屆時他姓何的可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被彭虎看到，自己少不了要挨頓揍，被陳逍遙那個大嘴巴看到則更是等同全世界都知道了，以上兩人還好，可要是被某女殺手看到……

自己搞不好會被殺！！！

“啊！放手！快放手！空靈你趕緊把手鬆開啊！”門前，推搡了半天，見空靈始終不肯鬆手，何飛開始發抖，額頭冷汗激增，人更是直接慘嚎起來，感覺就好像目前緊貼自己的已不再是妙曼少女，而是一枚隨時會把他炸死的高爆炸彈般嚇得他魂不附體，不過，伴隨著時間流逝，依靠著優秀頭腦，很快，何飛好像明白了，從空靈正緊抱自己的動作中隱隱猜出了對方意圖，如所料不錯，這丫頭貌似是故意的，十有八九是故意想讓其他人看見！

（娘啊！我哪裡得罪你了？你這丫頭竟如此害我？不，不！！！）

當然何飛畢竟何飛，無論如何總歸對得起他那智者稱號，剛一察覺少女意圖，何飛就立即改變了策略，不在暴力推搡，而是儘可能用鎮定口吻對其說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了，這樣吧，如果你放開我，那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感覺就好像等的就是青年這句話那樣，果然，何飛話音剛落，空靈瞬間兩眼放光面露欣喜，忙揚起腦袋，接著邊眨著大眼睛邊朝何飛試探道：“你確定嗎？”

“確定！我確定！只要你能放開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透過觀察少女的此刻反應，剛剛還只是猜測的何飛這下是徹底百分百肯定了，忙瘋狂點頭連連稱是。

“好，那就一言為定，不過我目前還沒有想到需要你為我做什麼，這樣吧，等我想起來在說，記住，何飛哥哥你欠我一個約定哦！”

“行行行，我知道了，趕緊放手吧！”.

兩分鐘後，空靈房間內。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廚房內，穿戴完畢的空靈正邊哼小曲邊倒奶茶，整個人笑容滿面，至於客廳，聽著廚房那如同黃鶯的悅耳歌聲，何飛靠坐表情苦澀，嘴角偶爾抽搐，就好像掉進了某個深淵陷阱般整個人垂頭喪氣，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理解陳逍遙和李天恆為何看見空靈就遠遠躲開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這丫頭果然古靈精怪，滿腦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腦子一熱無故整人，得，這下好了，他被整了，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這小丫頭要挾拿捏。

想到這裡，何飛又是一陣搖頭苦笑，苦笑之餘掃視房間，乍看只是隨意打量，豈料看著看著，何飛表情表情變了，整個人在觀察中逐漸愕然，逐漸被房間的特殊氛圍吸引目光。

不怪何飛顯露好奇，畢竟這是他自空靈登車以來首次來少女房間，由於是第一次串門，何飛發現這裡裝飾另類，另類到無以復加，相比於自己或其他執行者的普普通通，空靈的房間裝飾精美，各種能想到乃至想不到的裝飾品掛滿牆壁，有五彩繽紛的水晶，有做工精良的風鈴，還有更多形形色色的動物吊墜，就連牆壁顏色都是讓人耳目一新淡粉色，周圍還擺著各種型別的毛絨娃娃，而目前何飛所坐的沙發旁就擺著個大號小熊，何飛坐在左邊，小熊坐在右邊，場景略顯滑稽。

而以上這些還僅僅只是最先目睹的客廳裝扮，至於臥室廚房等其他房間估計也差不多風格類似，可以這麼說，空靈的房間充斥童話色彩，幾乎就是個小型童話世界，且乾淨到近乎一塵不染，想必除靈異任務外，少女最常乾的事就是每天樂此不疲裝飾和打掃房間了。

（咦？這還真是奇了怪了，印象中無論是當初的葉薇姐還是學玲姐，又或是程櫻空靈乃至近期加入的湯萌，但凡女生，她們的房間永遠乾淨，不僅乾淨的嚇人，房間裡還永遠散發著淡淡清香，區別無非香味種類不一樣，反觀男性執行者的房間卻大多雜亂，除了我和趙平的房間可以用整潔形容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點亂。）

“來，何飛哥哥，你的奶茶。”就在何飛觀察客廳暗自感慨之際，空靈已端來兩杯奶茶放在茶几，放下後，少女卻沒有按規矩坐在對面沙發，反而挨著何飛相鄰而坐，可以看出少女真的很喜歡何飛，雖說只是類似兄妹之間的感情，但不可否認少女對何飛的這次前來做客很是開心，剛一坐定，無視了青年尷尬表情，空靈便如炫耀般手指客廳得意洋洋道：“看，我的房間還不錯吧？”

“嗯，不錯不錯，比我的房間精緻多了，和李天恆那個比狗窩還亂的房間比更是不知強多少倍！”由於現實中本身就有個親妹妹，對於如何當哥哥，何飛無疑是經驗豐富，見少女的有意炫耀，何飛微微一笑，用以前對待何萌的方式一邊摸著空靈腦袋一邊點頭隨口附和，完全投其所好，末尾還不忘把李天恆祭出來當反面教材，順勢變著花樣誇獎少女，宛如一名疼愛妹妹的好兄長，不，不對，不是宛如，而是就是，從少女登車開始，何飛對空靈的態度就一直是疼愛有佳，任其如何任性，何飛永遠包容，從未有過哪怕一次生氣動怒，也正因如此，他贏得了空靈絕對好感，或者說何飛才是她在整個團隊裡最喜歡的一人，不否認程櫻和彭虎對空靈同樣愛護有佳，但有些時候程彭二人還是會對空靈的過分任性而出言呵斥，唯獨何飛不同，天生的隨和性格讓大學生包容了空靈，只不過……

溺愛歸溺愛，包容歸包容，何飛畢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心裡亦永遠保留著一份從未變過的道德良知，良知代表是人性，人性即是底線，若有人越過了這條底線，那麼，身為團隊隊長，何飛便有義務插手干涉！

這便是何飛，一個雖置身黑暗但內心卻始終未曾被黑暗汙染的人，這點陳逍遙知道，所以他才會私下將事告訴何飛，目的無疑是為了幫助空靈，避免空靈習以為常越陷越深，當然彭虎也有同何飛類似的道德觀念，但問題是光頭男性格暴躁啊，解決問題的手段也一向來簡單粗暴，唯獨何飛冷靜睿智，處理問題的手法無疑要好上太多，而這便是陳逍遙為何選擇避開彭虎從而只將此事單單告訴何飛的主要原因。

陳逍遙是這樣認為的，何飛也確實是這樣做的，處理問題的手法也果然是技巧滿滿！

“切，別提那姓李的慣偷，一提他我就來氣，他和陳痞子欠我的巴掌到現在還沒還呢，雖說上一場任務這貨救過我，可任務末尾我同樣也救了他一命啊，要不是我，那貨早就被黑袍骷髏劈成兩半了，倒也算是還清人情了。”

為了將話題儘快引入正軌，何飛大腦運轉，在誇獎空靈的同時有意談及李天恆，果不其然，剛一談到那名滿頭毛刺的傢伙，空靈便習慣性嘴角一撇面露不屑，其後便隨口談及任務過往，她倒是單純不屑本能鄙夷，可何飛卻緊抓重點，旋即順著空靈所言好奇疑問道：“咦？等等，李天恆曾在任務期間救過你？你同樣又隨後救過李天恆？怎麼回事？這事我怎麼沒聽程櫻說？當初程櫻敘訴的時候貌似沒提過這些啊？”

正如何飛目前所詢問的那樣，基於職業殺手對人命的天生漠視，迴歸列車的當晚，程櫻雖確實對眾人敘訴了莊園任務整體過程，但程櫻卻刻意隱瞞了空靈曾背刺沈建繼而拿對方當替死螝一事，很明顯，因價值觀念的不同，對於空靈的所作所為，程櫻是坦然接受沒有異議的，只是，她雖接受了，可這並不代表某何姓青年和某彭姓壯漢也一樣會接受啊？所以很自然的，為了替空靈免除麻煩，當晚敘訴時，程櫻才有所保留，只是以極為籠統的方式說沈建和謝成一樣被螝殺了，結果是肯定的，見程櫻明顯隱瞞，其他曾參與過莊園任務的執行者自是不敢多說，只可惜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由於當初空靈的舉動實在過於光明正大，完全就是當著所有人面背刺隊友，最終，何飛還是在某陳姓道士的告密下獲知此事。

“額，這個……”

果不其然，見何飛滿懷好奇進行追問，空靈登時一驚，恍然意識到自己竟不小心說漏了嘴，好在少女頗有急智，愣了不足兩秒，人便已轉動眼珠開始扯謊：“這個其實也不算啥了不起的大事啦，無非是我被螝追時李天恆曾用撿來的道具救過我，而我同樣因不想欠人情隨後又反過來救他一命。”

“何飛哥哥咱們別提這個了，你快喝奶茶啊，這可是我親手為你泡的，再不喝就涼了！”

空靈用急智替自己合理解釋了問題，旋即轉移話題招呼喝茶，但……

何飛沒有點頭，沒有回答，更加沒有喝茶，而是選擇沉默，至此靠坐沙發久無反應。

“喂，何飛哥哥，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了？”見何飛突然沉默，做賊心虛的空靈隨之坎坷，期間曾故作鎮定好奇詢問，然何飛卻就是死活不說話，從始至終不言不語，一時間，雙方就這樣在頗為微妙的氣氛中各自靜默，各懷心事。

心理學曾言沉默是最好的審問，同時沉默也一樣是增加心理壓力的最好手段，根據每個人性格脾氣的不同，審問方式亦往往不同，相較於旁人，空靈是特殊的，所以他不會也不可能呵斥對方，甚至都不會在少女面前顯露半分生氣表情，他只是用沉默來面對少女，用沉默為其施加壓力。

結果，何飛選擇正確！

時間緩慢流逝，氣氛愈發凝結，面對大學生久久無言的沉默不語，漸漸的，坐在身旁的空靈表情變了，先是由狐疑轉向複雜，接著由複雜變成擔憂，直至整個人驚疑不定，坎坷不安，接著……

“咕嘟。”

嚥了口唾沫，宛如一名在兄長面前做錯事的妹妹那樣，空靈脖子一縮，繼而怯生生試探問道：“何飛哥哥，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回應她的雖依舊是沉默，但這次何飛卻微微點了點頭。

見何飛點頭，空靈先是愣住，旋即如明白了什麼那樣頓時心中大怒！

不錯，空靈何許人也？作為一名遠比同齡人聰明太多的天才少女，何飛剛一點頭，空靈就瞬間想通了前因後果，悟出了真相答案，猜出何飛是如何得知的此事，答案是什麼？答案是有人告密！百分之百有人告密，至於告密者是誰？想都不用想，除了陳逍遙和李天恆那倆賤人外，估計不會再有第三嫌疑人了！

（可惡！臭痞子，還有那姓李的慣偷，你倆居然敢故意洩密？好大的膽子！等著吧，我一定會把這事告訴程櫻姐的，你倆就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如上所言，少女雖然在猜出真相後暗自惱怒打算報復，但也僅僅只是在心裡惱怒，現實則截然相反，此刻，面對近在咫尺的何飛，空靈不敢說話，不敢辯解，反而維持沉默不言不語，其後更是可憐兮兮低下了腦袋，儼然一副等待訓斥的模樣，然而……

讓空靈頓覺意外的是，她雖已擺好了可憐表情，雖已做好了挨訓準備，但預想中的訓斥卻沒出現，是的，不同於彭虎慣用的厲聲呵斥，區別於程櫻常見的眉頭緊鎖，何飛沒有生氣，沒有動怒，更是從頭到尾沒顯露出一分不悅表情，青年只是在空靈的愕然注視中站起身來盯著少女，接著伸手摸起空靈腦袋，摸了兩下，何飛面露柔和，嘴裡也同樣用柔和語氣說了段話，一段包含深意的話：“空靈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拿你當妹妹看待，當然我也同樣能看出你把我當成了兄長，那麼，作為兄長，有些話我希望你能聽進耳裡，並且牢記。”

見何飛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空靈心下一鬆，繼而面露好奇本能點頭。

隨著少女本能點頭，頓了頓，何飛繼續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基本瞭解，我承認沈建差點把你掐死是他不對，可事情的起因畢竟源自於你，是你坑他在先，況且李天恆也狠狠教訓並警告過他了，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應該再行報復，不料你還是報復了，以至於當著所有人面把他害死了。”

“其實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執行者並非全無活路，就算你不拿沈建當拖延時間的替死工具，以陳逍遙的實力水平，他仍有高達九成的把握攔住螝物，幹掉螝雖不太現實，但至少能用道法拖延時間，拖延到眾人跑出莊園，所以這件事你著實做錯了，另外……”

“在新人不具備威脅團隊的能力，或對團隊沒有惡意的情況下，我個人是一直拿他們當隊友的，至於隊友的意義是什麼？以及和其他存在的區別又是什麼……”

“答案無法由我來告訴你，同樣無法由其他人告訴你，如果你非要得知答案，我想整個團隊就只有一人能夠解釋，不錯，相比於我，我認為他比我更適合為你解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