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來到張家門口,把鋤頭朝大門使勁一甩,咣噹一聲,引出了張家所有人。

同時,那些在陰涼地裡乘涼的村民,也朝這邊湧了過來。

有好戲,誰不想看?

而王婆,也在這時,把自家門鎖好,朝著張家而來。

肖南看著從院門口走出的張大山,張錢氏和張家大房趙氏,輕哼一聲,嘴唇勾起一絲邪笑說道。

“張大山,我要離開你們張家,把這些年我在你家做工的工錢給了,算是兩清了。”

張大山,眼一瞪,正要說話,錢氏上前一步,指著肖南破口大罵。

“小賤蹄子,敢這樣和公爹說話,誰給你的膽子?不孝的東西,還不滾回家,讓你去地裡鋤草,你就偷懶,是不是吃錯藥了,看老孃咋收拾你。”

圍觀的村民大笑起來,他們衝錢氏起鬨道:“哎呀,張婆子,你是咋管教你家兒媳的?嫁進你家三年,連個蛋都不下,竟然不敬公婆,咱村可是從沒出現過,要是在我們家,非得打得她下不了炕,哈哈。”

肖南並沒理會這些話,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張家,如今這具身子很弱,她要時刻警惕著,真正動起手來,第一時間拿下錢氏。

正當錢氏上來要拽她的時候,肖南一個擒拿手,一手放躺錢氏,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黑黢黢的手指甲直接㠌了進去,錢氏疼的哇哇大叫。

“閉嘴,再叫喚,姑奶奶要了你的命。”

錢氏漲紅著臉尖叫著:“鬆開,我叫你鬆開,你個賤貨,爛貨,不要臉的東西,敢這樣對老孃,老頭子,打死她,打死她。”

這時,圍觀的村民裡面,出來一位老者,穿著倒挺乾淨,沒啥補丁,身形也不佝僂。

他指著肖南吼道:“放開錢氏,若不然,老夫讓人把你扭送官府。”

肖南再次回身,見是村長,並沒在意,緩緩說道。

“送官府姑奶奶也不怕,正好讓世人都看看張家人什麼德行,你們說是吧?”

肖南看了一眼張大山,聲音小的只能張家人聽到:“小叔子和大嫂私通,生下一對見不得光的野種,你說,你家老二還能不能科考,還能不能出人頭地?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沉塘也說不定呢。”

張大山本來充滿怒氣的臉,頓時愣住了,就連地上被鎖喉的錢氏也不叫喚了,他們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看。

都不是傻子,心裡門清的很。

趙氏的臉,早就變的剎白,誰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眼中好拿捏的,變成了拿捏他們的人。

看著張家的反應,肖南笑起來,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

哎呦娘呀,太滲人了,大白天了,好象見到鬼似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肖南輕哼一聲:“張老頭兒,我到底是你家的啥人?”

她看到張大山的手,握了又握,最後,咬著後槽牙狠狠說道。

“你是來我家做工的。”

肖南大聲衝那些村民說道:“都聽見了吧,我當初是被錢婆子死拖硬拽來的,可不是他家的兒媳婦,以後休到亂說,不然我到官府告你們毀我名聲,哼!”

這時村長他們也都啞口無言了,他們可沒見過如此做工的人。

隨後,肖南冷冷說道:“一天三文,一個月九十文,一年一兩銀子八十文,三年,就是三兩又二百四十文。”

大家愕然,沒想到眼前骨瘦如柴的丫頭,數算竟然如此好。

難道,她是哪個大戶人家走丟的?

張家的把柄被她拿捏在手裡,就連平時蠻橫不講的錢婆子,這時也默不作聲了。

張大山深吸一口氣:“太多了,能不能少點?”

“不能,給大戶人家洗衣服,一天就是兩文,姑奶奶在你家,洗衣,劈柴,餵豬,下地,侍候你一大家子,你去打聽打聽,一天三文多不多,況且,你家那兩個那樣,沒多要那是姑奶奶心善,給句痛快話,給還是不是?”

張大山緊握雙拳,氣的眼圈發紅,很是無奈的說道:“給,你等著,我去拿銀子。”

村民們見張大山如此順從,都在心裡暗暗尋思咋回事,村長也是緊皺眉頭。

沒一會兒,張大山出來,把一個布袋扔給肖南。

“這是你的工錢,放開她。”

肖南一手接過錢袋,朝裡面看了一眼,惦了惦份量說道。

“少給一文,別怪姑奶奶嘴不嚴到處亂說,另外再奉勸你們,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若是敢找姑奶奶的麻煩,哼,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說完,她低頭看了一眼錢氏,大嘴巴子啪啪的抽起來。

“老虔婆,今兒也讓你嚐嚐被打的滋味。”

錢氏捂著臉,不敢反抗,這把柄事關二兒子的前途,她不敢賭,眼前的肖南,感覺象從地獄爬出的惡鬼,讓她遍體生寒。

扇了她十幾個耳光後,肖南的手一甩,錢婆子軲轆了出去。

肖南看到王婆後,上前拉住她的手。

“走,以後我給你養老,咱回家。”

王婆不知所措的跟著她回了自家,村民們目光貪婪的看著兩人背影,全都眼紅的問張大山。

“你家有啥事讓她拿捏了?你咋這麼聽話,那可是三兩多銀子呢,說給就給?”

張大山衝大家一拱手,抱歉的說道:

“當初這丫頭來我家,答應給我家老二當媳婦,後因我家老二常年在外讀書,不常回家,所以她反悔了,鬧著要和離,並把她在我家的三年,算成了幹活的工錢,咱們都是老實的莊稼人,自然不虧待了她,想走就走吧,那些銀子就當是和離後,我家賠償她的。”

村長皺著眉頭,看著張大山:“聽你的意思,你做主讓他們兩和離了?”

張大山苦笑一聲:“不然呢,人家看不上我們張家,唉,我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她鬧到學堂去吧?”

村民們都在心裡罵著他,臉皮真厚,還老實,老實個屁,張大山一家要是老實,他們全村人都是老實人。

還不虧待,誰也不眼瞎,那丫頭在張家天天被虐待,啊呸,什麼玩意兒。

村長則是衝張大山點點頭,又問:“就這樣和離,不用寫個和離書啥的?”

張大山忙擺手:“他們倆沒圓房呢,也不算正經夫妻。”

“行吧,那要是有人問起,我們可說她是和離婦了?”

“心裡知道就行,她一個孤女,誰會問她?”

這時,村裡人全都在心裡吐槽著,呸,什麼合離,我看是那丫頭休夫吧,是人家不要張老二了,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這是張家的家事,村長也沒再多問,讓大家都散了。

肖南和王婆回了家,兩人坐在破舊的地桌前,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還是王婆按耐不住,好奇的問道:“咋這麼順?他家到底咋啦?”

於是,肖南就把張家的事道了出來,聽得王婆張大嘴巴,手都是哆嗦的。

她問:“這,這麼說,你還是完壁之身?”

“是的,對外,我就是個晃子,給張家遮羞的晃子。”

“那張婆子心咋那麼毒,好生生的姑娘,給搓磨成這樣,老天咋不劈了他們一家呢。”

“為了他們那個讀書的二兒子,我就是再多要些銀子,他們也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