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和父母回到石橋村的時候,太陽快要西沉。

三人緩緩上山,卻見自家門口,站著一個樣貌俊美,身材挺拔,氣質矜貴紳士的男人。

他身後層巒疊嶂,倦鳥歸林,薄霧與晚霞相互輝映,美不勝收。

手邊,還提著兩個包裝精緻的小蛋糕。

一個抹茶口味,一個草莓口味。

“你是誰,在我家門口乾什麼?”葉衛國率先發問。

他沒在石橋村附近見過這號人。

李春蘭的表情也警惕起來。

“您好,我是……”季深薄唇微微勾起,眸光落在兩人旁邊的葉無雙身上。

“他是那個女同學的哥哥。”

葉無雙擔心季深暴露身份,引來父母不必要的擔心和麻煩,遂搶先一步回答:

“我和沈家解除婚約後,暫住的就是他們家。”

聞言,季深眉梢一揚。

無中生妹?

他低笑一聲,配合道:

“的確如此,我‘妹妹’親手做了蛋糕,委託我給無雙送來。”

葉衛國夫妻倆放鬆下來。

李春蘭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做了蛋糕還親自送來,真是麻煩你們兄妹倆了。”

“不麻煩,我正好‘順路’。”季深轉頭看葉無雙。

發現葉無雙的目光,已經黏在蛋糕上,就像看到堅果的松鼠,鍥而不捨。

他唇角笑意加重。

葉衛國拿出鑰匙開門,伸手一請:“來,進來喝杯茶。”

“那就打擾伯父伯母了。”

季深頷首,從容不迫,提著蛋糕走進堂屋,將蛋糕放在桌上。

葉無雙默默走過去,纖細的手還沒碰到蛋糕,被母親拉住。

“先謝謝哥哥。”李春蘭嗔了一句。

人家大老遠從晏市跑過來,不能失了禮貌。

葉無雙一愣,抬頭看季深。

季深很無辜。

這個輩分可是葉無雙自己說的,他也沒辦法。

“謝、謝謝哥哥。”葉無雙為了蛋糕,只能硬生生憋出這句話。

“不客氣。”季深眉眼一彎。

她肯定不知道她這副憋屈的樣子有多可愛。

“上去吃蛋糕吧。”李春蘭把蛋糕交給葉無雙。

葉無雙如釋重負上樓。

人還未進臥室,樓下已經侃侃而談。

季深一邊和葉衛國商討政治意見與看法,一邊和李春蘭交流怎樣使家常菜更美味。

優雅得體的談吐令李春蘭笑聲不斷,連不苟言笑的葉衛國都笑了兩聲。

不知不覺,天色黑下來。

封九站在門口,尊敬道:“季少,車——”

已經準備好了。

“拋錨了,還沒修好是嗎?”季深唇角掛著合適的微笑,直視自己的特助。

封九看看堂屋的情況,很快明白自家季少的用意,點頭道:

“是的,還沒修好。”

“那該怎麼辦呢,伯父伯母,這附近有賓館或者酒店嗎?”

季深一副苦惱的神情,明知故問。

石橋村是個山村,沒有賓館,離這裡最近的賓館在石橋鎮上,需要開車半小時才能抵達。

葉家沒車,他車“拋錨”了,誰都過不去。

葉衛國搖頭:“附近沒有,不過我家有空房,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他這一生老實務農,和莊稼打交道,最多也就看看新聞。

哪裡能猜透商場霸主季深的心思,只當季深的車真的出故障了。

“怎麼會介意呢,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麻煩葉家了。”季深面露些許歉意。

“不麻煩不麻煩,我去給你收拾屋子。”李春蘭行動起來。

晚飯前,葉危樓打來電話,說要加班會晚點回來,不用等他。

這頓飯是葉衛國、李春蘭、葉無雙和季深四個人吃的。

餐桌上,葉無雙沉默不語。

倒是季深與葉衛國夫妻相談甚歡,更像一家人。

月上樹梢,眾人入眠。

季深躺在簡陋的單人床上沉思,聽到細微動靜,便闔上眼,假裝沉睡。

來者無需猜想,他也知是誰。

那個少女輕手輕腳,鑽進他的被窩。

又因著是單人床的緣故,她離他極近,彷彿嵌在他懷裡。

不多時,少女穩穩進入夢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胸膛,連同胸膛內的心臟,都軟化不少。

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笑意清淺,指尖纏繞懷中少女的一縷青絲,動作繾綣又溫柔。

今晚,她可以睡個好覺了。

翌日。

睡飽了的葉無雙睜開眼,擔心父母“查房”,她離開季深房間,悄悄回到自己的臥室。

季深半坐起來,揉著被葉無雙枕到發麻手臂,低沉著嗓音笑罵一句:

“小沒良心。”

另一邊,葉無雙也沒有睡回籠覺的想法。

她拿出手機,發現班級群的聊天訊息已經“999+”。

聊天內容圍繞“容清如”展開。

說是放長假的第一天,容清如上了晏市新聞頭條。

這要從一位市民說起。

他清早遛狗,遛著遛著,遛到死衚衕裡。

然後,他看見容清如和五個男人赤條條躺在地上,嚇得他當即大喊出聲。

這一喊,把周圍人都喊醒了,靦腆的人不敢多看,豪放的人拿手機狂拍。

等警察聞訊趕到時,記者們把新聞標題寫好。

嘈雜的環境,讓容清如悠悠轉醒,現場的情況,令她承受不住瘋掉。

誰都沒有想到,飛鳥學院的校花,最後會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五個壯漢,也因為服用了過量的不可說藥物,神經受損,痴痴呆呆。

後來,警方公佈調查結果,說是根據銀行流水,查明容清如自己作踐自己,花50萬找了5個壯漢尋求刺激。

奈何不懂節制,才變成了這種情況。

容清如淪為全市笑柄。

容家為容清如辦理完退學手續,舉家搬離晏市了。

看到這裡,葉無雙黑屏手機。

五個人分一瓶做了手腳的飲料,都痴呆至此。

一個人喝下去的後果是什麼,可想而知。

容清如沒給她留活路。

樓下,李春蘭做好早餐,便和葉衛國下山買菜,準備招待客人去了。

季深走出房門,隔壁房間的門也正好開啟。

葉危樓走出來,兩個年齡相仿的男人在走廊對視。

如果將季深比作年輕帝王,深不可測,葉危樓就是沙場將軍,內斂穩重。

“你好。”季深微笑著打招呼。

看過葉無雙調查檔案的他,知道這位是葉無雙的大哥。

一個原本前途光明,卻選擇輟學打工,供女友讀書的男人。

葉危樓淡淡掃了眼季深,沒有說話,直接下樓。

季深看著他的背影,唇角笑意慢慢收斂。

路過葉危樓臥室時,他透過窗子,看到了房間裡的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