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在程櫻眼裡印象頗深的血鬼目前正竊笑追擊著,且移動方式也完全符合程櫻記憶,血鬼既沒懸空也沒奔跑,轉而以類似遁地的方式追擊程櫻,它的下半身沉在地下,僅有完全血紅的上身在地表急速移動,赫然無視了地面阻隔!

不過,伴隨著時間流逝,再加之血鬼一直沒有抓住自己,漸漸的,最初因恐懼而大腦空白的程櫻逐漸恢復了理智,隨著理智恢復趨於鎮定,憑藉職業殺手的敏銳直覺,程櫻很快發現一個無法解釋異常現象。

若單看外形的話,目前正追擊自己的確是當初那隻莊園血鬼,那隻曾在哈爾頓莊園肆意屠殺的強悍惡靈,可為何它的速度會如今會變慢呢?

沒有錯,在程櫻的個人印象中,這隻見人就殺的血鬼屬於某種極其罕見的特殊靈體,說是特殊,原因是血鬼從來不像其他靈體那樣懸空漂浮,而是永遠維持著身體半沉地面的詭異姿勢,此外但凡被血鬼觸碰者,身體將瞬間蠟質化,從而變成一具毫無生命的屍體蠟像,人類如此,就連沒有生命的物品也一樣會瞬間蠟質化!也正因畏懼血鬼的這種能力,初見血鬼時,程櫻才驚慌恐懼本能逃跑,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血鬼除能力恐怖足以秒人外,對方還擁有堪稱逆天的速度,記得當初執行莊園任務時,程櫻就曾被血鬼襲擊過,那種媲美子彈的移動速度完全碾壓了人類極限,也就是說,只要被血鬼追擊,人類便絕對沒有逃跑希望!哪怕是身手敏捷的自己,面對血鬼,實際也只有等死的份。

既然印象中血鬼速度快到變態,那麼,身後這只不管怎麼看都等同血鬼重生的紅色鬼物又為何速度變慢了呢?追了半天都沒追上自己?

(除非……)

眉頭在這一刻本能皺起,瞳孔在這一刻驟然緊縮。

兩秒後,刷!

原本疾馳狂奔的程櫻猛然駐足,駐足之餘縱身躍起,在縱身跳向身側大樹的同一秒甩出一柄寒光飛刀,而飛刀則直直射向地面血鬼!

毋庸置疑,就在剛剛,察覺到某種異常的程櫻不跑了,不僅結束了驚慌逃跑,同時還憑藉敏捷身手騰挪躲閃,在瞬間跳上樹梢的同一秒甩出暗器攻擊血鬼,由於動作突然攻擊迅猛,血鬼沒有避過攻擊,破空襲來的飛刀就這樣直直插進了血鬼腦袋!

然而讓程櫻大感意外的是……

明明飛刀觸碰了血鬼,明明連刀身都插進了腦袋,按理說飛刀定將瞬間蠟質化,不曾想現實竟恰恰相反,當飛刀接觸血鬼頭顱的那一刻,飛刀不僅沒有蠟質化,反而直直穿了過去,以毫無阻隔的方式輕鬆穿過了血鬼腦袋!

……………

當親眼目睹飛刀從血鬼頭顱穿插而過的畫面後,程櫻先是一怔,看起來已經領悟了什麼,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還不等她做出下一步動作,卻見血鬼竟沿著樹身竄到樹上!旋即在程櫻大吃一驚的目光中抬起鬼手狠狠抓來,擺明要一擊拍飛程櫻腦袋!

(來,來不及了!)

如上所言,由於根本沒料到全程遁地的血鬼竟會上樹,再加之被剛剛的詭異畫面驚到,程櫻不免愣了1秒,然而也正是這極其短暫的1秒愣神,事態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直未曾離開地面的血鬼竟突然加速,突然並瞬間來到了程櫻所在大樹枝頭,如今更是揮舞鬼手發動攻擊,裹挾著陰森颶風,代表死亡的血色手掌就這樣直直拍向程櫻腦袋,而程櫻也著實喪失了閃避機會,無奈只好抬起雙臂進行防禦,在完全來不及躲閃的情況優先抬手護住面門,接著……

碰!

“嗚!”

伴隨著一道撞擊聲響,下一刻,程櫻被拍飛了,在血鬼絕對真實的龐大力量下當場脫離大樹,最後狠狠摔至地面,後背接觸地面之際,程櫻只覺五臟翻湧,嘴裡吐出一股鮮血!

“噗!”

(怎麼會!)

感受著身體因撞擊而帶來的真實劇痛,這一刻,程櫻雙目圓睜,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就好像活見鬼般除了震驚就是震驚,這不怪她震驚詫異,而是她確實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以至於完全顛覆了腦海猜測,是的,早在目睹飛刀穿過血鬼腦袋的畫面時,她就基本斷定血鬼是假的了,認定那所謂的血鬼僅僅只是個外形和血鬼類似的虛影罷了,直白來講就是幻覺,一種能影響人類感知器官的靈異手段,別不信,作為團隊為數不多的元老資深者,程櫻見多識廣,很清楚幻覺的攻擊原理,剛剛的飛刀攻擊便是一種檢測手段,測試血鬼是真是假,經過試驗,程櫻發現血鬼是假,繼而確認自己中了幻覺,正想琢磨破解方法,不料本該為虛假幻影的血鬼竟發動了攻擊!按理說只是幻影的血鬼就算攻擊自己,實際也無法對她造成絲毫傷害,剛剛的防禦動作也只是出於本能,然而讓程櫻大吃一驚的是,明明只是個虛假幻影,可她卻感受到了實體衝力,自己竟被血鬼當場拍落樹下!

血鬼並非幻影,雖不具備將人蠟質化的能力,但卻是實體,能真正攻擊到自己!!!

可怪也就怪在這裡了,就算血鬼是實體,那為何自己的攻擊對血鬼無效?反觀血鬼卻能輕鬆接觸乃至傷害到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又是不是幻覺!?

“呵呵!”

刷!

具體是不是幻覺程櫻沒時間也沒機會找到答案了,就在女殺手沉浸謎團的時候,卻見血鬼已脫離大樹追擊而來,笑著撲向地面程櫻,見狀,程櫻大驚失色,已確信血鬼為實體的她不敢怠慢,也顧不得身體內臟翻湧劇痛了,電光石火間,程櫻單手撐地一躍而起,搶在血鬼到來前轉身就跑,朝一條看似寬闊的村中大路拔腿疾馳,見獵物反應極快再次逃跑,血鬼毫不在意,依舊如最初那樣尾隨追擊,死死跟在程櫻身後。

至此,在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短暫交鋒後,事態重回原點,搞不清真實虛假的程櫻無奈之下繼續逃跑,而被其證實為實體存在的血鬼則依舊竊笑追擊。

且值得一提的是……

追擊期間,血鬼速度完全取決於程櫻,簡單來講可理解為,程櫻速度多快,血鬼速度就有多快,雙方速度完全持平。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壓抑中悄然流逝,道路在全無阻隔的情況中無限延伸。

5分鐘後……

“呼!呼!呼!”

維持著愈發紊亂的劇烈呼吸,道路中,程櫻感覺自己快不行了,經過長時間疾馳奔跑,饒是她體質強悍碾壓常人,實際也即將瀕臨極限,此刻,程櫻香汗淋漓,雙腿更是如灌了鉛般愈發沉重,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倒地昏睡休息,但她卻不能這麼做,理由是血鬼仍在身後,依舊正不緊不慢跟在身後,如果她敢停下休息,屆時她會死,定會被這隻理論上是虛假幻影但現實卻莫名存有實體的未知怪物當場殺死!

所以必須跑,至少在體能耗盡前,自己絕對不能停下,更何況事態還演變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嗚……”

想到這裡,程櫻牙關緊咬,沿著這條跑了許久都不見盡頭的村莊大路繼續奔跑,不過也正因大路一直沒有盡頭,奔跑期間,程櫻還是萌生疑惑,對這條頗有長度的大路頓覺費解,可惜也僅僅只是費解罷了,在血鬼的持續追擊下,現實以容不得她靜心細想。

只不過……

沿路面繼續跑了大概半分鐘,正當大腦混亂的程櫻仍機械般踉蹌前進時,她好像聽到了聲音,隱隱聽到一串稍顯耳熟的高聲大吼:

“阿櫻!停下!別跑了,不要再跑了!”

(嗯?)

混亂期間突聽聲音,程櫻先是一怔,本能回頭看向身後,就見身後路旁竄出一人,並不斷要求自己停下,由於雙方距離實在太遠,她看不清對方樣貌,只能隱約看清那人衣著,對方穿著件屎黃色外套,目前正扯著嗓子咆哮呼喊,先不說對方到底是誰,同樣不談對方為何讓她停下,但現實中程櫻卻不得不跑,她不單要繼續奔跑,相反還要再次加速,因為……

不知怎麼回事,自打路旁竄出那人,自打那人開始呼喊,原本只是尾隨身後的血鬼竟突然加快了速度,血鬼不再以持平自己的速度追趕自己,反而以明顯快過自己的速度驟然加速!眼看就要被抓住自己!

“呀!”

為了避免被血鬼殺死的下場,無奈之下,程櫻也只能大叫一聲同時加速,在血鬼的逼迫下沿著道路加速前進。

然後……

“草!!!”

程櫻聽到了叫罵,聽到聲滿含驚恐的破口大罵,聞聽聲音,程櫻不明白,搞不懂對方為何情緒失控,以至於失控到破口大罵的地步?當然,雖疑惑於對方的情緒失控,但為了避免被血鬼抓住,程櫻還是未曾多想,畢竟她和那人相距太遠了,整整數百米的間隔距離,對方也根本沒機會親自跑來攔住自己,所以她只能渾渾噩噩繼續奔跑,直到……

直到她聽到串滿含不甘的震天咆哮:

“天罡遁甲,開!!!”

接下來……

嗖!!!

程櫻感受到了熱浪,身後,一股如炸彈爆炸的高溫熱浪頃刻間席捲而來,感受著背脊滾滾熱浪,心驚之餘,程櫻再度轉身,然而才剛一回頭,程櫻竟瞬間兩眼暴睜!而導致她有此反應的原因是……

她看到了流星,只見剛剛還站在遠處大喊大叫的那人此刻竟靠近了自己,赫然像一枚脫離槍膛的子彈般破開音障閃電衝來,在全身籠罩濃密血霧的狀態下快如流星接近自己,由於速度實在過快,以至於連身邊空氣都發生了扭曲震盪!

零點3秒後,裹挾著濃郁血霧,那人衝到了程櫻身邊,先是一把抓住程櫻手臂,接著二話不說甩來耳光。

啪!

“你他瑪給我醒醒!”

伴隨著耳光扇下,搭配著厲聲怒吼,原本渾渾噩噩的程櫻醒了,被耳光硬生生打醒!哪怕對方未用真力,可程櫻還是被扇了個身體踉蹌嘴角冒血,美麗的臉龐則瞬間多出個通紅巴掌印,或許臉龐被打已算悲慘,足夠把程櫻當場激怒,不過,恍然回神,待看清對方的樣貌後,程櫻竟反常般沒有發火,轉而當場愣住,一雙本就圓睜的眼睛竟再次睜大幾分。

此刻,若採用程櫻視角觀察現場,就見身前站著個熟人,哪怕此人正表情痛苦全身噴血,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身份……

陳逍遙!

赫然是不惜開啟天罡遁甲也要阻止她繼續奔跑的陳逍遙!

於此同時,暫且不談陳逍遙此舉何意,但此刻的程櫻卻徹底清醒了,隨著混亂思緒脫離腦海,剛一看到陳逍遙,女殺手便再次轉頭看向大路,入目所及,只見早先還追趕的自己的血鬼不見了,對面哪裡還有鬼物影子?至於身後,也就是自己一直前進的大路前方……

村口。

此時此刻,自己正站在秋葉村村口最邊緣,只需繼續前進哪怕一步,自己就將走出村莊,從而徹底脫離村莊範圍,而一旦脫離村莊,自己將違反規則,屆時等待她的必然是抹殺懲罰!!!

咯噔!

心臟眨眼間提到嗓門,後怕頃刻間籠罩全身!

(我,我在自殺?我居然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主動跑向村口?主動出村自殺!?)

毫無疑問,和當初的陳水宏一樣,隨著掙脫幻覺恢復理智,根本無需旁人解釋,程櫻就已經恍然大悟,自行明白了前因後果,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原來自己一開始就猜對了,自己確實中了幻覺,雖搞不懂血鬼為何擁有實體,但血鬼追擊自己目的如今卻昭然若雪!那就是逼迫,在用幻覺改變村莊部分環境的情況下引誘自己跑向死路,難怪血鬼會速度變慢,又難怪對方會一直用持平自己的速度尾隨追趕,其目的竟赫然是逼迫她離開村子!受幻覺矇蔽,在當時的自己眼裡前方是大路,可事實上呢?事實上前方根本不是大路,而是村口,只要她不改方向一直奔跑,那麼自己的結局註定是死,定會在無所察覺的情況下脫離村莊,最後因違反規則慘遭抹殺。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刻的自己早就死了,之所以僥倖活著,主要還是靠陳逍遙,是的,當自己還差一步就要脫離村莊緊要關頭,陳逍遙及時救了自己,為了救自己,明明雙方距離極遠,可陳逍遙還是瘋狂加速衝了過來,甚至不惜開啟天罡遁甲!

程櫻是這樣想的,而陳逍遙也的確是這樣做的,靠著一顆聰明大腦,自打不久前在井邊救下陳水宏,陳逍遙便嗅到了危機氣息,斷定不單自己中了幻覺,其他人也一個不落紛紛中招,不否認自己輕鬆解開了幻覺,可這不代表其他人也有掙脫幻覺的能力,自己畢竟是通曉術法的茅山道士,靠著各種道門法器,自己消除幻覺並不算難,但別人不同,其他人極有可能掙脫不了,哪怕這些人全是經驗豐富的資深者都不行!至於理由?理由是這次的幻覺有些特殊,絕非單純意義的虛假幻影,而是虛假中摻有真實的混合型幻覺!!!

想到這裡,陳逍遙慌了,顧不得理會陳水宏,道士拔腿就跑,開始在村裡瘋狂尋找其他同伴,功夫不負有新人,找了大概幾分鐘,他看到了程櫻,而程櫻也果然像當初的陳水宏那樣驚慌奔逃,在身後完全沒有任何追擊者的情況下像一名瘋子般玩命奔跑,唯一與陳水宏處境不同的是,程櫻的前方不是水井,而是代表抹殺的村口邊緣!

見狀,陳逍遙大驚失色,忙竄到路邊高聲呼喊,朝因距離太遠而無法阻攔的程櫻發出警告,要求對方趕緊停下,然而遺憾的是,由於被幻覺籠罩了太長時間,那時的程櫻以渾渾噩噩,整個人神志不清,誠然隱約聽到了叫喊,可程櫻還是繼續前進,在那隻並不存在的血鬼逼迫下跑向村口,眼看就要慘遭抹殺!

試問程櫻在陳逍遙心裡的地位如何?答案可以參考陳逍遙在程櫻心裡的地位。

眼見呼喊無法阻止程櫻,又見程櫻即將出村殞命,陳逍遙豁出去了!在明知雙方距離極遠的情況下調動精力拔腿衝鋒,同時被迫開啟了天罡遁甲,不錯,以當時那個情況,不單常規衝鋒無法追上程櫻,就連加速道術都追之不及,也只有能大幅提速的天罡遁甲才有可能搶在程櫻出村前將其攔住!

結果,陳逍遙成功了,靠著整整暴增10倍的逆天速度,他堪堪搶在程櫻出村前一把抓住對方,同時用蘊含濃郁道法能量的巴掌強行抽醒了程櫻,只不過……

成功固然成功,但陳逍遙也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

“嗚哇!”

噗通。

同一時間,就在程櫻盯著村口膽寒後怕之際,再也扛不住術法反噬的陳逍遙慘叫一聲摔趴在地,見青年噴血倒地身體抽搐,程櫻大驚,忙躬身彎腰去拉青年,本以自己能輕鬆拽起陳逍遙,可誰曾想,就在程櫻彎腰探手的過程中,她的大腦一陣眩暈!

“嗚!”

正如以往曾多次提及的那樣,人的體能精神皆有上限,一旦超過上限,下場往往會非常嚴重,不錯,因之前奔跑了太長時間,目前程櫻已體能耗盡,屬於徹徹底底體能枯竭,而體能又向來和精神掛鉤,不出所料,隨著終止奔跑恢復常態,難以想象的疲憊感瞬間如潮水般席捲了程櫻全身上下,導致她大腦眩暈,視野模糊,身體更是如一顆失去根基的樹木般搖搖晃晃,最後毫無懸念虛脫跌倒!

“嗚,嗚嗚嗚……”

身體倒地的那一刻,看著身邊已提前昏迷的陳逍遙,程櫻的眼裡充滿血絲,喉嚨則起伏嗚咽似在呻吟,呻吟期間,手腳顫顫巍巍強行蠕動,明顯想抗拒睏意掙扎起身,可惜她失敗了,在那股洶湧如海的疲憊壓迫下,最終,程櫻的大腦自行休眠,昏迷前,腦海也只來得及冒出一句話:

“趙平,湯萌,情況有變,這不是普通幻覺!”

………

明媚的陽光灑滿大地,太陽依舊無私的為諸多禾苗提供養料,田地間,村民們揮汗如雨辛勤勞作著,紛紛在耕牛的幫助下忙碌農活,或許在村民看來今日仍個普通尋常的日子,但在某眼鏡男子的眼裡,今日卻極有可能是自己飛昇極樂的日子。

秋葉村曬糧穀場。

此刻,在這片滿是半圓谷垛的複雜環境裡,趙平正躲在一堆谷垛後壓制氣息,整個人神經緊繃,全程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沉寂期間,男人的額頭冷汗流淌,斯文的臉孔愈發蒼白,如果有機會,他必然會轉移位置逃離這裡,但現實中他卻沒機會,沒有一星半點逃跑可能,現在的他別說逃離穀場了,就連動都不敢動上一下,唯恐發出聲響被‘她’發現!

與此同時,在趙平藏身谷垛的後方右側,裹挾著滾滾黑霧,一隻批頭散發的紅衣女鬼正懸浮半空緩緩飄蕩,最後從緊挨男人的谷垛邊緣無聲穿過。

很明顯,趙平在躲避,正藉助數量頗多的成片谷垛隱藏身型,躲避紅衣女鬼的搜尋,女鬼雖暫時沒有發現趙平,可她卻如認定獵物就在附近似的,自始至終沒有離開,轉而在穀場內漂浮游蕩,為防被女鬼找到,趙平謹慎隱藏,像一隻被貓追殺的老鼠般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當然,就算被女鬼嚇到汗毛倒豎,待紅衣女鬼途徑而過後,趙平還是抬起了顫抖不休的右手,然後哆哆嗦嗦扶起眼鏡,待本能扶過鼻樑眼鏡後,男人嘴唇微動,接著用小到連自己都難以聽清的聲音吐出兩個字:

“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