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沒有署名,但蕭染知道發彩信給自己的人一定是商酌言,因為沒有哪個想要用照片來威脅自己的人,手機尾號會是五個8的。

太扎眼了。

蕭染自然是不願意和商酌言再有任何牽扯的,可商酌言這樣的做法似乎並沒有就這麼算的意思,蕭染不想坐以待斃,直接回撥了過去。

六點多的時間,商酌言電話卻接得很快,聲音也沒有剛醒來的時候特有的沙啞,就好像是他一直沒睡,一直清醒。

“看到照片了?拍得不錯。”

蕭染沒有商酌言這樣的厚臉皮,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有心情去欣賞自己這樣的照片,她看著窗外陰沉沉到底天氣開口問他:“六叔想要用這個照片做什麼?威脅我嗎?”

“威脅你什麼?用上面幫我弄出來嗎?”商酌言的語調都帶著笑:“那不是你欠我的嗎?”

蕭染應不了這句話,商酌言也沒想要她回答什麼,又說:“放心,威脅這樣沒有格調的事情我沒什麼興趣,我真想要你做什麼,喜歡直接來。”

要做什麼?又怎麼直接來?

蕭染沒問,也壓根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這一刻的商酌言想要用這個照片做什麼:“那六叔發照片給我該不會只是讓我用來欣賞的吧?”

“當然不是。”商酌言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我們兩個會滾到一起嗎?我可是好奇死了,所以讓人去調取了監控。”

蕭染聞言蹙了眉,倒不是不想知道昨晚的一切,而是如果自己和商酌言的一切都在監控之下,那會不會別人也拿到了?只是她的疑問和後怕還未持續幾秒,商酌言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監控都已經銷燬了,除了我沒人拿得到。”

蕭染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商酌言也不欲多說,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過來,說完不給蕭染拒絕的機會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近乎一夜沒睡,此時也不可能睡得著,蕭染也很想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索性起床。

那兩隻泰迪昨晚不知道奮戰到多久,客廳裡是看一眼都覺得噁心的狼藉,蕭染快步出了門,她本想直接去見商酌言,卻在坐上地鐵之後接到父親蕭成功的電話:“馬上給我滾回家來,如果你還想見你母親。”

聲音太大,早高峰的地鐵上,蕭染身邊的人都對她側目過來,蕭染沒在意,淡定的收了手機在下一站下了車。

她不知道蕭成功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事關母親她就不能不去,至於商酌言,他又沒說幾點,不是嗎?

不過是剛踏入客廳,伴隨著一聲謾罵一個菸灰缸就朝自己的門面砸了過來:“你還有臉回來!”

如果不是蕭染閃躲及時,或許她現在就該叫救護車送往醫院了。

因為早已習慣,所以並沒什麼傷心動怒的情緒。蕭染站在原處,視線冷漠地掃過碎在腳邊的玻璃後看向蕭成功,淡淡反問:

“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

蕭成功被蕭染的這副模樣激怒,隨手又砸過來一套茶具才重新坐了下來:“我問你!昨天你和哪個男人去開房了?訂婚第一天!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們蕭家還要臉!”

蕭染並沒有什麼意外被蕭詩情惡人先告狀,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想承認下來,承認自己的確去和別的男人開房了,對方還是商酌言。

她甚至能夠猜到蕭成功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一定不會生氣,因為比起商祺,他更願意和商酌言建立關係,什麼倫理道德他才不在乎,他只看重自己的利益。

可蕭染不想事情變得更復雜,所以她不反駁,拿出手機給蕭成功發了一張照片:

“我只是出門給妹妹騰地方而已。”

蕭成功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手都在顫抖,蕭染卻滿不在乎,問他:“你要我訂婚我訂了,我按照你說的做了,現在可以讓我見我媽了嗎?”

“她現在挺好的,不用你擔心。”蕭成功點燃一根菸平復情緒,“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哄著商祺,讓他給蕭氏多投一些錢,只有這樣,我才有多餘的錢給你媽看病,等你什麼時候懷上他們商家的孩子,我會讓你見她的。”

蕭染牙齒都要咬碎了,這就是他非要自己才剛剛訂婚就和商祺住在一起的目的,他想讓自己用個孩子綁住商家,哪怕最後蕭染和商祺離婚了,也還有一個蕭家和商家共有的孩子,這個孩子會成為他新的籌碼。

這很噁心,可是蕭染卻沒有辦法,蕭成功的涼薄和自私她十幾年前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他不愛任何人,只愛自己,只為自己。

這個家裡的空氣都讓她覺得窒息,蕭詩情的母親程立秋這時邁步從樓上下來,看著蕭染腳邊的一地碎片,不滿地嘖了一聲:“這麼貴的茶具就這麼摔了?下次能不能換點便宜的?不值得。”

這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小伎倆蕭染都懶得分個眼神過去,倒是蕭成功想起了剛才蕭染髮給自己的那張照片,冷著臉將程立秋叫到了書房去。

蕭染懶得去聽,邁步去了一樓最角落的那個房間,輕輕敲了敲門,在得到應允後推門進去,看到落地窗前輪椅上坐著的人,她暫時收拾了自己煩悶的心情,笑了起來:“姐。”

坐著的人是蕭瑟,是蕭染的雙胞胎姐姐,兩人出生時間只差了五分鐘,她們一起長大,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卻在十歲那年因為父母的離婚而被迫分開,三年前蕭瑟出了車禍導致殘疾,對蕭成功來說,蕭瑟大概已經是沒有用的人了,沒有了聯姻的價值,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蕭瑟的撫養權,不是因為愛,是因為留著總有用。

加上程立秋母女的脾性,她在蕭家的日子一定很艱辛。

蕭染走過去盤腿在她的面前坐下來,趴在她的雙腿上,像只尋求安慰的小兔子,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任誰也忽略不了的堅定,她說:“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

蕭瑟什麼也沒說,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能感受到蕭瑟的狀態不好,蕭染原本想留下來陪陪蕭瑟的,在這個家裡待著,正常人都要待出毛病來,更何況是行動不便的她,可她不過在這個房間待了五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看著那串號碼猶豫不決,倒是蕭瑟體貼的說:

“去忙吧。”

蕭染離開蕭家後才接了電話,商酌言不耐煩的聲音響在耳邊:“敢讓我等這麼久的,你還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