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章，汙染

“每當回想起我們美麗的城市和她那閃耀著光芒的尖頂，我的心就沉痛不已。”斯坦索姆的大教堂內，瑪爾拉德正在為所有牧師做演講，這位德來尼聖騎士講述了自己過去一段時間的經歷，在他那真摯的演說下，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瑪爾拉德語言中的感染力卻改變了這一點。闌

“在座的各位，你們都是聖光的子民。”瑪爾拉德說道：“德來尼人與你們有著相同的信仰，因此我也不願意你們遭遇和我們相同的經歷。”

“德拉諾的失敗給了我深刻的教訓……只有團結一致才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而聖光就是連線每一個人的最佳鎖鏈。”瑪爾拉德說道：“正如納魯所說的那樣，當每一個個體都願意犧牲自己來造福他人的時候，那麼一切黑暗都將被光明所掩蓋！”

大廳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在座的牧師和聖騎士們臉上都看起來興奮無比，而坐在臺下的提里奧同樣也是不停的點頭，他現在已經不再是白銀之手的一員，但法奧並沒有將其逐出教會，而是作為最低階的學徒留在教會生活。

“瑪爾拉德先生，您所說的納魯，那是怎樣的存在？”臺下，一名年輕的牧師舉起手問道。

“納魯是德來尼人信仰的偉大造物。”瑪爾拉德微笑著說道：“他們也具備著生命，但他們的生命與我們想象中的有所不同……是由純粹的聖光構成！”

“哦……聽起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在場的所有人都對此議論紛紛。

“我想你們中或許有些人會不太相信。”瑪爾拉德說道：“但正如我所說的那樣，納魯是一種極為神聖的生物，單純的讓我來進行描述恐怕很難讓你們感受到她們的偉大，因此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進行一次溝通儀式，讓你們能夠親眼見到納魯的真實模樣，感受到來自納魯的力量與溫暖。”闌

“那樣的話真是太好了！”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努力舉起手想要參加，而瑪爾拉德笑著說道：“納魯是公平的，因此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到她的真面目。”

在德來尼的安排下，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圍在瑪爾拉德的身旁，他們閉上眼睛期待著與納魯的見面。

講臺上，法奧則靜靜的坐在那裡。

“老師，您難道不想見證一下納魯的模樣麼？”站在大主教身後的帕爾崔絲笑著問道。

“我已經很老了，想要將這一份期待留在死後。”法奧笑眯眯的說道：“帕爾崔絲，不用跟在我身邊，你也可以去見識一下。”

“我就不用啦！”女孩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我對於聖光的理解還不算太深刻，如果真的見到了納魯，說不定會感到羞愧……等我認為自己準備好了之後再請瑪爾拉德先生幫個忙就好了。”

“嗯，你的想法並沒有多大的問題。”法奧微笑著說道：“好好學習，我對你很有信心。”闌

談話之間，大廳中央的瑪爾拉德將腰間懸掛著的金屬大書緩緩開啟，金色的聖光瞬間在大廳內湧動，這種神聖的能量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集中精神，我將讓你們的靈魂與虛空中的納魯連結，這對於你們來說可能有些壓力，但卻必須克服。”瑪爾拉德低喝一聲，澎湃的金色能量像海浪一般捲過所有人的身體，在這剎那間，屬於艾澤拉斯的靈魂短暫的停留在了黑暗的空間內。

嗡……伴隨著悅耳的響聲，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這些靈魂的面前。

“哦……來自艾澤拉斯的純潔的靈魂，我感受到了你們對於光明的嚮往，我感受到了你們內心的善良。”金色的身軀微微顫動，那溫柔的話語聲便瞬間在所有人的靈魂內響起，讓他們感到奇妙的同時又感到無比舒適。

“仁慈的納魯，我們都是聖光的子民，我們需要您的引領！”在感受到這道身軀的強大之後，虛空中的靈魂都發自內心的對納魯產生了信仰。

“孩子們，並非我在引領你們，而是你們的內心，你們的力量在引導著自己。”金色的身影輕聲說道：“但如果你們已經決定想要在聖光的道路上堅決的行走下去，那麼我非常願意給予你們力所能及的幫助。”

金色的身軀再一次顫抖，一道道純淨的聖光之力便播撒到了那些靈魂的體內。闌

“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堅持，聖光將與你們同在，納魯也將與你們同在……”

話語聲越來越輕微，當這些靈魂還在感悟聖光的真諦時，下一刻他們回到了現實中來，靈魂與軀體再一次緊密的結合在一起，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納魯……納魯帶領著我們找到聖光的真諦！”

“聖光——我能夠掌握的聖光之力變得更加強大了！”

“我將永遠成為納魯的僕人，為了聖光而奮鬥終生！”

大廳內，甦醒過來的牧師和聖騎士們臉上都浮現出濃濃的喜悅，僅僅是和納魯見了一面，他們就獲得了苦修數年才能得到的強大力量，這種感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就連臺上的法奧大主教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聖光連結著我們，納魯指引著我們……”提里奧靜靜的站在那裡，他微微低著頭，雙眼中閃爍著澹澹的金色光芒，這位曾經白銀之手的聖騎士似乎再一次找到了奮鬥的目標。闌

“老師，納魯看起來真的是一位偉大的神靈！”帕爾崔絲看著那些興奮的同事們：“這就是神蹟！”

“是啊，強大的力量，善良的品格，再加上神秘的個性，的確是一位值得信賴的神靈。”法奧緩緩說道。

當天，教會所發生的事情便在整個斯坦索姆城傳播，納魯的偉大讓平民們為之震撼，一時間無數人都趕到教堂進行祈禱，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樣的現象愈演愈烈，教會中的相當一部分人都已經開始對納魯產生了深深的信仰，一些牧師和聖騎士甚至想要在城市中建造一座新的教堂來專門為信仰納魯的民眾使用，而瑪爾拉德在教會中的地位也變得愈加重要，雖然名義上他還是以客人的身份居住在斯坦索姆城，但教會的許多成員已經非常肯定的認為這位樣貌奇特的德來尼人將會成為聖光教會新的領袖。

斯坦索姆城的酒館內，心情不佳的帕爾崔絲再一次的找到了卡特拉娜。

兩位容貌甚佳的女士在酒館的大廳內吸引了眾多客人的注意，但女伯爵身上昂貴的服飾以及帕爾崔絲那若隱若現的聖光波動讓所有人都打消了搭訕的念頭。

“我感覺最近教會變得有些奇怪了。”帕爾崔絲皺眉說道：“卡特拉娜姐姐，我感到很不開心。”

“說說看吧，到底哪裡出現了變化呢？”女伯爵笑著問道。闌

“就是……感覺大家都變得有些……過分的熱情。”帕爾崔絲搖了搖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牧師和聖騎士對於聖光的信仰太過於狂熱了麼？”卡特拉娜勾起嘴角笑道。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帕爾崔絲立即搖了搖頭，但在沉默了片刻後她又微微點了點頭：“是的沒錯，我覺得他們的信仰有些過分的熱情，這應該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吧？”

“我對於教會中的一些事情並不是特別瞭解。”卡特拉娜笑道：“但是你有詢問過自己的老師麼？畢竟法奧先生可是教會的大主教。”

“我有問過。”帕爾崔絲輕聲說道：“但老師卻並沒有和我作更多的解釋……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對於教會內部的事情都沒有過多的干預。”

“帕爾崔絲，既然你的內心深處已經產生了一些擔憂，那麼我想你也已經思考過了這件事對麼？”卡特拉娜笑道：“告訴我，你認為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瑪爾拉德聖騎士到來的緣故。”帕爾崔絲輕聲說道：“他將納魯介紹給我們之後，教會的許多人就開始變得非常熱情。”闌

“那麼，我想或許你可以直接去詢問那個聖騎士不是麼？”卡特拉娜說道：“恰好我今天沒有什麼事情要做，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見一見他。”

“這樣會不會不是太好？”帕爾崔絲有些糾結的說道。

“聽我的就行。”卡特拉娜笑著說道：“帕爾崔絲，不要把事情想得太過於複雜。”

“那好吧……”女孩最終也是同意了卡特拉娜的提議，很快兩人便來到了瑪爾拉德的住所。

當卡特拉娜見到這位德來尼聖騎士的時候，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澹澹的笑容：“先生，希望我們的到來不會打擾到您。”

“我很高興你們能來。”瑪爾拉德注視著女伯爵黑色的童孔，一抹驚訝之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過，但很快德來尼人恢復了親切的笑容。

“瑪爾拉德先生，這一次之所以來見您，是因為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向您請教。”帕爾崔絲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我感覺教會這一段時間變化了很多，但是我不太確定這樣的變化究竟是有利的還是有害的，這個問題對您來說或許有些……尖銳，希望您不會因此而生氣。”闌

“看來你和我有著相同的看法。”瑪爾拉德輕輕嘆了一口氣：“帕爾崔絲，我不會生氣，相反我為你感到高興。”

“瞧瞧吧，我早就說過瑪爾拉德先生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而怪罪與你。”卡特拉娜捏了捏帕爾崔絲的臉笑道。

“這對我來說是個好訊息。”帕爾崔絲說道：“那麼瑪爾拉德先生，您能告訴我您的想法麼？”

“在解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向你講述一下德拉諾的故事，關於德來尼人的痛苦往事。”瑪爾拉德低聲說道：“正如我之前所描述的那樣——獸人打敗了德來尼人，雖然我只用了一小段篇幅來說明這個殘酷的事實，可是你不會知道……我所揹負的重擔是多麼沉重。”

瑪爾拉德繼續說道：“我參加了守衛沙塔斯城之戰，聖光的居所被一支魔化了的獸人大軍圍攻，我站在城牆上見證了無數暴行，和難以言喻的恐懼。”

“我執行了命令，帶著難民遠離戰場…可我見證了恐懼和苦難，使我忘乎所以，一心渴望復仇，我對難民保證聖光與你們同在，然而聖光和我一樣拋棄了……他們。”

“我知道一切無法挽回，但只要是有一絲機會讓我能夠阻止那些慘絕人寰的災難再次發生，我會欣然奉獻我的生命。”闌

“這就是我來到艾澤拉斯的原因之一。”瑪爾拉德說道：“帕爾崔絲，我原本的想法非常簡單，那就是希望將我對於聖光的理念，聖光的知識都分享給人類，這樣當你們在遇到一些巨大的災難後，至少能夠吸取我們失敗的經驗。”

“但……我的想法是錯的。”瑪爾拉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懊悔之色：“我不應該聽信他人的建議，將屬於德來尼人的信仰交給人類。”

“這是一個錯誤，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聖騎士緩緩說道：“人類與納魯接觸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但對於當下的人類來說，或許在你們經歷長時間的沉澱後再接受這一切顯得更加合適。”

“可是……現在我們又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帕爾崔絲皺眉問道。

“我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離開這裡。”瑪爾拉德說道。

“但信仰不會消失不見。”帕爾崔絲說道：“沒有您的指引，教會很可能會陷入可怕的混亂狀態。”

“短時間的混亂比長久的盲從要好得多。”瑪爾拉德深吸一口氣：“帕爾崔絲，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自己對於聖光的知識教授給你，這樣當人類的信仰出現危機的時候，你至少能夠作出自己的一份努力。”闌

“可是，為什麼是我？”女孩問道。

“因為，一切因你而起。”瑪爾拉德緩緩說道：“這就是其中的最大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