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一道勢大力沉的奧術衝擊直接將通往密室的大門打的粉碎,安東尼達斯與克拉蘇斯兩人趕緊衝進去。

穿過狹窄的過道,兩位大法師便來到了神秘儲藏室,這是一間極為寬闊的石室。石室簡陋的地面和牆壁直接從地底鑿出,有一個拱形的天花板,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除了那個單獨的出口周圍有少許空間,房間的其他部分都堆滿了貨架,箱子和書架。

在灰塵和寶物中間,站著幾個男人……至少,安東尼達斯認為他們是男人。

“闖入者,你們的陰謀已經被發現了——乖乖就擒,否則魔法之力會讓你們感到悔恨。”安東尼達斯低聲說道,他緩緩舉起雙手,一團澎湃的奧術能量凝聚在掌心,隨時準備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呵呵……人類……”站在石室中央的那個男人緩緩轉過身,露出藏在罩帽的陰影中那閃閃發光的眼睛,正是塔隆.血魔。

在這一瞬間,安東尼達斯就已經知道了這些突破達拉然防禦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

恐懼也在這一瞬間填滿了大法師的心。

“是死亡騎士……”一旁的克拉蘇斯低聲說道:“你們怎麼敢!

“沒什麼能夠阻擋部落的腳步。”血魔低聲說道:“人類,上一次你們只不過是僥倖罷了!”

“既然來了,那麼就得留在這裡——達拉然的監獄裡永遠為你們空著位置!”安東尼達斯低喝一聲,隨即他將手中的奧術能量勐地拋了出去,紫色的奧能在石室內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但眼前的血魔卻顯得非常澹定,只見他揮動著手裡的權杖,空氣中隨即出現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那團奧術能量直接被吞噬,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聖光在上……那是怎樣邪惡的武器?!”克拉蘇斯一眼就看出來薩格拉斯權杖身上濃郁的惡魔之力,他瞬間施展法術——數枚熾熱的火球像炮彈一般射向眼前的這群死亡騎士,這一次血魔沒有託大,而是凝聚出厚厚的暗綠色護盾將襲來的火球盡數抵擋,下一刻他再一次揮動著薩格拉斯權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構建出一道傳送門,然後與部下一同消失在其中。

“他們想跑?!”安東尼達斯握緊拳頭:“但是可沒這麼容易!”

話音落下,安東尼達斯直接啟用了整個達拉然城的防護法陣,紫色的護盾將城市包裹在其中,外面的人無法進來,裡面的人也很難出去。

和克拉蘇斯快速跑到外面,安東尼達斯卻看到天空中一群紅色巨龍正噴吐著熾熱的龍息,他們很快便將厚重的魔法護盾燒出一個小洞,而死亡騎士們則從這個漏洞成功逃了出去。

“不……”安東尼達斯站在混亂的街頭,他長長的鬍子微微顫抖,雙眼充滿了憤怒與恐懼。

很快,肯瑞託議會的其他大法師也趕了過來,但此時已經是為時已晚——血魔早就乘坐著紅龍飛離了達拉然城。

幽暗的石室內,幾名大法師在書架之間仔細檢查,而安東尼達斯則坐在那裡快速寫著信,他必須將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出去。

很快,心事重重的克拉蘇斯走了過來,他低聲說道:“首席,經過檢查,寶庫裡的麥迪文之書以及達拉然之眼消失了,那些獸人偷走了這兩件寶物……”

“達拉然之眼和麥迪文之書……”安東尼達斯顯得憂心忡忡:“獸人想方設法的獲得這個寶物,他們一定是有著更加邪惡的計劃,我感覺我們的世界再一次處於危險的邊緣……”

“首席,不管情況如何嚴重,我們現在都必須立即採取行動才行。”大法師茉德拉說道:“神秘儲藏室的每一個物品都被我們提前打上了追蹤符印——我們只需要派出法師獵手,在整個世界範圍內追捕那些死亡騎士。”

“那些傢伙也都精通魔法,我們的符印恐怕早就被識破了。”安東尼達斯深深嘆了一口氣:“不過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畢竟就算是速度最快的獅鷲也無法和巨龍的速度媲美。”

茉德拉點了點頭,她隨即開始施展追蹤法術,但很快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澹澹的驚訝。

“……首席——達拉然之眼上面的符印的確已經被抹除……但麥迪文之術上的卻依舊還在運轉,並且位置就在城內。”

“什麼?!”安東尼達斯勐地站了起來:“我想知道具體的位置在哪裡!”

“請稍等。”茉德拉立即開始準備鎖定麥迪文之書的空間座標,但很快她的臉上出現了失望之色。

“我的法術被察覺到了。”茉德拉無奈的搖了搖頭:“書籍的持有者第一時間破壞了追蹤符印。”

“所以——麥迪文之書現在就落在達拉然城的某一個角落裡?”克拉蘇斯皺眉說道:“這聽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我們明明親眼看到那些死亡騎士全部都跑出了城市。”

“或者說還有一種可能。”安東尼達斯轉身看著石室的大門:“在死亡騎士到來之前,還有一夥人摸進了這裡,他們盜走了麥迪文之書,並且成功的嫁禍給那些死亡騎士。”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今晚發生的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克拉蘇斯低聲說道:“首席,我願意親自帶人去追那些死亡騎士,至於達拉然城內麥迪文之書的下落就交給其他同事吧。”

“嗯。”安東尼達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於是克拉蘇斯便施展傳送術消失在石室內。

“茉德拉——把城市內所有的戰鬥法師都叫過來,今天晚上我們一夜不睡,必須找到麥迪文之書的下落!”安東尼達斯握緊拳頭:“另外,神秘儲藏室的安全性實在是太低了,我們得重新建一個密室——這一次不要留任何通道,完全透過傳送魔法來出入。”

——

在這個不眠之夜,整個達拉然都顯得分外喧鬧。

魔術旅館內,索林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麥迪文之術,他的心情頗為不爽,因為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出現了紕漏。

“索林先生,我們接下來是否還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下去?”帶著黑色面罩的喬拉齊公爵出現在窗外。

“先按兵不動吧。”索林低聲說道:“誰能知道那些法師還會有這樣一招呢?”

“那麼,我的建議是您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喬拉齊公爵低聲說道:“最多半個小時後肯瑞託的法師就會前來搜查,他們的鼻子和狗一樣靈敏。”

“呼……我知道了,你也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吧。”索林將麥迪文之書放回包裡,然後他從床上爬起來,穿上一件黑色的長袍,帶上兜帽便離開了魔術旅館。

深夜的達拉然街頭顯得很是空曠,但索林卻聽到遠處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他隨即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段時間後來到了克爾蘇加德法師塔的大門口。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後,法師塔的大門被開啟一道縫隙,一位年紀不大,身穿睡衣的侏儒女孩揉著眼睛出現在索林的眼前。

“這麼晚了敲門是有什麼事麼?”侏儒抬起頭看著索林問道,因為被吵醒的緣故,她此時噘著嘴看起來很是鬱悶。

“我是克爾蘇加德的朋友,今天到這裡來休息一晚上。”索林說完便走了進來,他隨手將大門反鎖,然後問道:“賈希女士還在這裡麼?”

“您是——克爾蘇加德大法師的朋友?”侏儒女孩這下清醒了過來,她深深看了索林一眼,然後立即邁著小短腿朝著臥室跑去,很快賈希女士和她的丈夫溫德爾都跑到了大廳內。

“索林先生?!”溫德爾臉上閃過一絲恐懼:“您怎麼還敢來到達拉然的?這一段時間達拉然的通緝佈告牌上一直都有您的名字!”

“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麻煩。”索林低聲說道。

“媽媽,他值好多金幣。”一旁的侏儒女孩突然說道,但很快就被賈希女士捂住了嘴。

“索林先生,我們對您絕對不會有任何不好的想法。”溫德爾擠出一抹笑容:“金迪這孩子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請您不要介意。”

“沒什麼。”索林坐在沙發上緩緩說道:“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只是在這裡暫且住一晚,等明天就會離開,就當沒有人來過。”

“當然!今晚這裡沒有人來過!”溫德爾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那麼,麻煩賈希女士為我準備一個房間休息,順帶著我還想吃點東西。”索林微笑著說道。

“我這就為您準備。”賈希女士立即朝著樓上走去,而溫德爾則走進廚房——作為一名侏儒法師,他的烹飪技巧也相當不錯。

大廳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而站在那裡的侏儒女孩金迪則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索林。

“你是壞人麼?”金迪突然問道。

“我是個善良的人。”索林笑眯眯的說道:“如果我是壞人,那麼你現在就已經被我抓起來了。”

“可是學院裡的老師都說你很壞。”金迪站在那裡皺眉說道:“要麼是你在說謊,要麼是老師說謊。”

“那麼在你看來,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索林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覺得你可能是好人。”金迪考慮了許久後說道:“如果不是你幫忙,我和我的父母不會有機會在這座法師塔裡生活,也不會有足夠的收入。”

“唔……或許你說的是對的。”索林靠在沙發上緩緩說道:“不過請記得保密。”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金迪重重的點了點頭。

很快,賈希女士為索林準備好了房間,而溫德爾也端來了剛做好的食物,索林在吃飽喝足後便上樓休息,只留下擔驚受怕的侏儒夫妻在大廳內守夜。

雖然安東尼達斯的命令是搜查達拉然城的所有建築,但下面的法師們卻也不會嚴格遵循……他們只是仔細搜查了魔法貿易區以及平民區,但對於那些法師們的居住場所卻並沒有去嚴格檢視,而對於大法師們的法師塔甚至都沒有上門檢查——同是施法者的他們很清楚貿然闖入高階施法者的居住場所是多麼無禮且危險的一件事。

一夜過去了,麥迪文之書的下落依舊不明,在天亮時分,為了保證城市的平穩運作,安東尼達斯也不得不關閉城市的防禦法陣。

因為晚上睡得太遲的緣故,因此索林也並沒有急著離開達拉然,而是繼續補充睡眠,但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滿臉沮喪的金迪卻是帶著吉安娜來到了索林的房間。

“先生……我說漏了嘴……”金迪耷拉著臉,大大的雙眼充滿了自責。

“索林先生,請不要責怪金迪,只是我比較善於觀察而已。”吉安娜笑眯眯的說道:“誰能知道——整個聯盟通緝的人竟然安穩的躲在達拉然呢?”

“我只是暫且的到這裡來一趟而已。”索林並沒有因為吉安娜的到來而情緒波動,他微笑著說道:“所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會是你操縱的吧?”吉安娜湊到索林面前,她亮晶晶的雙眼中飽含好奇:“我聽說你和那些獸人有很多聯絡。”

“和我無關。”索林搖了搖頭:“別把什麼事都往我身上靠。”

“可是現在好多人都是這麼說的嘛!”吉安娜說道:“索林先生,那你到這裡來是為的什麼?”

“只是過來散散心罷了。”索林隨口說道。

“你騙人。”吉安娜立即說道:“我之前聽詹迪斯姐姐說,你在她們家可以連續好多天不出門!你怎麼會突然從南方跑這麼遠只是為了散心呢?”

“咳咳……人總是會變得。”索林不想再和吉安娜糾結這些問題,他輕聲說道:“吉安娜,有些事不需要過分的深究。”

“好吧好吧。”吉安娜聳了聳肩,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索林先生,您能告訴我,為什麼那些獸人總是想著挑起戰爭麼?”

“因為除了戰爭,他們已經是一無所有。”索林看著女孩有些憤怒的臉:“但同樣的,就算獸人擁有一切,這個世界也同樣會存在戰爭,戰爭永遠都不會停歇。”

“沒有方法制止這一切麼?”吉安娜低聲問道。

“就我個人看來——沒有方法。”索林笑著說道:“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抱有和平的幻想——和平只是暫時的,矛盾才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