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昨晚沒睡好,本來腦袋反應就有點遲鈍,聽了愛德華二世的話後乾脆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聽皇帝陛下的意思,好像要把螃蟹角,不確切的說是整片新陸都給她。

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哪怕尹蕾亞之前對於這次比武大會的最終獎品有很高的期待和幻想,也被徹底嚇到了。

韋廷家族作為帝國曾經的十二大貴族之一,是能和菲格羅拉家族平起平坐的龐然大物。

他們的領地新陸或許沒有菲格羅拉的西境那麼大,可卻有著漫長的海岸線與數座優良港口。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商隊和船隻停靠貿易,論繁榮程度,光螃蟹角一座海港就能把整個西境都比下去了。

而愛德華二世居然打算把螃蟹角給她?

女領主是喜歡錢不假,但這麼多的錢讓她都感到有點恐怖了。

軍事大臣奧利斯說的不錯,就憑阿里亞斯家族和她的聲望與實力,何德何能能夠讓新陸的一眾貴族們都俯首稱臣。

而且單只是在比武大會上奪冠,也沒道理能夠這樣一步登天吧。

女領主一路都有些恍忽,回到帳篷後她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李俞,希望雙休教的先知能夠為她解惑。

而李俞果然也沒讓她失望,想了想道。

“我記得維斯帕西安家族和韋廷家族是有聯姻過吧,韋廷家族曾經出過好幾個皇后,因為有這層關係,菲茲威廉他們才能逃過一劫,最後被流放到了西境。”

“嗯?”兔子小姐不知道李俞突然提起這事兒是什麼意思。

但灰鬃維爾德已經先一步反應了過來,“原來如此,陛下看來是看上你了。”

“陛下看上我了?”女領主張大嘴巴,“可他年紀比我大的也太多了吧,而且他不是有老婆嗎?”

“不,不是他,他應該是想讓你嫁給他的一個兒子。”維爾德分析道,“看來維斯帕西安家族也有些眼饞新陸的貿易和繁榮。

“但是滅掉韋廷家族已經引起了不少大家族的不滿,只是因為希爾達自己昏了腦袋,發動宮廷政變,大家也不好為他說話。

“可如果愛德華二世想趁機吞併新陸,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看中你的原因。”

尹蕾亞這時候也回過味兒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愛德華二世把螃蟹角封給我,其實還是為了吞下新陸。

“到時候他讓一個兒子娶了我,就會順利成章成為新陸的新主人,而且維斯帕西安家族和韋廷家族聯姻過許多次,現在維斯帕西安家族的皇室身上同樣也流淌著韋廷家族的血脈。

“這樣一來他們也有了統治新陸的法理,新陸的貴族們也沒法說什麼。”

“等等,我要是真嫁給他哪個兒子,按照帝國的現行律法豈不是連綠野也要歸我的丈夫,合著我什麼也沒撈到,最後把自己家那點領地也賠進去了?”

女領主越想越生氣,“我在這兒為了帝國的榮譽辛苦奮戰,他一個當皇帝的就光想著怎麼躲在後面佔我的便宜?!這也太卑鄙了吧!

“卑鄙倒也談不上……”流浪騎士奧威爾說了句公道話。

“能嫁給皇子是大陸上所有女孩兒都夢寐以求的事情,而且以您的家族,您能夠成為一位皇妃,甚至皇后,在大部分人眼中本身就是一件莫大的恩賜了。”

“我對這種恩賜沒什麼興趣。”兔子小姐搖頭,“誰愛嫁皇子誰自己嫁去,反正我不嫁,而且他還覬覦我的領地。

“虧我還以為他之前只是單純的欣賞我,對我好。”

“陛下惦記新陸不奇怪,畢竟那裡蘊藏著鉅額的財富,就像是一座金礦,但你那一小塊兒地方陛下應該壓根兒沒放心上。”灰鬃道。

“你要真的捨不得你的綠野,可以在家族裡再找個繼承人把那片領地給他,這樣綠野就還是阿里亞斯家族的了,相信陛下也會同意的。”

“不!”兔子小姐語氣堅定,“那地方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沒有人能把它從我的手裡搶走。”

灰鬃見她似乎是認真的,也有些意外,“這可是成為皇妃的機會啊,你都不動心嗎?你這麼想當領主,大不了婚後找丈夫要座城市,想怎麼過癮就怎麼過癮。”

女領主還是搖頭。

“那有點麻煩了,”奧威爾撓頭,“陛下對於新陸看樣子是志在必得的,你恐怕不是很好拒絕他。”

兔子小姐也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去找愛德華二世跟他說想退出比武大會,結果也沒成功,現在都快拿到冠軍了。

所以她真的能拒絕愛德華二世給她安排的婚事嗎?尹蕾亞自己也有些懷疑。

她一狠心,竟然將頭上那隻頭盔給摘了下來。

“那我就要所有人都看看我已經毀容了,我倒要看看他的那些兒子們哪個願意娶一個毀容的女人!”

兔子小姐這一手將帳篷內所有人都驚到了,女領主強迫自己不去看向李俞所處的方向,擔心會從李俞的目光中看到嫌棄與厭惡之色。

然而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偷撇了一眼,發現李俞果然在看她,而且看的還挺仔細的。

之後從揹包中摸出了一支小軟管,交到她的手上。

“就只有脖子上這一塊兒傷口嗎?這是燙傷膏,你可以先塗著,下次來我再給你帶點祛疤的藥,問題不大。”

少女張了張嘴,“你,你……”

她想要說什麼,但是這時候有衛兵走進帳篷裡,說比武就要開始了。

於是尹蕾亞只能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穿好皮甲,檢查了一下裝備,走出帳篷。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再次響起!尹蕾亞就在這歡呼中走到比武場的中央,而另一邊的駝子卻是遲遲沒有露面。

裁判不得不再次派人前去催促,又過去片刻,一道人影終於從那帳篷中走了出來。

而這一次他竟然不再句僂著身軀,直起了腰板,背上那坨鼓包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兒灰色的羽翼,如同蒼鷹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