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極速從暗處衝出,正是楚仲安。

他沒有直接對曹林或是赤裘出手,而是襲向了距離不遠處的一位鼴鼠堂高手,那人來不及反應,就被楚仲安手中白色長槍刺穿了胸膛。

隨著那人轟然倒地,楚仲安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

“境界不高,刺殺手段倒是高明,拿著長槍刺殺還真是個另類,你究竟是何人?”曹林冷笑道,他一邊與眾人一起擋下薛菱芸的攻勢一邊四處查詢起楚仲安的位置。

“你不配知道!”暗處再次傳出楚仲安的聲音。

赤裘突然在戰團中發現了一名手持闊劍的少年,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突然手持短刀向少年衝去。

薛菱芸此時被數名小宗師圍攻,尤其是曹林攻勢極猛,她沒能將赤裘攔下。

少年正是劉子陵,他與晉墨營眾人配合並不默契,顯得十分突兀,再加上實力並不算頂尖,被敵人盯上也是正常。

劉子陵立刻發現了衝來的赤裘,他爆發氣勢掄圓了闊劍將與他對戰的敵人劈成兩半,隨後與赤裘戰在一起。

赤裘作為鼴鼠堂“五鼠”之一,自身實力自然十分強悍,一把附著火焰的短刀速度極快,不僅威力驚人而且角度刁鑽陰狠,稍不注意就有殞命危險。

劉子陵雖然年少,但天賦悟性極佳,又有北斗城一戰磨礪心性,不管是他斜劈對手還是對戰赤裘都十分從容,雖然境界差距不小,談不上取勝,但一時間也未落下風。

“小娃子蠻厲害的…”赤裘不禁感嘆道,隨後他露出嗜血的表情說道:“越是天才越留不得你!火光華!”

話音剛落,赤裘身上如同燃燒起來一般,內力匯聚成一隻碩大火鼠虛影,猛地撲向劉子陵。

劉子陵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劈出一劍與火鼠撞在一起,幾乎只堅持了一瞬間就被那火鼠撞飛出去。

就在赤裘想要乘勝追擊之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那人手中止戰刀化作長劍,以極快的速度刺向赤裘,出手的正是隱藏已久的李豐年!

可以說劉子陵的存在就是一個誘餌,誰針對劉子陵就會遭到雷霆打擊。

赤裘心中大驚,他大喝一聲:“火浣之盾!”與此同時巨大火鼠隨之消失,他的身前則凝聚出一張看起來光滑柔順的毛皮殘影。

李豐年止戰刀化作的長劍刺在皮毛上,止戰刀上所蘊含的力道全都被化解,他眉頭緊鎖,立刻向後退去。

赤裘一臉得意洋洋道:“沒想到吧,火鼠最擅長的便是防守!”

“是嗎?”他的身後有冰冷聲音響起。

赤裘臉色一寒,他剛想以短刀反手刺向身後,還沒等他動手,他的胸口就是一陣劇痛。

楚仲安一槍刺穿了赤裘的胸膛,李豐年和劉子陵也是乘勝追擊,赤裘很快便慘死當場。

“赤裘,你個白痴!”曹林見赤裘被圍殺,他急切喊道,但他也什麼都做不了。

“不要戀戰,殺出去!”見事不可為,曹林大吼出聲。

如今剩下的幾乎全是鼴鼠堂的高手,他們各施手段想要離去,但楚仲安等人又怎麼會給他們機會,晉墨營快速展開追擊圍堵,刀光劍影,箭矢橫飛,鼴鼠堂高手寸步難行,再次丟下一片屍體。

曹林此時沒有憤怒,他反而愈發平靜下來。

“不管了,木鼠遁!”隨著曹林一聲低喝,他的身上綠光大放,他的內力完全外放,幻化出一隻身體狹長擁有巨大尾巴的鼠類虛影。

那綠色巨鼠出現後便開始奮力疾馳,它在人群中不斷穿梭,十分敏捷,眨眼功夫便竄出去很遠。

李豐年見狀就要上前追擊,楚仲安卻是笑道:“他跑不了!”

果不其然,就在曹林狂奔出數十丈之後,一柄錘子從天而降直奔綠色巨鼠的頭顱而來,曹林心中駭然,他大喝道:“木鼠掃尾!”

只見綠鼠一個急停,巨尾朝著那錘子掃去,錘子被掃了出去,曹林也被巨大的衝擊力震飛出去,內力化成的綠鼠虛影也隨之崩潰。

曹林穩住身形噴出了一口鮮血後,就看到一位身穿鎧甲的中年人朝他走了過來,那人手持兩柄八稜銀蛟錘,一臉狠厲表情,正是晉安吳北望。

吳北望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不屑說道:“鼴鼠堂‘五鼠’好大的威風,不過是晉安的叛徒罷了!”

曹林面對吳北望絲毫不懼,他一臉嘲諷之色道:“晉安朝早就已經亡了,你們這些晉安餘孽都只是跳樑小醜,今天被你們陰了算我倒黴,不夠你們有本事敢碰陛下一根汗毛嗎?不知死活的東西!”

“嘴倒是挺硬,就是不知道一會落在我手上,你這個老鼠會不會跪地求饒?”吳北望說著朝曹林沖了上去。

曹林緊要牙關抵擋著吳北望的攻勢,他與赤裘一樣,雖然都是小宗師境界卻有著不弱於宗師的戰力,他們的內力距離隨心化形已經相差不遠。

但吳北望作為老牌宗師怎麼會給他可乘之機,僵持片刻後,曹林被轟飛,他撞折了一顆大樹,頹然落在地上,劇烈的震盪之力讓他口鼻溢血。

吳北望幾個閃身就來到曹林身前,一把抓向曹林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你倒是繼續嘴硬啊!”吳北望一臉怒意道,在他看來,如今跟著韓林甫的人都是晉安的叛徒。

曹林的模樣十分狼狽,但他卻是笑了。

“你笑什麼?”吳北望皺眉問道。

“你們!包括晉安那兩位世子,遲早會被我新韓滅殺,韓王萬歲!”曹林一臉狂熱喊道,隨著“萬歲”出口,他突然臉色慘白,再也發不出聲音,頭一歪就沒了呼吸,顯然他已經服毒自盡了。

“該死,沒想到韓林甫還有如此忠心的狗!”吳北望既憤怒又無奈道,隨後他拎著曹林的屍體向楚仲安等人奔去。

隨著赤裘、曹林相繼殞命,餘下的鼴鼠堂眾人再也沒能翻起浪花,戰鬥很快臨近尾聲,吳北望到來時,那些餘下的鼴鼠堂密探見勝負已分,有十餘人直接選擇了自盡。

晉墨營高手沒想到敵人會突然選擇自裁,他們想要阻攔卻是沒有辦到,只有楚仲安手疾眼快,打掉了一名密探的兵器,李豐年立刻用止戰刀化為繩索將那人雙臂捆住。

“韓王萬歲!”那人歇斯底里大喊一聲,竟也毒發身亡了。

吳北望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把曹林的屍體丟在地上說道:“這個也是,自殺了。”

“沒事,留著他們也沒什麼用,另一邊應該也已經動手了。”楚仲安笑道。

很快晉墨營高手便聚攏在一起,李豐年在統計完損失情況後冷著臉對楚仲安說道:“稟報世子,我方傷了十二個,犧牲了兩個。”

楚仲安聞言也是嘆息一聲。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表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一場戰鬥敵人可是被全殲了,死了好幾千人,咱們就死了兩個,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大勝好嗎?”吳北望這位久經沙場的戰將不滿道。

楚仲安無奈道:“晉墨營所有人都是我平安谷的兄弟,每犧牲一個都是晉安的損失。”

“行了,別在這裡婆婆媽媽了,快些料理後事,以免夜長夢多,這裡可是新韓的地盤!”吳北望催促道。

楚仲安囑咐了李豐年幾句,晉墨營人馬立刻忙碌起來,在李豐年的指揮下,他們把敵人的屍體通通搬到佛光禪寺廢墟之上。

那些趕來的暗星管事們被晉墨營的人從密道中帶了出來,楚仲安手持七殺令只對他們下達了一個命令便安排這些人秘密離去。

楚仲安的命令很簡單,與晉安密探磨合,徹底蟄伏下來,他要重新建立起潁州的情報網路。

見識到了楚仲安的手段,這些原本就對七殺營忠心的密探們自然絕了背叛之心。

欒飛等人也被帶了出來,這些背叛之人足足有二十餘人,其中管事就有十二個。

“諸位,現在這個局面爾等可後悔了?”楚仲安冷聲說道,此時他的身邊只剩下劉子陵和許義。

欒飛四處觀察,當他看到那些鼴鼠堂高手的屍體時,眼中閃過異色。

楚仲安上前揭開了封住欒飛嘴的布團,他一臉複雜地看著欒飛說道:“欒飛,你可有話說?”

“副統領大人真是好手段,殺主大人後繼有人了!”欒飛一臉平靜道。

楚仲安皺眉道:“你還敢在我面前提黃信?當初黃信可是對你推崇有加,他曾經告訴過我,你的能力和忠誠在暗星所有人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這就是你的忠誠?我需要你的解釋!”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欒飛卻是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黃信死了,我也就叛了,就這麼簡單!”

楚仲安聞言一愣,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欒飛,繼而說道:“看來黃信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只是忠於黃信而不是七殺營嗎?”

“忠嗎?說實話對於黃信我也只是懼怕,算不上什麼忠誠,多是身不得已罷了!”欒飛自嘲一笑道。

欒飛淡然說道:“密探、諜子、探子、細作、不良人,我們這些人無論被稱作什麼,無非就是被安插在暗地裡的棋子,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這就是你對自己的認知嗎?”楚仲安冷聲道。

“副統領大人…”欒飛言罷停頓了一瞬間繼而笑道:“現在應該叫統領才對。”

“你和我們不一樣,周圍這些高手看起來並不是星河宗的門人,看來大人必然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勢力,你們這些人天生就比我們尊貴,即便成了密探也只算是歷練罷了!”欒飛搖頭道。

楚仲安聞言臉色愈發陰沉,他有些怒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去評論我?”欒飛的話將他的所有經歷和努力貶的一文不值,他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