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假摻半，才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就是！甜甜之前還說是穿紅衣服的叔叔呢！現在主播可不是紅色的衣服，小孩子的話能信？”

“呵呵，小孩子的話不能信，丫丫可是親眼看到兇手，就算她不認識兇手，但是她一定認得出不是自己父親！”

“放屁！丫丫根本就沒看清兇手長什麼樣！”

兩撥人馬吵得不可開交，彈幕刷得飛快，幾乎遮蔽了整個直播畫面。

與此同時，這個直播間因為突發的爭議，悄悄地登上了平臺的熱門推薦。

一大波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湧入直播間，更加劇了彈幕的混亂。

“什麼情況？怎麼吵起來了？”

“主播幹啥了？怎麼有人說他是兇手？”

“求前情提要！線上等，挺急的！”

蘇秦將散落的玩具歸位，撫平褶皺的床單。

卻刻意留下了丫丫的小熊玩偶倒在床邊的樣子，以及床頭櫃上那杯已經涼透的牛奶。

他環視了一圈，確認沒有留下個人痕跡後，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

他抬頭看向客廳的角落，那裡安裝著一個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隱形攝像頭。

正是他直播裝置的一部分。

蘇秦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像是知道此時大家都在想什麼，他直接對著攝像頭，輕聲道。

“真相往往，真假摻半，才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直播間裡，彈幕原本吵得不可開交，蘇秦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讓飛速滑動的彈幕瞬間停滯了一瞬。

緊接著，滿屏的問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

“主播在說啥？”

“什麼真假摻半？”

“完美犯罪？主播這意思是說自己故意的？”

“別瞎說！哪有兇手會故意讓人看到自己的，而且他之前做的那麼完美！”

“我也覺的，他肯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在給自己找補！”

做完這一切，蘇秦背上揹包，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不慌不忙地走出了房間。

走廊裡空無一人，只有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一閃一閃，將他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蘇秦走到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推開沉重的防火門，閃身進了樓梯間。

他沿著樓梯向下走去，腳步輕盈。

蘇秦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的拐角，監控畫面也隨之切換到了衛生間的內部。

原本凝重的氣氛因為蘇秦的離開而稍稍緩和，導演組的人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感嘆道。

“就是不知道白客和林允配合得怎麼樣。”

另一個工作人員有些擔憂。

“這畫面太逼真了，別真把白客嚇出個好歹來。”

導演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都盯著點，別出什麼岔子。”

就在這時，畫面中的“屍體”動了動。

白客扮演的男主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茫然。

似乎還沒從昏迷中完全清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黏膩。

他低頭一看，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順著林允飾演的女主人身下蔓延開來，在潔白的瓷磚上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白客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將手中的道具刀甩了出去，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啊——”

這聲尖叫劃破了原本寂靜的直播間，也打破了導演組的緊張氣氛。

彈幕瞬間爆炸。

“啊啊啊啊啊！白客這演技炸裂！不愧是我男神！”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出事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被嚇到了吧？”

“樓上的，你是傻逼嗎？這肯定是演的啊！”

“演的？演的能這麼逼真？你看看白客那臉色，跟見了鬼似的！”

“666，這波操作簡直神了！”

導演組的人面面相覷，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鬆的笑聲。

“這白客，還真敬業！”

導演笑著搖了搖頭，“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

直播間的喧囂彷彿與八大隊辦公室的凝重氣氛隔絕開來。

導演組在白客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

而八大隊這邊，氣氛卻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明白了……”

打破寂靜的是副大隊長周忠民，他低沉的聲音如同在空曠的房間裡投下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帶著疑惑。

周忠民深吸一口氣，將菸頭狠狠地摁滅在菸灰缸裡，火星四濺，如同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真相往往，真假摻半，才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周忠民重複著蘇秦那句意味深長的話，眼神逐漸明亮，“這句話，是關鍵！”

“老周，你到底看出什麼門道了？別賣關子了！”

龍文濤大隊長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他粗獷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盪。

周忠民沒有理會龍文濤的催促，而是繼續說道。

“小女孩的出現，也在蘇秦的預料之中。”

“他故意在小女孩倒下的時候把她的臉對著自己，就是為了讓小女孩看到他，留下印象。”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周忠民的意思。

一個年輕的警員忍不住問道。

“副隊，這……這有什麼意義嗎？小女孩的證詞，根本不足以構成證據啊。”

“不，恰恰相反。”

周忠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女孩的證詞，雖然不足以作為直接證據，但卻能起到一種微妙的暗示作用。你想想，一個年幼的孩子，在目睹了‘兇案現場’之後，會怎麼描述她看到的‘兇手’？”

“當然是如實描述……”

年輕警員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他似乎明白了周忠民的意思，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副隊，您的意思是，蘇秦故意讓小女孩看到他，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這樣一來，即使小女孩的證詞與事實不符，也會讓人下意識地懷疑白客飾演的男主人？”

“沒錯！”

周忠民打了個響指。

“小女孩的證詞，會讓男主人百口莫辯！試想一下，一個父親殺了人，他的女兒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