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二世祖。”

聶驚荔直接表達自己對金髮男生的不滿:“咱們換個地方吃吧,這裡有十幾個店鋪都是他家的,我看到他,胃口都不舒服。”

她輕輕揪扯裴熠詞的衣角,欲帶他去另一條街。

金髮男見狀,醋意翻湧,不依不饒:“不睬我是吧?那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跟你爸說!”

“隨你便。”聶驚荔連話都懶得跟他多講。

金髮男的名字叫許銳鳴,是她爸老朋友的兒子。

今年情人節的時候,曾在微信給她轉賬520表白,說等她結束學業,想娶她回家當少奶奶,為他生七八個大胖兒子繼承祖業。

他興許自認為這個告白很浪漫。

聶驚荔卻聽得頭皮發麻,叫他去養頭母豬更實際些,然後就反手把他微信給刪了。

見天造地設的倆人行遠,許銳鳴咬牙切齒的掏出手機,對著他們的背影拍下照片,傳送到聶賀塵的私人微信。

附言:“叔,我看到驚荔和個軟飯男廝混在一起。剛才勸她都不聽,您快管管。”

轉角,另一條街道上。

有家小店在賣姜薯甜湯。

聶驚荔徵詢過裴熠詞的意見後,點了兩碗,擇張桌子坐下。

裴熠詞跟著入座,全程卻顯得有些魂不守舍,感覺再甜的甜湯嚥進喉裡都是沒滋味的。

聶驚荔瞧出他的異樣,問道:“怎啦?不合你口味嗎?”

“不是。”他眸底浮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只是在想,剛才那個男生,是否你前男朋友?”

要不然她怎麼會擺那麼臭的小臉懟人。

“咳,咳。”聶驚荔冷不防被他這句話嗆到喉嚨,“你怎會有這種想法?我還在讀書,怎麼可能交男朋友。”

“真沒交過?”裴熠詞將信將疑。

畢竟,她長得這麼漂亮,在學校肯定有很多男生暗戀追求。

“當然沒有。你幹嘛這樣問?”聶驚荔盯著他那雙比桃花還要招惹芳心的眼睛,反將矛頭拋給他:“該不會是你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冇。我也沒談過。”他的重心,全放在一些工程技術研究上,每天有學不完的課業和敲不完的程式碼,哪有心思去談戀愛。

況且,也未曾遇到過動心的,除了這次……

他目光微熾的注視著聶驚荔,心中那抹無形的慾念正在悄悄生根發芽,算是要徹底栽在青芙鎮這裡了……

“真沒談過?”聶驚荔也學他一樣的語氣懷疑。

裴熠詞眼神堅定真摯:“騙你能有何好處?我真沒談過。”

也對,他又不是來跟她相親的,有什麼必要騙她。

再說,他在這裡小住半個月後,就要回港城了……

思及此,心頭倏沉,像坍塌了一塊,空落落的,莫名難受。

可轉念想到他還沒交過女朋友,碗裡的姜薯甜湯似乎又變得更加甜了。

她眼睛笑盈盈的,含著春風,含著秋水,含著對他的滿腔釣意,說:“那我就要近水樓臺先得月嘍。”

裴熠詞手中瓷白的湯匙險些拿不穩,“什麼?”

他怕自己誤聽,想確認清楚。

誰知,聶驚荔欲擒故縱,又不講了。

她端著無辜的小表情,繞別的話:“沒啊,我說今晚去濟橋城樓看月。”

好會扯。

裴熠詞真是拿她冇符。

只能無奈順她鬧:“好,我鐘意睇月。”

……

從老街到濟橋城樓,步行十分鐘。

裴熠詞和聶驚荔一路漫步看風景。

半途,聶賀塵打來幾通電話,皆被聶驚荔拒聽了。

“怎麼不接?”裴熠詞以為是哪個男生來找她。

因為他睨見聶驚荔給那人備註的名字,叫……風流鬼。

但幸虧聶驚荔解釋得及時,免他又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她回答說:“是我爸。應該要來說教的,不用管他。”

“所以,那個二世祖,真去告狀了?”真沒見過這般齷齪之徒。

聶驚荔意興闌珊:“可能吧。不過,無論他如何阿諛奉承的去我爸面前刷存在感,也是白費功夫。我爸不可能會挑他做女婿。”

她自幼被嚴格要求著學習各種興趣班,什麼舞曲,繪畫,書法,琴棋,射擊,馬術……雖然每樣學得都是半桶水,可勝在天生麗質,是個美人胚子。

曾教過她禮儀的老師說,她即使捏條抹布安安靜靜的擦著花瓶,眾生的魂都能被她勾得顛倒。

她父親也曾說,以後若誰想求娶她,必須是要相貌出眾,品學兼優的鐘鳴鼎食的世家子弟,方能夠有資格列入花名冊觀察考慮篩選。

是以,像許銳鳴那樣不學無術的二世祖,聶賀塵也不可能合心眼。

裴熠詞緘默,後知後覺明白許銳鳴是想追求聶驚荔,卻因門檻太高,而攀不到這隻金貴的高枝鳳凰,才會如此狗急跳牆的亂斬桃花。

“做你爸的女婿,需要什麼條件?”他突然問。

聶驚荔腳步一滯,感覺自己遭那套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反噬了:“你打探這種事幹嘛?”

“沒什麼,隨便問問。”

他同樣釣著誘餌,口吻雲淡風輕,好似真的只是問著玩兒的,神情彰顯散漫不羈。

聶驚荔心絃亂章,說:“我以後的婚姻,我自己作主。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他無權干涉。”

此番言辭,分明帶著幾分意氣用事。

裴熠詞聽得出,她可能跟他父親鬧過矛盾。

當然,這也是昨夜有聽到他外婆絮叨幾句她的家事。

據說在聶驚荔兩三歲那年,還不怎麼懂事的時候,聶賀塵就跟聶驚荔的母親離婚。然後分了筆財產給她母親,協議斷絕所有親戚關係往來和訊息。

並且,不允許前妻回來和聶驚荔見面相認。

於是,聶驚荔至今連自己的親生媽媽是誰都不知道。

甚至,很多親戚朋友也未見過聶驚荔的生母。

聽聞,聶賀塵當年是隱婚,金屋藏嬌。

後來公開聶驚荔身份時,大家都很震驚。

而最近,卻娶另一個女人進門了。

他外婆生氣說:“幸好當年,沒讓你媽和他訂娃娃親,不然可遭罪了,這個花心大蘿蔔。”

他母親和聶驚荔的父親,算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曾一起玩耍,也一起上過同所高中,後來再長大成熟些,便各覓姻緣,極少聯絡。

但他在想,他母親應該知道聶驚荔的媽媽是誰吧?

聶驚荔會不會……很想她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