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走出了百魅的房間,背後的衣裳便已經溼透了一半。

“林大哥,百魅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上官婉兒迎面走了過來。

“沒有為難。”林驚蟄望著他,說道:“好好跟著百魅真君修煉,莫要偷懶。”

“我知道。”

“嗯。”林驚蟄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先進去吧,百魅真君應該還有事找你的。”

“哦。”上官婉兒眨著大眼睛,“那我先進去了。”

“去吧。”林驚蟄衝她點了點了。

當上官婉兒進入船廂後,林驚蟄便走到了船頭邊,又回想起百魅真君跟自己說的話。

心中不免一陣後怕,若當時百魅衝自己動手,逼問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又如何去抵擋?

元嬰期修士一個威壓都能讓人抬不起頭來,難道自己真的甘心把自己的秘密奉上?

他搖了搖頭,暗想著打鐵還需自身硬,自身不夠硬,連打鐵的器材都可能被人在眼皮底子順走。

不過,他也很好奇,百魅真君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沒有被她的鎮魂鐺催眠的?

思緒間,百魅真君與上官婉兒一同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百魅真君掃了他一眼,便走向了一旁的陳平安。

上官婉兒則緩緩走到林驚蟄身旁,說道:“林大哥,多謝這些時日照顧。”

“不用客氣,我也是收了錢的.。”林驚蟄故意的把收了錢三個字咬的有些沉重。

“我知道,你並不是衝著錢來的。”

“我咋就不是衝著錢來的?”林驚蟄吃笑。

“李供奉,明供奉兩人我們給的錢也不少,他們還不是一樣拋棄我們逃跑了。”

“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我與他們不一樣。”林驚蟄說道。

上官婉兒眨著靈動的眼睛,“不管你是不是衝著錢來的,你都比他們好。”

上官婉兒說完,便褪下了手上的戒指,說道:“裡面的靈石你都拿去吧。”

“要不了那麼多。”

“拿著吧,我們乾元派不缺靈石的。”

“可我答應你父親只要一半的。”

“那就當我贈予你的。”

“這也行?”

“有什麼不行的。”上官婉兒頓了頓,又道:“走了。”

“你們要離開了嗎?”

“嗯,我師傅說,帶著我去處理一些事,便直接回乾元派了。”

“哦。”

上官婉兒離開了,她是跟著百魅真君一起離開的。

在百魅真君離開之後不久,陳平安也跟著離開了。

木家帆船又在船上開了數日,距離廣城州也卻來越近。

終於在第八天,船靠岸,林驚蟄與鄭大牛下了船,走到了廣城州的地界。

許多人下了船,便紛紛駕御起飛劍,離開了這片沙灘地界。

這處沙灘雖然設有碼頭,也有客棧,但客棧裡大部分都是凡人所居,修行中人自視尊貴身份,自然不會與一些凡人為伍。

在沙灘向北百里外,有一座修士的城池,那城池是以木家為主,眾多修士上了岸,自是向著那座城池而去的。

林驚蟄上了岸,便要帶著鄭大牛前往那座木家的城池,那裡有辛離子介紹給鄭大牛的工作。

辛離子見百魅真君有單獨找他談過話,便也順水推舟,算是與林驚蟄搭上些許關係,不管關係如何,小小之忙,算是幫襯了。

就在林驚蟄帶著鄭大牛御劍飛入天空時,他便發現自己身後跟了兩道氣息,兩道氣息都是築基初期。

林驚蟄思忖片刻,便知道他們是誰,索性御著劍,引領著他們飛過了沙灘,落在了一座無人的矮峰上。

林驚蟄讓鄭大牛躲在矮峰山頭上,自己則御劍飛了起來,迎面飛上兩人。

“兩位,許久不見,是不是在找我?”

明供奉與李供奉兩人以為跟丟了,正在懊悔之時,便見自己要追的人送上門來,於是用著一道看傻子的眼神盯著眼前十幾丈遠的青年。

“怎麼不說話,不說話我就走了。”林驚蟄做著樣子,便要催使著白骨劍離開。

這時,明供奉直接放出了磚頭法寶,化成一個如棺材般大小的磚頭砸了下來。

“嘖,一見面就要至我以死地嗎?”林驚蟄嘴中說著,卻是分毫不敢大意,他現在手段繁多,但他也不是很清楚,這兩人除了身上幾件法寶之外,是否還有什麼厲害之處。

“自己回來送死,還能怪人?”明供奉冷笑一聲,眼皮突然一跳,那個青年不知道是如何躲開了他的磚頭攻擊,已經來到了自己身旁,一劍斬了下來。

“鐺!”一聲巨響。

李供奉放出了他的銅鐘法寶,替明供奉擋下了這一劍。

“明老賊,莫在陰溝裡翻了船,這小子能從死亡之海逃出來,實力自然不會比我們弱。”

李供奉的提醒,讓明供奉打了一個激靈,他正待要把磚頭法寶召回來時,卻發現身邊不遠的李供奉被一劍從空中斬了下來。

“李大開。”明供奉喊了一聲,便又見身旁驟起一團燎火,把他團團包圍住了。

“什麼回事。”他御出飛劍,正要斬開燎火包圍,突然天空中轟隆隆聲作響,一道兩道的k雷電向著自己霹了下來。

李供奉驚訝於他這一劍,竟然把自己從空中斬了下來,甚至還來不及出飛劍,便已經被逼到地上,雖然那一劍斬不開自己靈氣護罩,但天空中那一幕卻又驚訝到了他。

他正要催使自己的銅鐘去協助明供奉,耳邊卻直接傳來了青年的聲音:“還是照顧好自己這邊吧。”

緊接著轟隆轟聲大作,幾道巨粗的閃電向著自己霹了下去。

“你這到底什麼手段?”

“符籙。”青年說完,便直接又對著他這裡丟了兩張符籙過來。

“這又是什麼符?”

“劍符。”青年聲音剛落,便有兩大粗大的劍氣鎖住了他,掃了過來。

林驚蟄還是不放心,又直接對著兩人丟出了數張雷符與劍符,甚至連珍貴的星火符也毫不猶豫的朝著他們使了出去。

待兩邊都停止了動靜,他這才緩緩上去檢視。

兩人雖然貴為上官家的供奉,但也只是個散修,除了身上兩件下品法寶之外,他們所有的靈石都買了丹藥來修煉,手段自然少了許多。

突然被輪番上陣不間歇的符籙神通攻擊,哪裡遭得住,頓時手忙腳亂,終極還是在靈力耗盡之時,被符籙神通的攻擊打成重傷,奄奄一息。

“求真人放過我等。”明供奉含著血沫子,聲音細弱無聲。

“我放了你們,你們會放過我嗎?”林驚蟄嗤笑一聲,脫下了他手中的戒指,然後又走到了李供奉身前,照樣脫下了他的戒子。

作為這一切,他又把他們的兩口飛劍以及法寶都收進了納物戒中。

明供奉見他做的如此徹底,氣血攻心,昏厥過去。

林驚蟄可不管他,又當著他們的臉,開啟了他們的納物戒,納物戒內除了幾件他們換洗的衣服,空空如也。

林驚蟄不禁嘴角一抽,虧了,自己那二十張符籙可是花了差不多五百顆靈石買的材料,再加上大量的心神才繪畫成的,現在直接打成了水漂。

話說他耗盡了數月心神才攢夠了二十多張符籙,說不心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雖然撿了兩人的法寶,但他們這些下品飛劍與法寶是最不值錢的。

他蹲下了身子,忽然想到了什麼,直接拿出了兩個瓶子,在兩人身邊來回奔跑,裝了滿滿兩瓶鮮血,這才御劍離開。

兩人的生死,他可不管了,畢竟重傷之下,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重傷便相當判了死刑了。

他回到了矮峰,帶著鄭大牛頭也不回的向著木家城池飛去。

安頓好鄭大牛,他便打聽到天屍宗的方位,然後又在城裡買了製造符籙的材料,便暫住了數月,煉製了二十多張雷符以及十多張劍符,星火符。

蜃樓符此時他還無法煉製,便放在了一旁,他順便的把從明供奉與李供奉手上得到法寶飛劍重新煉製了一番。

待手段充足之後,他便準備離開木家城池,趕往天屍宗。

在這之前,他必須尋找一個合理的機會,混入天屍宗裡面。

天屍宗作為三教九流宗派之一,築基,結丹修士人數肯定不落如數百人,甚至元嬰期修士應該也不會少於十個。

除去天屍宗弟子不說,天屍宗是以練屍為宗本的宗門。

宗門內修士無數,屍奴自然也不會少。

如此龐大的力量,自然不會有哪個門派敢小瞧他們的。

但想悄無聲息的想混入天屍宗很難,混入天屍宗之後不被發現更難,想接近天屍宗的宗主那更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時,林驚蟄便不再去想這些讓人頭疼的事,只能順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

夢裡,鏡中世界。

林兮瑤比起往日,臉上少了許多冰霜之色,也少了許多令人還沒靠近便感覺的窒息感。

林驚蟄有些驚訝,但也沒明顯表現出來。

“林姑娘。”

“嗯。”林兮瑤自從把那道白芒陣法撤掉之後,她從沒有與他正視過,而林驚蟄也只敢匆匆一瞥,捕捉她些許神情。

“什麼事?”林兮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