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三章，各懷心思

在薩爾的帶領下，索林參觀了獸人的家園，這座城市和記憶中相差的並不算太多。

走在寬闊的碎石路上，索林下意識的抬起頭——傍晚的陽光透著一股澹澹的金色，照射在城市上方那赤紅色的崖壁上，看起來分外豔麗，讓奧格瑞瑪這座粗獷的城市帶著一種異樣的美。

“這座城市沒有人類的建築那樣精美，但對於獸人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家園了。”走在前面的薩爾低聲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相信我們會過得越來越好。”

“這需要無數人的努力才能做到。”索林已經欣賞夠了天空的美景，他將目光放在這個年輕且強壯的獸人身上：“薩爾，作為德雷克塔爾的學生，你有責任，也有義務去帶領這些獸人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

“我當然會。”薩爾看著術士墨綠色的眼睛，他從中察覺到了一絲有些奇怪的期望。

索林點了點頭：“已經參觀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索林隨即離開，而阿絲塔莉亞和鹿盔也跟了上去。

看著術士有些單薄的背影，薩爾搖了搖頭，然後他便也轉身離去。

“你對那個獸人寄予厚望？”走在路上，鹿盔緩緩說道。

“他曾經是個奴隸。”索林說道：“被人類養大，是一名出色的角鬥士，薩爾的父親是霜狼氏族的領導者，而他的老師，德雷克塔爾也同樣是霜狼氏族的薩滿。”

“除此之外，奧格瑞姆與薩爾父親的關係就像兄弟一樣。”

“從你的表述來看，那個獸人的身份的確相當特殊。”鹿盔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他一定會成為這座城市的領導者，那麼你認為……薩爾會給卡利姆多帶來和平麼？”

“這個問題只能交給時間來解答。”索林說道。

當天晚上，索林入住一家酒館，雖然這裡的廚師水平並不算很高，但卻勉強能夠接受。

隨著夜晚到來，整座城市也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吃完晚餐，當索林正準備休息的時候，地精服務員卻走了過來。

“尊敬的客人，雷德與麥姆兩位酋長在門外等候，他們想要跟您見面。”

“黑手的兩個兒子？”索林挑眉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遵命！”地精服務員頓時眉開眼笑，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銀幣，然後朝著門外跑去，片刻後兩位膀大腰圓的獸人悄悄走進索林的房間。

“你們的訊息倒是非常靈通。”索林微笑著說道。

“實際上，如果真的這樣，那麼我們早就去奧格瑞瑪的大門口迎接您了！”雷德低聲說道：“……大人，我們不想這麼晚來打擾你，但卻不得不這樣。”

“唔……所以你們有什麼想說的？”索林摸著下巴緩緩說道。

“按照當初的約定，奧格瑞瑪應該由幾個氏族的首領共同領導。”麥姆立即說道：“但是現在，奧格瑞姆已經又一次是名義上的大酋長了……那個給部落帶來了失敗的傢伙，竟然還能得到其他族人的信任！”

“你們不甘心？”索林問道。

“沒錯！”雷德快步走到索林的身邊，他再一次壓低嗓音：“奧格瑞姆當初殺了那麼多人類，如果他再一次當上大酋長，那麼肯定會再一次帶來戰爭！”

“但在我看來，不管是哪一個獸人成為大酋長，戰爭恐怕都不可避免。”索林伸手準備給自己倒上一杯水，而一旁的麥姆卻更先一步，獸人為索林的杯子裡倒滿熱水雙手遞了過去：“而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會保證讓部落不會發動戰爭。”

“你們兄弟倆，打算讓我出手幫助你們成為大酋長對麼？”索林喝了一口水後緩緩問道。

“我們只是想成為像父親那樣優秀的戰士，同時為獸人作出一些小小的貢獻。”麥姆臉上帶著些許討好的笑容。

“大酋長可不是普通的獸人能夠勝任的。”索林緩緩說道：“不管是古爾丹，黑手亦或者是奧格瑞姆，他們都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同時擁有能夠讓所有獸人都信服的權威。”

“而你們倆……或許在氏族中能夠說得上話，但在整個部落裡，卻沒有太大的號召力。”

“黑石氏族在整個部落中也算是強大的一支力量。”雷德低聲說道：“我們完全有把握掌控整個部落。”

“那麼，你們有能力與奧格瑞姆和霜狼氏族對抗麼？”索林反問道。

“只要你能夠幫助我們，我們就有把握。”麥姆沉聲說道。

“問題在於，我是一名人類，並不好乾涉獸人的內部事務。”索林攤開手輕聲說道：“如果我選擇幫助你們，那麼就意味著需要和德雷克塔爾，奧格瑞姆以及那一系的獸人為敵。”

“我只是一位旁觀者，並不願意旗幟鮮明的站在某一隊中。”

聽到索林的回答，雷德眼中浮現出一抹失落之色，他拽著麥姆的胳膊準備離開，但麥姆卻沒有移動腳步。

“我們不要求您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只是想要在必要的時候，您能夠做出公正的評判。”麥姆低聲說道。

索林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他輕聲說道：“我永遠都站在正義的一邊。”

“我明白了。”麥姆也笑了起來，他轉身便和雷德離開，而索林依舊是坐在那裡慢慢喝著水。

走出旅館，雷德低聲說道：“在離開之前，那個術士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等一下……”麥姆環視一圈四周，在確認沒有被人監視之後他才緩緩說道：“那個人類的想法非常簡單。”

“他並不在意部落究竟誰來做大酋長，他只在乎部落的大酋長是否會做的讓他滿意。”

“聽起來有些奇怪。”雷德皺起眉頭：“所以，他到底打算讓誰來當大酋長？”

“那得看我們能不能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了。”麥姆說道：“在海加爾山的戰爭中，奧格瑞姆做的很不錯，所以那個人類術士允許他暫時性的獲得了權力。”

“可是奧格瑞姆那個傢伙，他的心中只有復興部落這一件事。”麥姆低聲說道：“我們只需要等待，等待奧格瑞姆和索林產生衝突，到時候機會就來了。”

“奧格瑞姆又不是傻子。”雷德說道。

“但是他是個賭徒。”雷德咧著嘴笑道：“麥姆，當初奧格瑞姆就透過一場決鬥贏得了大酋長的位置，所以我相信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為了心中的那個部落，他一定還會再賭一次的。”

夜色下，黑手兩兄弟緩緩朝著遠處走去。

……

在奧格瑞瑪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的清晨索林便離開了這座城市，看著術士與兩位精靈消失在路口處，奧格瑞姆對站在身邊的德雷克塔爾說道：“昨天夜裡，雷德與麥姆兩兄弟去找了索林。”

“我們不清楚他們究竟聊了什麼，但這樣的行為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他們是黑手的兒子。”德雷克塔爾說道：“奧格瑞姆，他們做夢都想當大酋長，所以我猜一定是想要讓索林幫助他們。”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奧格瑞姆說道：“那麼，你覺得那個人類術士是否會答應呢？”

“我不清楚。”德雷克塔爾笑著說道：“不過按照我對術士的瞭解，除非有非常大的利益在其中，否則他可不會願意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當初我能夠將黑手擊敗，而現在我也有把握將黑手的兩個兒子也踩在腳下。”奧格瑞姆說道：“誰也不能阻擋部落的榮耀之路。”

看著奧格瑞姆堅決的目光，德雷克塔爾說道：“復興，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主要任務，如果雷德與麥姆認不清形勢，那麼霜狼氏族也不會同意。”

“但是我感覺時間已經不太夠用了。”奧格瑞姆低聲說道：“我已經沒有從前那樣強大……但杜隆坦的兒子卻非常年輕。”

“我們必須儘快讓他成長起來，這樣在我拿不動戰錘之後，薩爾就可以成為獸人新的領導者。”

“你說的沒錯，那個孩子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德雷克塔爾緩緩說道：“他是部落的未來，而黑手的兒子不是……”

索林並不知道自己僅僅是路過奧格瑞瑪便給部落的內部造成了如此多的影響，此時的他依舊是騎乘著夜刃豹，在一段時間的路程之後來到了棘齒城。

這座地精建造的貿易城市依舊是非常的繁華，在海加爾山的戰鬥中，棘齒城是連結卡里姆多與東部大陸的重要節點，為戰爭提供了大量的物資，而當索林帶著鹿盔與阿斯塔利亞進入港口時發現來自暴風王國的軍隊正在這裡修整，蔚藍色的旗幟在天空飄蕩，上面的雄獅圖桉讓索林倍感親切。

馬林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在地精的帶領下，索林再一次見到了洛薩元帥。

繁忙的碼頭上，身穿便服的洛薩正指揮著工人將物資送到船上，當元帥見到索林的時候，他不禁張開雙臂與之擁抱。

“謝謝你的禮物。”洛薩笑著說道：“有了他，我才能在與惡魔的戰爭中活下來。”

“只是物歸原主罷了。”索林說道：“我沒有猜錯，為了世界的安危，你果然帶領著部隊來到了這塊土地上。”

“畢竟盛情難卻。”洛薩說道：“但正如你說的那樣，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我必須來到這裡。”

“但幸好最終獲得了勝利。”洛薩搖了搖頭：“實際上在戰爭開始的時候，我已經準備永遠留在卡里姆多了。”

“顯然你足夠幸運。”索林說道。

“但是還是有許多不幸者。”洛薩眼中一暗：“這一次我們的部隊損失慘重。”

“他們的死是為了拯救整個世界。”索林說道：“犧牲固然悲壯，但卻值得。”

“另外，藏寶海灣會對每一位陣亡士兵的家屬發放撫卹金。”索林在思考了片刻後說道：“除此之外，每一位參戰計程車兵也將會領取到一份津貼……以表明我對他們無私奉獻的敬意。”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洛薩提醒了一句。

“逝去的生命很難用金錢來衡量，但是我希望那些活著的人能夠因為家人的犧牲而過的稍微好一些。”索林說道：“不用擔心，金幣從來都不是問題。”

“好吧……我替所有死去計程車兵感謝你的幫助。”洛薩點了點頭：“索林，也感謝你的康慨，讓我在回到暴風王國後能夠對那些家屬有話可說。”

“部隊還要休整多長時間？”索林問道。

“按照計劃，後天庫爾提拉斯的艦隊就會抵達棘齒城。”洛薩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回東部大陸。”

“我很想與你同行，但有一些事情卻需要處理。”索林搖了搖頭說道。

“好吧。”洛薩沒有多說什麼，他拍了拍索林的肩膀說道：“不管遇到怎樣的麻煩，你都是暴風王國的一員。”

當天晚上，索林與洛薩兩人一起喝了許多，而在棘齒城休整的暴風王國士兵也從馬林的口中得知了津貼與撫卹金的訊息，原本心中還有些抱怨計程車兵們頓時變得興高采烈起來，普通人對於世界的安危並沒有多大的關心，但馬上就將到手的金幣卻會讓他們心滿意足。

在索林的命令下，馬林將棘齒城銀行的存金都取了出來，然後為每一位士兵發放津貼。

原本安靜的夜晚被士兵們的歡呼聲所打破，夜色下，鹿盔與阿斯塔利亞在棘齒城的街頭散步，當看到那些激動計程車兵時，阿斯塔利亞輕聲說道：“爺爺，索林哥哥說的沒有錯呢，金幣在某些時候真的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

“是的沒錯，他掙了一大筆金幣，然後又將這些金幣分給了這些士兵。”鹿盔低聲說道：“失去的僅僅是一些貴重的金屬，但卻得到了無數人類的心。”

“所以，索林哥哥做的很對不是麼？”阿斯塔利亞開心的說道。

“嗯……他將這些人類從戰爭的苦痛中拉出來。”鹿盔說道：“這樣，等下一次戰爭爆發之後，這些士兵會再一次義無反顧的踏入戰場，勇敢的衝鋒在最前方。”

“真是個善於玩弄人心的傢伙……”鹿盔喃喃自語：“不過我贊同你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