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溪急中生智,大喊道,“糖糖,快讓你爹停下來!”

許願生效,一臉慘白的林潮眠終於在離地只有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頭髮散亂,看上去狼狽極了。

雲棠溪和幾個下人忙將林潮眠拽下扶正。

林潮眠驚魂未定,彷彿在地府門口走了一圈。

他抬起手指向糖糖,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你,你……孽女!我要的是步步高昇!”

差一點,他就要死了!林潮眠眼淚嘩嘩轉。

小糖糖一臉無辜,“爹爹,確實是步步高昇吖,步步,嗖一下就升上去了。”

林潮眠氣得心肝脾肺都疼,只能一個勁兒地重複,“孽女……孽女!”

“夫君,你怎麼樣?要不要找個大夫瞧一瞧。”雲棠溪不忍責備女兒,忙握住林潮眠的手。

林老夫人也慌慌張張上前檢視情況。

玄德大師也沒想到糖糖會來這一出,雖然陰差陽錯,但到底是證明了小丫頭能實現願望這件事。

“孽女,我一定要將你趕出去!”林潮眠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說了句完整的話。

“兒子,你忍忍,糖糖只不過理解錯了,下次說清楚些就好。”林老夫人撫了下林潮眠的背。

這是說清楚的事嗎?他剛才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林潮眠剛順了的氣又堵在了胸口,險些暈了過去。

他唬著臉,“那你給我變個金山銀山。”

糖糖扣了扣手手,“爹爹,一個人每天只能對窩許一次願哦,爹爹的次數已經用完啦。”

好傢伙,敢情這許願還是有限制的!

林潮眠臉都綠了,“那你不早說!”

小糰子萌萌的奶音帶著委屈,“爹爹,你也沒問窩呀。”

罷了罷了,明天再許便是。

林潮眠猛吸了幾口氣,才將想揍人的衝動壓了下去。

還不能隨便得罪這錦鯉,不然金山銀山就沒有了。

站在林潮眠身側的林歲白眸光一閃,下午便是書院今年的初測。

他一貫不喜讀書,前世,便是因為這次考試成績墊底,被祖母和爹罵了個狗血淋頭。

糖糖這丫頭回來,還成了能實現願望的錦鯉。

這是個好機會,他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許一個願望,在初測中嶄露頭角,扭轉父親和祖母對他的印象。

“糖糖,那祖母也許一個願望,祖母希望尚書府榮華富貴不斷,家宅安寧。”

確定了糖糖能實現願望,林老夫人也顧不得暈暈乎乎的林潮眠。

看著小奶糰子,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

自從林老太爺離世後,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尚書府,付出了諸多心血,在她心中,沒有什麼比尚書府的榮耀更重要了。

“好呀好呀。”糖糖小腦袋點個不停。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動靜。

林老夫人有些不耐煩,“糖糖,祖母許的願望怎麼沒反應?”

糖糖抓了把頭上的呆毛,呼呼往上吹氣,“這個願望需要時間,一會兒就生效了。”

林老夫人不明所以,“大師,這……”

玄德大師安撫道,“老夫人莫急,錦鯉許願,有求必應,百試百靈。”

有了玄德大師的這句話,林老夫人的心踏實下來。

“午膳快好了,大師,先移步正廳用膳吧。”見林潮眠沒什麼大礙,林老夫人放下心,恭敬地招呼玄德大師去了。

雲棠溪想抱起糖糖,林歲白搶先一步,“娘,我來吧。”

林歲白將小糰子提了起來,摟在懷裡,咬緊牙關,往上抱了抱。

這丫頭看著丁點兒大,沒想到這麼重。

“歲白,沉嗎?要不還是我來吧。”雲棠溪見林歲白漲紅了臉,伸出雙手作勢要接過糖糖。

林歲白一躲,“不用,娘,我可以。”

青荷笑道,“夫人,你瞧公子和小姐感情真好,小姐一回來,公子就抱著捨不得放了。”

雲棠溪看他堅持,便由著他去了,只叮囑了句,若是抱不動,就給她。

幾人跟上林老夫人和玄德大師。

林歲白故意拉開了一段距離,要不是有求於她,他真想現在就將懷裡這一坨扔了。

“糖糖,你能讓我在下午的考試上奪頭名嗎?”想起自己爹的下場,林歲白忙加了句,“就是考第一名的意思,輕而易舉就能考第一,那些題的答案我都知道!”

糖糖在林歲白懷裡扭來扭去,大哥哥身上怎麼臭臭的。

大哥哥也是壞人?

小奶團捏著鼻子翁聲翁氣,“可以啊,窩們錦鯉許願,有求必應。”

林歲白喜不自勝,他定能靠這次初測贏得父親和祖母的誇讚,從而改變父親和祖母對自己的印象。

糖糖扭個不停,林歲白沒架住,手一鬆,糖糖便掙脫束縛,溜了下來。

“鍋鍋太臭啦,太臭啦!窩不要鍋鍋抱!”

小奶糰子捂著鼻子一溜煙跑到雲棠溪身邊。

糖糖吼這一嗓子,大家都聽見了。

林歲白尷尬不已,忍不住聞了下自己的衣裳,不臭啊,他明明昨兒個才沐浴過,身上都是好聞的皂角味,哪裡臭了?

這死丫頭鼻子是不是有問題!

雲棠溪將糖糖抱起來,差青荷去給糖糖拿了套衣裳,在隔間換上,又把她亂成一團的頭髮整理好。

糖糖對著銅鏡照了照,粉粉嫩嫩的發包帶了兩個蝴蝶結,額前的幾縷碎髮更襯得她眼睛大而圓,小臉肉嘟嘟,小嘴也肉嘟嘟,煞是可愛。

孃親梳頭髮的手藝真好,可比馮平哥哥靠譜多了。

二房一家在來正廳的路上就聽府裡的下人們說了糖糖會許願的事。

於是一頓飯吃成了許願大會。

二房的兩個孩子林敘知、林敘意圍著糖糖,抓抓她頭上的小花苞,捏捏她臉上的小奶膘,活像見了什麼稀奇之物。

能實現願望的妹妹,可不就是絕世珍寶嗎?

小孩子的心思單純,求的不過是些玩的、吃的。

林敘意想要去年元宵節上沒能買到的龍燈,林敘知想要兩個小木馬和永嘉城排隊都買不到的張記糕點。

糖糖都一一滿足了他們。

這兩個哥哥身上沒有大哥哥身上那種臭臭的味道,不是壞蛋。午膳後,各自散了,林歲白和林歲笙去了書院,雲棠溪便帶著糖糖回了屋。

跟女兒玩鬧了會兒,青荷就端著養生湯進來了,林老夫人注重養生,每日的午膳後給各房都送了養生湯。

雲棠溪從青荷手上接過湯碗,可那碗卻怎麼都送不到嘴裡去。

雲棠溪使勁兒一抬,那碗竟哐一下,從手裡翻了出去。

裡面的湯灑了一地。

“夫人!”青荷驚叫,趕緊上前檢視,見雲棠溪沒有被燙到,才鬆了口氣。

雲棠溪目瞪口呆,她說碗自己翻出去的,有人信嗎?

“算了,再盛一碗。”雲棠溪無奈,這養生湯還得喝,不喝的話回頭婆母知道,該以為她對她有什麼不滿了。

因了林潮眠的關係,雲棠溪對林老夫人十分尊重。

這也算是,愛屋及烏。

青荷應了,又去盛了碗養生湯。

然而,丫鬟剛打掃完地上的髒物,碗又翻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五六次,雲棠溪嘆了口氣,終於歇了喝湯的想法。

“夫人,你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青荷跑得腳底生煙,險些都忘了自己端了幾碗湯。

雲棠溪搖頭,“我大抵是中邪了,明明拿得穩穩的,可碗就是掉了。”

聽到雲棠溪中邪,青荷有些著急,“夫人,玄德大師還在府裡,要不奴婢去請他來給你看一看?”

趴在搖椅上,撅著小屁股倒騰新玩具的糖糖直了起來,“孃親錢錢多,他們,榮華富貴靠孃親,孃親有事,沒有榮華富貴,湯有問題,沒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