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

聽到余天出價,女人剛要放到嘴邊的茶杯一下停住。

她眉頭輕皺,甚至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轉回身時,她眼中帶著奇怪的目光。

一雙細長丹鳳眼微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樸素的年輕人。

“兩千。”

余天臉上帶著自信的笑。

“...”

女人先沒說話。

放下茶杯,緩步落座,又看了幾眼,方才開口,“我剛才和他們談話,你沒聽見啊?那...你真買假買?”

“我剛才想事呢。”

余天一臉誠懇,“姐,你外邊不是貼著兩千嗎?我人實在,也不會還價,您要是覺得可以的話,咱們現在就可以把預購合同簽了。只是錢的話,我得一個星期內交齊,行嗎?”

“你買房子做什麼用?”

女人沒有立刻回答,反問一句。

“我打算做點小本生意,村裡的房子又小,我家人口眾多,準備搬來,商住兩用。”

余天隨便應付一句。

“恕我直言...”

女人靠近了些,拉起余天的衣服,看了看補丁,“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能買得起房產的人。你是自己買?還是來替人說價的?”

“我自己買。”

余天向後挪了挪,“姐,要是價格合適的話,咱們就定下。我時間不多,剛才已經等了半天了。”

話不必多說。

余天直接把決定權交給女人。

要一千九給兩千塊。

對女人來說,可能有些不可理解。

但對余天來說,卻是一筆極為划算的投資。

幾個月後。

房子定會拆遷。

到時候下來的拆遷賠償款,至少能破萬。

如此對比下來,別說兩千。

就算是三千,乃至五千,也不算貴。

而余天之所以裝糊塗出到兩千。

也是想盡快把事情定下來。

免得其他競爭者再摻和其中,節外生枝。

“可以。”

女人略加思索,伸出手,和余天握了握,“叫我梅姐吧,一週後交款也行,籤一下預購合同,先交五百定金。”

“定金?”

余天立刻搖頭,“梅姐,我現在真沒這麼多,一百塊的話,倒是能拿得出手。”

“一百不行。”

梅姐也搖頭,“一百太少了,萬一你到時候不買,我豈不是錯過了不少買家?再者說,我賣完房子就要去外地,根本沒多少時間留在這兒。你再看看吧,或者這兩天湊湊,要是能湊到五百塊,咱們再籤合同。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房子,誰先給我好價,我就賣給誰,可不能等你。”

五百塊錢,余天一時真拿不出來。

他又說了兩句,但梅姐依舊不同意,最少還是要五百的定金。

“這樣吧。”

余天略加思索,站起身,準備離開,“梅姐,你誰也別賣,延緩一週。到時候成交價,我給您兩千五,再多加五百,就當利息了。行的話,咱們就先定下來,不行就算了,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按照常理。

買東西時,沒有人會主動抬高價格。

而且抬到這麼多。

因為這樣,會給賣方產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是不是賣得太少了。

梅姐也是如此。

聽余天又加價到兩千五,她心裡猛地一顫。

賣低了?

還是這小子在開玩笑?

她眉頭緊鎖,也沒回答,陷入沉思。

余天沒繼續逗留。

只說兩千五肯定會買,等幾天後還會過來,便頭也不回地出門離開。

出了門兒。

他帶著李婉柔和豆豆,直奔省城,準備好好玩上一天。

“你最後怎麼決定給她兩千五?”

李婉柔坐在車後座,環抱著余天。

“媳婦兒。”

余天騎著車子,回頭說,“咱們現在根本湊不上五百塊錢。我要是不開個高價兒的話,萬一她真賣給別人怎麼辦?她剛才說,誰給好價賣誰!有兩千五這樣的高價在這兒放著,她肯定會好好琢磨琢磨!我相信,現在低於兩千五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往出賣了!最主要的是,剛才那個壯漢開價一千七百五。兩千五對他來說,恐怕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哦!”

李婉柔很是聰慧,立刻明白了余天的用意,“也就是說,你在吊著她!那時候有了錢,咱們再低價買回來?”

“嗯!”

余天點頭,“等到了日子,咱們再想辦法圓回來!反正她要出遠門,時間上,她是等不起的。”

“不行...”

李婉柔想到了什麼,“到時候你再說兩千或者更少的話,她肯定會生氣,興許會不賣你呢。這樣吧,到時我親自出馬,反正她剛才也沒注意到我。”

李婉柔想得比余天更細膩一些。

她更在乎人照顧別人的內心感受。

余天也覺得不錯。

便一口同意下來。

兩人一路上又研究了一下到時具體怎麼做。

商定好後,也騎到了省城。

余天沒去百貨大樓,現在時間還早,小攤販們直到日落後才會收攤。

他直接帶著妻兒去了人民公園。

豆豆還從沒來過這麼大的公園。

八十年代,公園算得上不錯的景點。

不但有各種可供孩童玩樂的設施,如旋轉木馬等,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存好腳踏車,花了8分錢。

又買了三張門票,三瓶汽水,和一些燒餅,總共花掉5塊多。

“爸爸,爸爸,我想看腦虎!”

豆豆樂得不行,看哪兒都新鮮。

也顧不上吃喝,一雙大眼睛不停的看東看西。

“好,想看什麼,爸爸抱著你看!”

余天抱著豆豆,另一隻手牽著李婉柔,一家三口,盡顯甜蜜。

逛了好大一圈,豆豆有些累了。

三人找了個長椅坐下,暫時歇息。

余天看向李婉柔,想說些熱絡的話兒。

可李婉柔卻蹙著眉頭。

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媳婦兒,你咋了?”

余天拉住她的手,用力捏住。

“我...”

李婉柔輕抿嘴唇,深吸一口氣,“余天,我被你騙了...”

“啊?媳婦兒,我沒聽懂。”

余天愣住,自己什麼時候騙人了?

他對李婉柔說的,句句都是真心。

“余天,咱們哪兒有錢啊?剛才在路上,咱倆三千兩千,說得倒是痛快,可...可是...錢在哪兒呢?”

李婉柔逛公園時仔細想了想。

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相信,余天能在一週內湊齊兩三千塊。

這是小數目嗎?

顯然不是。

按照普通工人的月薪來算,起碼要不吃不喝攢上十年。

“爸爸!爸爸!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