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章，宿命

“關於奧能的適用性原理雖然是施法過程中最為基礎的一部分，但卻尤為重要。”

在一處安靜的房間內，梅里正在為麥德安講課，亡靈法師對於這個孩子的天賦非常認可，因此也費盡心力想要好好培養他。

“老師，如果控制能力足夠，是不是也可以拋開能量的適用性，而是直接將其粗略的運用？”麥德安手託著腮坐在那裡：“那樣的話，能量的運用效率或許會降低，但我認為只要運用得當，那麼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這樣對精神上的壓力會降低一些。”

“麥德安，我很高興你能夠有自己的想法。”梅里緩緩說道：“但對於一名法師來說，精確控制對於初學者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你掌握了足夠多的法術知識後或許才能嘗試著進行探索。”

“打個比方——就像嬰兒成長一般，得先學會走路，然後才能嘗試著奔跑。”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麥德安笑著說道：“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因為你的天賦會讓你成為一名優秀的大法師。”梅里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而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門外出現一道身影，頓時笑容消失不見。

“麥德安，接下來就把今天我教的知識好好領悟。”梅里輕聲說道，他將手中的書本放回桌上，然後走出房間，反手將門關閉。

“好久不見梅里先生。”索林微笑著說道：“從剛剛的教學來看，你是個稱職的老師。”

“感謝你的誇獎，我深感榮幸。”梅里低聲說道：“所以，你來到這裡有什麼事麼？”

“特地來找你。”索林緩緩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好好交流一下。”

“跟我來吧。”梅里雖然對於索林的到來並不歡迎，但他卻也沒有拒絕術士的提議。

很快，兩人來到了卡拉贊高塔的平臺上。

“現在你可以說了。”亡靈法師看向遠方，渾濁的眼中帶著些許澹然。

“北方，世界的北方出現了一些問題。”索林低聲說道：“梅里，你應該有所差察覺到對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亡靈法師微微搖了搖頭予以否認，但寬鬆的衣袖下雙手已經是握緊。

“好吧好吧，看來你現在真的是一門心思都放在後代的教育事業上了。”索林緩緩說道：“那麼我就直接告訴你吧——北方，那一片名叫諾森德的大陸如今正在發生某些可怕的事情。”

“亡靈，和你一樣的亡靈正在建立一支邪惡的力量，而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災難。”

“所以，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用處呢？”梅里低聲問道，對於索林的話他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現，他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平靜。

“我對於那些死而復生的傢伙並不是特別瞭解。”索林緩緩說道：“而你不一樣，所以想要從你這裡得到一些建議以及幫助。”

“建議？”梅里皺起眉頭：“我不是特別明白你的想法。”

“簡單的說就是，如果某一天死亡的力量開始真的在整個世界範圍內蔓延，那麼我們總得尋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麼？”索林微笑著說道：“梅里先生，作為曾經的守護者，難道你打算就這麼袖手旁觀？”

“我曾經是，但現在不是了。”梅里說道：“索林，不要想著用這樣拙劣的話語來激我，這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索林雙手抱胸：“先生，同樣作為一名亡靈的你，應該更加清楚，一旦那些腐爛的行屍走肉在整個世界範圍內蔓延將會產生多大的危害，生與死之間的界限會被打破，混亂也會如約而至。”

“可是作為一名術士，世界變得混亂起來應該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不是麼？”梅里說道：“如果是其他人來勸說，那麼我會非常認真的考慮，但你……索林，我無法相信你所說的。”

“看來我們之間存在著非常大的誤解。”索林聳了聳肩說道。

“不是誤解，是既定的事實。”亡靈法師低聲說道：“無數年來我的經驗給予我的事實。”

“嗯。”索林平靜的說道：“看來我這一次算是白跑一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是建議你能夠親自去諾森德看一眼，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我在有時間的時候會出門看看的。”梅里回答道。

“那麼，我就不打擾了。”索林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在和迦羅娜告別後，索林直接離開了卡拉贊，走在幽暗的山林之間，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遠處那巍峨的高塔，臉上帶著些許神秘的笑容……在來到卡拉贊之前，索林就已經預料到梅里會拒絕自己的提議，但他依舊是來到了這裡。

“梅里是個小心謹慎的傢伙，他一定會去諾森德一探究竟，到時候北方的壓力就不僅僅壓在我的身上……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想到這裡，索林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容，他絕對不願意讓所有壓力都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

與東部大陸相比，諾森德的氣候可以說是相當惡劣，但這樣寒冷的氣候卻也並不是沒有任何好處，比如，非常適合肉類的儲存……

蒼茫的雪原上，在兩座嶙峋的高山之間，高聳的尖塔已經是完整的矗立在那裡，在這冰天雪地裡想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就算是最厲害的矮人工程師也很難做到，但這裡的統治者採用了一些特殊的建築技巧，再加上不知疲倦的工人，這才完成了一次建築史上的奇蹟。

尖塔的頂端矗立著一枚澹藍色的冰塊，冰塊內束縛著一幅盔甲以及一把長劍，散發著澹澹的光芒，那正是束縛耐奧祖的統御之盔以及符文長劍霜之哀傷。

“我們計劃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在那造型奇特的頭盔內，一股磅礴的精神力憑空掃過，而在冰塊的前面站著一名……精靈，他的臉色蒼白，但是眼中卻帶著濃濃的狂熱。

達爾坎，曾經銀月城的魔導師，如今來到了北方成為了耐奧祖的附庸。

“親愛的主人，我真心為您而感到高興。”精靈趴在地上低著頭說道：“每一天您的力量都在增長，每一天您的軍隊都在擴大，只要一直這樣下去，那麼我們最終一定能夠掌控整個世界。”

“達爾坎，你說的話讓我的心情變得很不錯。”耐奧祖低聲說道：“但就算我的軍隊再怎麼強大，我也沒有能力親自帶領他們，因此……我需要你替我去指引那些愚蠢的亡靈。”

“我……”達爾坎顫抖著身體，他尖聲說道：“我願意，我願意為您效勞！

”

“很好。”耐奧祖對於這位精靈的表現非常滿意，他低聲說道：“但你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弱小了，所以經過我的一番考慮，決定賜予你偉大的死亡之力。”

“當然，我樂意之至！”達爾坎連忙抬起頭，他跪著雙膝爬到那冰塊旁，刺骨的寒冷讓他凍得直哆嗦，但精靈卻沒有絲毫的在意，只要能夠獲得足夠的力量，那麼他願意放棄一切。

“閉上你的雙眼，集中你的精神。”耐奧祖緩緩說道：“迎接我的賜福。”

寒風凜冽之間，統御之盔勐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投射入達爾坎的身體內，瞬間帶走了他的生命，但達爾坎的靈魂卻沒有消失不見，而是被霜之哀傷散發出的一股力量所吸引，這把符文長劍緩緩吞噬掉達爾坎的一部分靈魂，緊接著又反哺出一些能量注入精靈的屍體。

嗡……

當達爾坎的雙眼再一次睜開的時候，他已經徹頭徹尾的轉變成了一位亡靈，但精靈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哦……這力量，久違的力量……”達爾坎注視著自己那乾枯的雙手，雖然已經失去了生命，但他卻得到了力量，強大的力量。

“現在，我的僕從，你需要代替我去執行偉大的計劃。”耐奧祖低聲說道：“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統治這個世界。”

“您的意志……”達爾坎躬身說道，他露出邪惡的笑容：“請主人放心，接下來我會努力讓東部大陸成為我們新的領地。”

“你有什麼好的辦法麼？”耐奧祖問道。

“瘟疫，一次致命的瘟疫足以將整個東部大陸的人都拉入我們的陣營之中。”達爾坎低聲說道：“主人，您認為我的想法如何？”

“再完美不過了。”耐奧祖說道：“我現在已經期待你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將現有的瘟疫強化。”達爾坎咧著嘴笑了起來：“讓瘟疫更加隱秘，更加致命，更加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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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災難來臨之前，一切都會看起來非常平靜。

整個洛丹倫還在為斯坦索姆城中的審判活動而議論紛紛的時候，洛丹倫的王子在老國王的命令下並沒有選擇回到王城，而是在大騎士烏瑟爾的帶領下在洛丹倫的各個地區開始巡視，他們的第一站便是敦霍爾德城堡。

作為未來洛丹倫的繼承者，阿爾薩斯的到來讓這裡的領兵統帥極為重視。

“殿下，您可以在這裡看到王國的稅賦得到了合理的使用——和其他獸人收容所相比，這裡的防禦可以說是極為穩固。”埃德拉斯·布來克摩爾中將說道：“我保證就算有幾千名獸人到來也不會攻破城堡的防線。”

阿爾薩斯點了點頭，他注意到營地中佈置了各種預防措施，從王子殿下接受的軍事知識來看，這裡的防禦措施可以說是極其嚴密，甚至看起來比王城的城防還要嚴謹——畢竟，敦霍爾德城堡可以算是其他所有戰俘營的神經中樞。

在中將的帶領下，阿爾薩斯在堡壘中漫步，如今時間已經進入了涼爽而晴朗的秋天，飄揚在城堡上方的藍白色旗幟在清風的吹動下獵獵作響，風同樣在撕扯著布來克摩爾鴉黑色的長髮和阿爾薩斯的斗篷，每一位路過計程車兵都向阿爾薩斯恭敬的行禮。

“您現在也可以親眼看到了。”在沿著城堡轉了一圈之後，布來克摩爾笑著說道：“這座堡壘在國王的正確指引下一直是非常穩定，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阿爾薩斯隨口說了一句，他的回答在很大程度上是真心話，但王子殿下依舊是對眼前這位軍官沒有多少正面的觀感。

布來克摩爾的父親艾德林·布來克摩爾將軍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叛徒，因為出賣國家秘密而被審判並定罪。雖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埃德拉斯·布來克摩爾還只是一個孩子，但這個汙點在他的軍事生涯中一直緊緊跟隨著他。只是因為他的累累功績，尤其是與獸人作戰時的勇勐表現，才讓他晉升到今天的職位，可即使現在還是上午，阿爾薩斯已經能從他的呼吸中聞到酒氣，他懷疑泰瑞納斯國王早就知道了這個傢伙酗酒的問題，但王子還是決定必須將這件事親口向父王報告……

阿爾薩斯向下望去，裝作對城下那數十名筆直站立的衛兵很感興趣的樣子，但他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在他們未來的國王面前，這些士兵是否還會如此精神百倍。

“布來克摩爾，聽說你在這裡訓練了一位極為優秀的角鬥士，我能看到那個獸人麼？對於他，我可是聞名已久了。”阿爾薩斯決定暫時放下對這座堡壘的觀察，他笑著問道。

布來克摩爾臉上浮現出笑容，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原本我打算安排薩爾前往不遠處一座農莊進行決鬥表演，但在聽說您要過來後我就推掉了這一次邀請，所以——尊敬的王子殿下，請跟我來，您將見到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獸人角鬥士。”

“那就帶路吧。”阿爾薩斯只當布來克摩爾是在吹噓，他低聲說道：“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布來克摩爾沒有多說些什麼，他直接帶著王子來到了堡壘的地下室內，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阿爾薩斯看到了一道綠色的背影。

“很高興見到您，王子殿下。”隔著欄杆，這位名叫薩爾的獸人用清澈的雙眼看著眼前的王子。

“很高興……見到你。”阿爾薩斯回答的有些生硬，緊接著便轉身離開，而布來克摩爾則緊隨其後。

城堡外，恢復了平靜的洛丹倫王子低聲說道：“對於這裡我有兩個要求。”

“第一，城堡絕對不能被獸人貢獻。”

“第二，剛剛那個獸人絕對不能活著離開。”

“放心吧王子殿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布來克摩爾保證道，他看著阿爾薩斯的背影，臉上卻是帶著些許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