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確實怕紫玉會牽累到白露村的村民,於是在離開衙門之後,便修書一封,讓人送到悅來客棧。

他知道二師姐與五師姐她們都住進了悅來客棧,所以讓他們把自己訊息透露給那老妖婆,引她前來,做最後的了斷。

“死呆子,逃都逃了,還回來幹嘛。”凌雪捧著書信,啐罵一聲。

“師姐,能把這書信壓下來嗎,我想勸勸那死呆子。”

“傻妹妹,如果勸他有用的話,他就不會回來了。”胡冰卿嘆了一口氣,說道:“世上好男人不知有多少,你何必惦念著他呢。”

“誰惦念那死呆子了。”凌雪嘟了嘟嘴,追了出去。

“老五,早些回來。”

“知道了。”凌雪應了一聲,已經走到樓梯口了。

“師弟啊,師弟,既然走都走了,為何還要回來攪這一趟渾水呢?誒,師傅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幕降臨,西城,主道。

“劉捕頭,你確定你要自己親自上陣?”李里正見喬裝打扮過後的劉捕頭,愣了愣,“你不是讓人喬裝打扮嗎?怎麼搞的自己還要親自上陣?”

“里正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耶樓鎮裡編制的捕快也只有十多人,即使拉來守城那幾個老兵,也只有十八人,不夠折騰啊。”

“你不是信譽旦旦跟我保證,說這次誘敵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嗎?”李里正摸著額頭,汗顏道:“本官可是拉著臉皮跟人家仙姑說,不用她們出手的。”

“所以我才說誘敵百分之百啊,沒毛病啊。”劉捕頭又道:“里正大人,別擔心,有我親自上陣,那蛇妖還不是夾著尾巴被我活擒活抓,即使我們困不住那蛇妖,那幾個仙姑也不會袖手旁觀吧,再說,罪禍禍手也不一定是蛇妖呢。”

“如果不是蛇妖,那還好說。”李里正說道:“但是萬一,那真是蛇妖呢?”

“別擔心,我早已準備妥當。”劉捕頭信譽旦旦的道:“我以讓人去藥鋪借來一大包雄黃兌完酒水,候在一旁,若來的真是蛇妖,讓她有來無回。”

“雄黃?”李里正頓了頓,說道:“還是你想的周全,不過我還是再次提醒你一遍,萬事皆以安全為主。”

“知道了,囉哩囉嗦的。”劉捕頭笑罵一聲,“等我回來吃酒。”

“行。”李里正說道:“我等你好訊息。”

送走了李里正,劉捕頭也遣散了周身的捕快,讓他們各就各位,等待他的訊息。

劉捕頭打扮成一個書生模樣,剃去鬍鬚,梳上書生辮,揹著書簍,書簍裡面放著幾本書,書本下面則壓著短刀與一壺熊黃酒。

是夜,三更天。

劉捕頭從主道的民舍裡走出,背上書簍,右手拿著一隻油燈,左手拿著一隻酒壺,學著醉醺醺的步伐,走向西城的偏道。

除了東城那具乾屍是出現在主道民房裡,其餘的六道乾屍則是出現在西城偏道無人的街道上。

人走夜路,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後面讓人跟著,劉捕頭還是不禁的捏了一把冷汗,望著前方漆黑黑一片,即使還沒走到偏道上,他也能感覺到一片涼颼颼地。

他拿起酒壺,輕輕的呡了一口酒,為此壯膽。

他走的不緊不慢,學著醉酒的樣子,跌跌撞撞的走入了偏道里面。

夜深無月,即使手提油燈,也只能瞧見前方一丈之內事物。

四周靜悄悄,或許因為還沒真正初春,夜蟲的叫聲也難聽見。

偏道有半里之程,皆未撲青石,人腳踩上去,有黃塵飛揚。

劉捕頭提著油燈,自然也能瞧地清。

半個時辰過去,他幾乎走完了西城的偏道,依舊沒見發生變故。

他不免心中嘀咕著:“難不成那蛇妖收到訊息,我們要逮她,所以不出現了?”

他有點不死心,又原路返回,學著醉醺醺的樣子,跌跌撞撞的走在偏道上。

“若油燈焚盡,蛇妖還沒出現,那隻能先行回去了。”他心中如此暗想著,便又輕輕的呡了一小口酒水。

“公子哥,人家扭到腳了,過來背揹人家嘛。”

就當他要放棄之時,前方雜草間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呼救聲,那聲如琴韻,婉轉順耳。

“果然來了。”劉捕頭心中暗道一聲,故作書生模樣,學著書生語氣:“誰,誰在那裡,別,別嚇我,是人,是鬼?”

“人家是人呀,你這書呆子。”女子在遠處回應著。

那女子離他還有十丈之遠,又是深夜,她又是如何瞧清自己書生模樣,難不道那真是幻化成人形的蛇妖。

劉捕頭腦海中不禁間閃過這個年頭時,腳跟竟然不由自主打顫起來。

為了不讓蛇妖懷疑,他故手提著油燈,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女子旁邊。

“姑,姑娘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個人走在這山間野路上做啥?”

劉捕頭透過油燈照耀下,發現地上坐著的女子竟然美豔動人,肌膚如雪,更要人命的是,那兩座玉峰在她膝蓋之間襯托之下更加的誘惑迷人。

“難不怪那幾人會被吸成乾屍,就這等姿色,人間少有。”劉捕頭心中暗道。

“公子哥,你別這樣盯著人家看嘛,人家會害怕的。”女子捂著臉,羞答答的說道。

“啊,不好意思,我剛剛問到哪了?”

“公子哥,你剛剛問到人家,為何這麼晚還出現在,這山間野路上了呀。”

“對,對我是問到這裡了,那姑娘為何這麼晚出現在這裡呢?”

“人家本來想去找表姐的,走著,走著便絆到腳了,然後便見到公子了,公子能揹我一起行路嗎?”

“啊,肯定可以,本公子最樂於助人了。”劉捕頭口中一邊應著,心中一邊暗笑著:“就這些全是漏洞的謊話,竟然還有人相信?”

“我先解下書簍,在來揹負姑娘哦。”劉捕頭把酒壺跟油燈放在了一旁,又站起身來,輕輕的解開了書簍。

“嗯,公子哥,有勞了。”女子聲音酥酥軟軟,極其悅耳。

劉捕頭放下書簍,輕輕探手磚到書簍裡面,摸出雄黃酒,唰的一個回身,扒開塞子,混濁的酒水瞬間灑落到了女子身上。

“啊喲!”一聲慘叫,女子如受驚的玉兔,快速彈跳起來,向後方草叢躲去。

同一時間,劉捕頭從腰身掏出一支響箭,對準空中射出。

“轟!”

一聲炸響,天空上打了一記響雷,光芒閃過,如是白晝。

“在那!”

黑暗中發出一聲驚喊,緊跟著,十幾把火把同時在不遠山林中亮起,約莫有十幾道腳步聲,極速的向著這處包抄過來。

“妖怪,看你往哪跑!”劉捕頭快速的抄起了書簍裡面的短刀,帶著油燈,向著女子逃竄的地方追出。

“誰是妖怪,你可說清楚。”女子被灑了一身酒水,腥臭無比,頓時沒了興致,隨手一拔,拔出腰身的軟劍,向著追來的劉捕頭刺去。

“好你一個妖精,竟然也會用劍。”劉捕頭揮刀一擋,相碰間,聲如炸響。

“好一個蛇妖,吃了一記雄黃酒,竟然還有如此力勁。”劉捕頭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著。

“你不是書生?裝的?”女子見這書生揮刀間,力穩刀沉,哪點像只會動筆動嘴的孺弱書生。

“本捕頭站不改姓,坐不改名,乃是耶樓鎮大名鼎鼎劉三刀,劉捕頭。”

“噗嗤。”女子噗嗤一笑,“還劉三刀,我讓你一刀都留不出。”

話罷,她軟劍急唰,如條毒蛇,刁纏多變,果斷狠辣。

劉捕頭那見過這種招式,頓時之間,焦頭爛額,手忙腳亂,連那油燈在抵擋間,也被他甩到了一旁。

“哼,就這點本事,也想抓本姑娘。”女子突然收劍,向後撤退。

由於失去油燈照明,又在慣性之下,劉捕頭還沒發現女子已經撤身退去,依舊揮刀抵擋,但漸漸他又覺得輕鬆自如,不由得又是信心大漲。

“劉捕頭,劉捕頭人呢?”這時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這才反應過來,收刀而立。

“嚷什麼嚷。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劉捕頭瞪了一眼那人說道。

“劉捕頭,我是說那妖在哪裡?”

“她?她往那邊跑了,還不趕快追。”劉捕頭只感覺今天出盡窘態了,都是得於那女妖作怪。

“這妖怪竟然不怕雄黃酒,難道不是蛇妖?”劉捕頭皺了皺眉頭,剛低身撿起地上油燈,便聽見前方女妖逃跑的方向傳來一道女子的怒斥聲音。

“王舒雅,果然是你這賤人。”

“哼,師姐,別來無恙。”

“你既背叛師門,又為何來殘害凡人?”

“都是你情我願,何來殘害?他們既得舒服,我也得陽氣。”

什麼他們既得舒服,我也得陽氣,這些虎糧字詞怎麼盡是出現在一個女子口中?劉捕頭頓時覺得頭大,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子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嚷嚷著這些虎狼字詞。

“哼,殺人就殺人了,還為自己立牌坊,王舒雅,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連師門的教誨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