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章，攪局者

帕爾崔絲沒有注意到門口的異動，她微微低著頭，心中充滿了憤滿，作為一名純粹的牧師，女孩難以接受那位溫和善良的聖騎士將會被處以死刑。闌

大廳內變得更加安靜，甚至能夠清楚的聽到有些粗重的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門口處，放在了那位身上閃耀著金色光芒的人影身上。

瑪爾拉德，在經過數天的旅程之後，這位德來尼聖騎士終於是到達了預定的地點，長時間的奔波並沒有讓他感到疲憊，在金色能量的加持下，這位德來尼人看起來如同聖光的化身一般燦爛。

“你，就是帕爾崔絲對麼？”瑪爾拉德緩步走到女孩的面前，一旁的衛兵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金色的溫暖的聖光照射在他們身上，這讓所有人的思想都變得極為平靜。

“我是帕爾崔絲……”女孩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她微微抬起頭看著瑪爾拉德那純淨的目光，臉上浮現出澹澹的疑惑。

“我是……瑪爾拉德。”德來尼聖騎士臉上露出一抹澹澹的微笑：“奉先知的命令，來到艾澤拉斯傳播聖光的教義，希望有一天能夠將所有人類引領到聖光的道路上來。”

“先知？！”帕爾崔絲下意識的問道：“他是聖光的代言人麼？”

“是……也不是。”瑪爾拉德解釋道：“德來尼人深受聖光的保護，而先知則負責聖光與人民之間的溝通，他掌握著強大的聖光之力，在無盡的歲月中帶領著德來尼人躲開無數毀滅性的災難。”闌

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在仔細聆聽瑪爾拉德的話，當聽到瑪爾拉德的話語時，他們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

“無盡的歲月？”戴林上將低聲說道：“那個所謂的先知難道不會衰老，不會死亡麼？”

“先知的壽命已經超過了一萬年。”瑪爾拉德說道：“在沒有任何意外的前提下，他還將會有無數年的壽命，這是聖光對他的恩賜。”

“這就是所謂的……永生？！”旁觀席上，瑞文戴爾男爵悄悄握緊手中的拳頭，他緊緊盯著不遠處身材高大威勐的德來尼聖騎士，內心深處湧現出濃濃的期望。

“外來者，我們在進行一場非常嚴肅的審判活動。”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緩緩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夠暫且離開，等審判結束後再與教會進行交流。”

“很抱歉，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糾正這一次錯誤的審判。”瑪爾拉德平靜的說道：“聖光指引著我的道路，她告訴我有一位高貴的靈魂正在遭遇可怕的誤解，而我則需要拯救他。”

“您所說的那位高貴的靈魂，指的一定就是提里奧了！”帕爾崔絲激動的說道：“瑪爾拉德先生，快告訴臺上那些審判者，告訴他們提里奧不應該被判處如此嚴重的罪行！”闌

“安靜！”審判臺上，戴林上將皺緊眉頭，他深深看了一眼瑪爾拉德：“外來者，不管你對於聖光有著怎樣的見解，但這裡的事情屬於聯盟的內部事務！”

“衛兵，將這個闖入者帶走，還有那位頻繁破壞審判程式的牧師小姐。”

海軍上將的命令讓在場計程車兵下意識的將瑪爾拉德與帕爾崔絲都包圍住，但聖騎士身上那璀璨的聖光讓士兵們都猶豫不決。

“戴林上將，這一場審判本身就是一次公開的討論，而這位瑪爾拉德先生顯然對此有著發言權。”卡特拉娜微笑著說道：“我們應該保證言論自由才對不是麼？”

“但他可不是人類。”安東尼達斯說道。

“但他也信仰著聖光。”法奧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是開口說話，老人低聲說道：“雖然種族不同，但卻有著相同的信仰。”

“我本人對於聖光的瞭解並不是太深刻，但從這位聖騎士的身上我卻是看到了正義與光明。”巴羅夫國王微笑著說道：“諸位，既然這一場審判已經持續了那麼多天的時間，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多花費一些時間來聽聽這位外來者的話呢？”闌

“斯坦索姆由米奈希爾家族統治，因此我認為或許應該讓阿爾薩斯王子來作出決定。”卡特拉娜看著坐在那裡的王子殿下笑著說道，此時的阿爾薩斯已經是陷入了糾結的狀態，如果泰納瑞斯國王在場的話，那麼他一定能夠從容應對，但年輕的王子卻沒有這樣的能力。

在沉默了些許時間後，阿爾薩斯緩緩說道：“審判屬於聯盟的內部事務，與這位外來者沒有關聯。”

聽到王子所說的話，法奧臉上浮現出一抹澹澹的失望，而站在王子身後的大騎士烏瑟爾也是嘆了一口氣，他緩步走上前拍了拍阿爾薩斯的肩膀，然後大聲說道：“正如阿爾薩斯王子所說的那樣，審判屬於聯盟內部的事務，因此瑪爾拉德先生不具有介入的權力，但作為聖光的信徒，他可以旁聽這一次的審判。”

大騎士烏瑟爾的話語讓阿爾薩斯臉色微紅，王子殿下點了點頭說道：“烏瑟爾騎士說的沒錯……就讓這位外來者在一邊旁聽吧。”

雖然戴林依舊感到非常不滿，但他卻也知道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瑪爾拉德入座之後，審判再一次開始，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坐在一旁的瑪爾拉德所吸引。

做工精細的板甲，造型奇特的水晶戰錘……聖騎士那一身金燦燦的裝備每時每刻都讓人感受到聖光的偉大，而作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德來尼聖騎士之一，瑪爾拉德的身體周圍會自然而然的形成一道隱約可見的光環，籠罩在光環中的所有人都能得到聖光的撫慰，無形中德來尼聖騎士便贏得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好感。闌

“那麼……按照我們之前討論所得到的結論——提里奧.弗丁，作為聯盟的一員卻為了獸人而放棄作為聖騎士的基本操守，如此惡劣的行徑必須得到嚴懲。”戴林大聲說道：“我宣佈，提里奧.弗丁將被判處叛國罪，而按照法律規定他將會受到絞刑的懲罰。”

“雖然這樣的結果我們都不願意看到，但法律就是法律，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戴林說道，即使海軍上將已經在努力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審判上來，但絕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放在瑪爾拉德的身上。

“審判者已經作出了決定，如今我們還需要聽一下旁聽者的意見。”法奧緩緩說道：“眾所周知，法律的高度取決於人民，因為如果法律無法得到人民的認可，那麼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義。”

“大主教，這並不在既定的流程之內。”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皺眉說道。

“在獸人入侵之前，斯坦索姆城頒佈過類似的法律。”瑞文戴爾男爵站起來笑著說道：“戴林先生，如果您想的話，我可以從市政廳那邊將檔案調閱過來給您閱讀一下。”

“不用了。”戴林皺緊眉頭：“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規定，那麼就請旁觀者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但我得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如果背叛無法得到合適的懲罰，那麼這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海軍上將的話語在大廳內迴盪，而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瑪爾拉德緩緩站了起來，他微笑著說道：“我對於人類的法律並沒有太大的瞭解，但我卻清楚，如果一位聖騎士真的犯下了嚴重的錯誤，那麼他本身能夠驅動的聖光之力便會相應的得到削弱……但是從我對於這位名叫提里奧的聖騎士的觀察來看，他對於聖光依舊具備著非常堅定的信仰，而聖光同樣也在庇護著他。”闌

“一位背叛了族人的聖騎士必定會遭遇聖光的遺棄，而提里奧卻依舊還能驅使聖光之力，那麼這也就意味著他並沒有真正的背叛聯盟！”帕爾崔絲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老師，我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不愧是聖光的使者，他的話讓我再贊同不過了！”

“沒錯，提里奧的確不應該受到如此懲罰……”

大廳內的人們再一次議論紛紛。

“我不管聖光是否拋棄，我只知道他幫助了獸人，而獸人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殺害了太多我們的人民！”戴林重重拍了拍桌子低聲說道：“外來者，你根本不清楚我們曾經遭遇過怎樣的傷害！”

“實際上，我對此有著親身體會。”瑪爾拉德緩緩說道：“在獸人入侵艾澤拉斯之前，他們就已經透過戰爭的手段殘忍奪去無數德來尼人的生命。”

看著戴林那微紅的雙眼，瑪爾拉德低聲說道：“人類，正如我不清楚你們的歷史一樣，你恐怕也不瞭解德來尼人曾經的遭遇。”闌

“在德拉諾，我們反抗獸人的暴力，但他們最終打敗了我們。”

“無數平民遭到殺害，無數無辜的生命被剝奪了生命，德來尼人和人類一樣都遭遇了巨大的痛苦，但區別在於你們最終依靠著團結而打敗了獸人，但我們卻沒有成功。”

“我和你一樣，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獸人感到痛恨，我想用手中的戰錘將見到的所有獸人都砸成肉泥。”瑪爾拉德緩緩說道：“人類，我很清楚你的內心有著怎樣的仇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再加上對於事情真相的瞭解，我對於獸人的仇恨也隨之慢慢消退。”

“所以，你認為我應該放下內心的仇恨？”戴林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酷：“外來者，如果我將你的兒子殺了，那麼你也會放下內心的仇恨麼？”

“你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為我沒有子嗣。”瑪爾拉德回答道。

“我已經很清楚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戴林冷笑一聲：“你來到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給人類傳播所謂的聖光知識，而只是為了想要救提里奧一命不是麼？”

說完，戴林轉頭看向法奧：“大主教，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讓自己的學生接受真正的懲罰，那麼我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異議。”闌

“算了！這場可笑的審判就到此為止吧。”戴林擺了擺手說道：“所謂的正義，所謂的法律只是一句空話罷了，當你們再一次受到獸人的襲擊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回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說完，戴林便帶著衛兵大步離開。

“阿爾薩斯，請代表我向你的父親問好。”安東尼達斯溫聲說了一句，隨後也跟隨戴林的腳步而去。

“大主教，您認為對於提里奧騎士應該施加怎樣的懲罰？”阿爾薩斯王子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的內心浮現出一抹疲憊。

“王子殿下，在您來到斯坦索姆之前，泰納瑞斯國王一定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法奧平靜的說道：“不如就以他的決定為準吧……但我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保留提里奧的性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爾薩斯點了點頭：“具體的判決將會在不久後公開，現在審判就到此為止吧。”

“如您所願。”法奧躬身說道。闌

——

“真是一次可笑的審判！”走出大門後，巴羅夫國王便與尹露西亞王后登上了馬車，他嗤笑一聲：“我以為泰納瑞斯那個老傢伙會有怎樣的計策，沒想到最終會弄成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那個聖騎士的到來，或許情況會有所不同。”尹露西亞說道：“親愛的，洛丹倫的國王並不是傻瓜，無論審判的結果如何，米奈希爾都會有所收穫——提里奧不死，他就能從教會那裡獲得更多的支援。提里奧死了，那麼泰納瑞斯就能借此機會來加強與達拉然和庫爾提拉斯之間的聯絡。”

“而我們才是真正的傻瓜。”王后無奈的說道：“暴風城的國王肯定也已經猜到了，所以他們才會只派遣使者過來。”

“但至少透過我們和索林先生的努力把這一次審判變得有非常可笑不是麼？”巴羅夫國王絲毫沒有感到生氣，他笑眯眯的說道：“雖然洛丹倫得到了教會的支援，但戴林與安東尼達斯一定已經是心存不滿，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個好訊息。”

“除此之外，那個所謂的德來尼聖騎士……親愛的，不瞞你說，我感覺他的到來對於東部大陸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訊息。”巴羅夫國王說道。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尹露西亞皺眉問道。闌

“我應該怎麼解釋呢？”巴羅夫國王想了想說道：“如今的聯盟實際上並不需要太多的信仰，我們需要糧食，草藥，礦石，武器，戰馬……但對於信仰，我們沒有那麼多的追求。”

“可是他已經來了，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尹露西亞問道。

“我有一些想法，但我不想說出來。”巴羅夫國王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