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天邊燃燒著滾滾紅霞,漫天紅雲,似有火焰在空中熊熊燃燒,堆起一波波的火雲紅霞。

夕陽也給學校每一處都染上橘色,稀稀疏疏的學生走出學校,最後一抹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

覓兒雙臂環胸靠在校門口某棵大樹上,目光落在校門口,思來想去藍時末肯定有問題,決定跟蹤看看。

終於在人都走的差不多時他出來了,揹著重重的書包臉色比以往憔悴很多。

覓兒小心地跟在他後面不遠處,他忽然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拔腿就跑,覓兒不明所以也跟著加快腳步。

隨後看見他進了一家咖啡店,難道他要去喝咖啡?覓兒雖然好奇但只能站在門外,所幸咖啡廳的櫥窗很大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情景。不多時裡面多了一個服務員,正是藍時末。

這才明白原來他放學後還要來這裡打工,難得的是他成績還那麼好,聽說在她到來之前他一直穩坐第一。這情景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所幸在咖啡廳對面找個長椅坐下來,夜晚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周圍人來人往,覓兒才坐下沒多久手中便多了一大堆這種宣傳傳單。

心想這樣坐這裡也不是辦法,就在旁邊牛排店裡點了分牛排,沒吃晚飯還真是餓了。慢悠悠吃著的同時目光有意無意往街對面望去,望著望著就望到了熟人。粉色娃娃領上衣,白色百褶裙,小跟皮鞋,垮著巴掌大的小包包,甜美可人是洛佳佳無疑。

是偶然還是故意?Y市這麼大怎麼洛佳佳就到了這裡,她或許是坐在裡面的位置,進去後便看不見了。

時間緩緩流逝,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路上行人三三兩兩越漸稀少,服務員連著來問了她兩次還要不要再點些什麼。她一個人點了一份牛排在這裡坐了四個多小時,人家都快打烊了,“再來三份打包帶走。”服務員連忙出去了,要是晚了廚師都收攤了。

結賬後看見藍時末和洛佳佳也出門了,覓兒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洛佳佳不知道說起什麼臉上是興奮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洛佳佳的每一次有意或無意的靠近藍時末都會下意識躲避。

忽然洛佳佳抓住藍時末的手,藍時末像被火燒一般彈跳開,臉色驚恐的說著什麼。

藍時末的抗拒彷彿激怒洛佳佳,她大步攔住他的去路又說了什麼使得藍時末臉色大變最後落荒而逃。

洛佳佳看著藍時末跑走的背影眼底深處笑意濃烈,眸子不小心掃見街邊的覓兒。瞬間恢復了她一貫的天真笑容,“皇杞同學你也來這裡吃晚飯?”她看見覓兒手中打包的牛排。

“你和藍時末一起?”覓兒看著洛佳佳

洛佳佳微微一愣,想著剛剛的事情她一定看見了,只見她笑容依舊語氣平緩:“是啊,我們可是在約會呢!”她笑得天真無邪,滿臉的幸福。

“你們兩個?約會?”藍時末嫌棄的表情她可看在眼底。

“是啊,我可喜歡他了!”洛佳佳一點兒也沒有青春少女喜歡一個人的嬌羞感,反而大啦啦的在覓兒面前毫不掩飾。

覓兒不知道她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因為她總在她面前說喜歡這個喜歡那個,一時間她不知道如何接話。

“皇杞同學這樣能幹,喜歡你的人一定不少吧?”洛佳佳沒頭沒腦說出這樣一句話,仰頭對她調皮眨眼。

“沒有。”覓兒否認,這些年她除了阿蓉幾乎沒真心交過朋友。

“NO。”洛佳佳伸出瑩白手指甜甜一笑,那純真的笑容燦爛的不像話,周圍偶爾有人路過都被她的純良天真吸引,忍不住多看幾眼,隨後她語氣一轉竟然有幾分認真:“或許你已經忘了。”

她俏皮的眨眼隨後雙手一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這麼晚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見皇杞同學!”說罷小跑著離開。

覓兒搖頭沒將這話放在心裡,繼續向藍時末剛剛離去的方向跟去。

走出鬧市區沒看見藍時末的影子卻莫名感覺到一股陰煞之氣,月色漸漸被烏雲遮蔽,不知何處來的冷風讓她打了個寒戰。蹙眉將牛排收入玲瓏鐲內,向著陰氣最重的地方跑去。

此時街上幾乎已經沒有路人,她在奔跑的同時發現那濃烈的陰氣也在移動,周圍是上了年代的老街,相對於新街少了高樓大廈,多了一些窄小擁擠的巷子。腳下點地輕輕一躍踩上空調外機,翩躚身姿輕巧利落又是幾個借力落在屋頂。遠遠的那團黑氣在居民樓裡橫衝直撞,像是在追逐著什麼。

城市裡怎麼會有這樣大的陰氣?陰氣即死亡之人不甘心就這樣轉世投胎所化的怨氣,它們一般夜間出來活動,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人類,很少有怨氣能化作實體對人造成影響。而這團怨氣顯然並不簡單,行動訊猛、怨念強大……

藍時末!

進入藍時末夢境時他不知從哪裡引來諸多怨靈,而這次的場景何其相似。想到這裡不再猶豫,極速追去。

果不其然,等她追上那團怨氣時在居民樓裡狂奔不止的正是藍時末,手中數十張符紙飛出,眼看即將打碎那團黑霧時一道白光一閃而過沒入怨氣之中,符咒也被盡數彈開。

覓兒腳下再次借力落在一處高點,正在疑惑間一條白綾在那團怨氣裡橫衝直撞,隨後怨氣消散一盞燈籠漸漸浮現。

降絲白綾,原來是她。

霧氣散去,裡面的人也顯現出來。如海草般長極地面的發在身後無風自舞,頭戴白色九泉忘歸冠,冠上嵌滿白色珠翠,左右各插白玉髮釵,降絲白綾同時懸掛於釵尾,白綾上筆走龍蛇隱約可見“一見生財”洋洋灑灑四個大字,此白綾並非裝飾,乃是用於引領亡魂。兩鬢是由冷霜結成的霜花做裝飾,笑容甜美讓人眼前一亮的同時總會想起最快樂的時光。她眸色緋紅,眼下兩顆紅色淚痣讓她看上去活波又自在。

白色及膝連衣裙上零星畫著紅色符咒,腰間、腕間及裙襬上繫著由紅絲線編制的平安結,末端皆墜著長長的同色流蘇。白色高跟鞋讓她俏皮中又帶著些夢幻。周身懸浮的燈籠中散發出溫暖的光芒,走近時你會發現燈籠裡是千千萬萬靈魂不甘淪亡的哀聲。

手執繪有曼殊沙華的燈籠同樣散發溫柔的光芒,燈籠上由鮮血書寫“黃泉”二字,燈籠下方平安結上垂下長長流蘇於風中飛舞。靈魂順著燈籠指引會進入一座不夜之城,它在白天溫吞靜好,一到深夜便淪為百鬼嗤笑的魍魎魅影中。

蓮葉黃泉,憂喜無常。

覓兒看著來人隱約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那女子對著覓兒微微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隨即腳下金蓮盛開帶著萬千亡靈消失在原地。

女子離開覓兒才想起藍時末,可是已經找不見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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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時末離開洛佳佳正準上公交,公交車門開啟的一瞬間一群怨靈從車上一擁而出,成群的怨靈張牙舞爪張著佈滿獠牙的嘴直撲向他。來不及多想他掉頭就跑,也不知道跑到那裡,只感覺身後哀怨之聲不止,彷彿想將他生生吞噬。

等到好不容易躲開怨靈又不知從何處伸出來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一個佈滿惡臭氣味且陌生的地方,看著眼前五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他哆哆嗦嗦靠在佈滿青苔的圍牆上。

“你們什麼人?想幹什麼?”他幾乎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月色當空卻照不亮這片黑暗的小巷子。

來人也不說話只領頭一人拔出隨身匕首,程亮的刀鋒在眼下閃過一抹厲色。

“你要幹什麼?”藍時末從沒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些人簡直比惡鬼還可怕。

忽然上前兩個人將他肩膀死死按在牆上,用力扯過右手,他看見程亮的刀鋒正在逼近動脈。

“我記得自殺割脈就是這樣做的。”為首男子露出一口黃牙,說話間一股難聞的煙味撲面而來,燻的藍時末想吐。

他努力掙扎想要將手抽出,這群人是要製造他割脈自殺的假象嗎?不,不要,他還不想死!

“救――”求救聲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張帶著臭味的布條被塞入口中。

眼神驚恐,面對死亡誰也不會平靜,他很害怕。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他唯一得罪過的就是王儀風,難道他們是王儀風的人?

刀鋒緊貼面板,輕輕一滑他清楚的感覺到溫熱的血一點點浸出。然而眼前一陣暈眩,瀕臨死亡的窒息撲面而來,朦朧中彷彿看到這群人靈魂離體而去。

這種眩暈只在一瞬間,眩暈過後眼前的場景並沒有改變,他還是被他們死死控制住,刀鋒漸入面板血一滴一滴往下落。男人彷彿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並沒有一刀割破動脈,看著那豔紅的血落在骯髒的地面一群男人猖狂的笑了。

變態,神經病,殺人魔!

藍時末腦海裡印出這三個詞。

忽然幾個男人驚叫著鬆開藍時末,巨大黑影覆蓋整個巷子,彷彿是見著什麼怪物般一個個連滾帶爬往外跑,可是等待他們的卻是更加恐怖的東西……

暈倒前有黑影從巷口走來,他認出那個影子伸手想要抓住:“奶奶……”

“好孩子,奶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