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時日,我便要前往天屍宗了。”林驚蟄回答。

“哦。”林兮瑤淡淡道了一聲,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林姑娘,你也知道嘛,這個天屍宗是三教九宗之一,裡面高手如雲……”

“你直接說你要幹嘛就好?”林兮瑤打斷了他的話,凝視著他。

死亡凝視。

林驚蟄不經意閃過了這個念頭。

“我就想問問姑娘可有什麼保命的法術,能讓我從天屍宗裡面進出自如,全身而退?”

“沒有。”林兮瑤淡淡道了一聲。

“哦。”林驚蟄有些喪氣。

“那有沒有什麼法寶之類的…”林驚蟄依舊不死心。

“有。”

林驚蟄一喜,“在哪。”

“這裡。”林兮瑤搖了搖手上的青虹劍。

“這個,這個還是是算了。”林驚蟄實在擔心她一言不合,便又要向自己拔劍。

“你那麼怕我?”林兮瑤忽然奇怪的一問,讓林驚蟄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算了,我也不想聽答案。”林兮瑤轉過身,背對著他,又說道:“我這把青虹劍至少也算是一把仙劍了吧,你真的對它不動心麼?”

林驚蟄一愣,不知道他所說何意。

林兮瑤見他沒回答,也沒在說話。

氣氛一度安靜,又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林驚蟄此時也忍不住說道:“若有一把仙劍輔助我,我自然能一路所向披靡,披荊斬折,甚至能提前一點知道這銅鏡的秘密。”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想著把仙劍借給你。”林兮瑤說道。

“真的?”林驚蟄一喜。

“嗯。”林兮瑤點了點頭,“劍便在這裡,你能帶的出去便帶出去吧。”

林驚蟄一愣,尷尬一笑,他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帶不出這夢裡任何的東西啊。

“若如果有這種捷徑走,我也不會困在這片空間數千年了。”林兮瑤淡淡的說道。

林驚蟄本來準備好的一股肺腑之言也在這一刻隨之而散,他心中會意,空談誰不會,中二誰不會,若口中自嗨幾句,便能得到遙不可及的東西,那實際便毫無意義了。

早上了,他退出了夢中,回到了現實。

陽光正明媚,微風拂面過。

這座木家城池,他已住了數月,決定了今日便離去,開始起程撥向天屍宗的亂葬崗。

陳玄生跟他說過,若他想打聽墨妃墓的線索,便要去一趟天屍宗的亂葬崗。

亂葬崗雖然不是天屍宗的總部,但那是進入天屍宗唯一的一條途徑。

亂葬崗坐落在廣城州向西的五千裡之外,途中會經過鳴皇山以及墨軒峰。

墨軒峰便是當年陳玄生與楚國先祖一起盜過的墓。

他們的傳承,幾乎都是出自於那座嬴王墨妃之墓。

就連楚國玉璽,萬物造化境以及天煞珠都是從那座墓裡盜出,而重見天日。

至於為什麼只有楚國玉璽與天煞珠能大放光彩,萬物造化境卻一直默默無聞,還被定義為女人之物。

那是因為楚國玉璽與天煞珠幾乎適合大部分的人,而萬物造化境卻只適合擁有萬法之體以及純陽之體的人。

萬法與純陽兩者不可缺,若不然數千年來,早就有人發現了鏡子的秘密,林兮瑤也不會被困了那麼久了。

五千裡遠的距離,若換作凡人之速去趕,應該要若干年才能到達終點。

但換作能御劍的修士,終日不休息,日行千里還是能行的。

來到了廣城州地界,林驚蟄已經收起了使用白骨劍之意,而換來明供奉手中得來那口飛劍。

這口飛劍用在手中,倒也得用順手,畢竟是他重新祭煉過的。

腳踏飛劍,飛雲作伴,瀟瀟灑灑,一眼雲霄,活似賽神仙……

林驚蟄腳踏飛劍,飛在天空時,忽然想起了村裡說書先生說起的這句話,他那時很憧憬這種感覺,現在他做到了,不由得一片自豪,口中也不禁哼起了這句話來。

就在這自妄得意之時,他竟不知不覺地解開了背上的酒葫蘆,然後迎著逆風,灌了一口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逆風的緣故,他剛灌入的烈酒,便嗆得他咳嗽起來,把一大口酒水都噴了出去,灑上了周遭空氣中,隨著逆風,灑上了更遠處。

“小子,你找死。”

突然間,他身後百丈之外,有一道黑影極速的向他飛來。

“這?”林驚蟄一怔,不會這麼倒黴吧,就噴了一口酒水,那個人正好中了滿懷不成。

他猜測確實不錯,那人確實是中了滿懷。

這人是個散修,也是一個殺人奪貨的慣犯,在兩個月前,他便已經注意到了林驚蟄。

但在木家城池裡面,是不能殺人鬥毆的,所以他才忍了許久,本來想放棄另尋其他目標時,卻發現自己目標開始動了。

他其實也不止林驚蟄這一個目標的,而且還有數個。

但他心中盤算過,這青年深入淺出,甚至連門都少出的人,應該是個沒什麼本事,也沒厲害法寶的人。

而且關鍵之上,這青年也只是個築基初期,與自己實力相當。

他也知道,挑柿子來捏肯定是先捏軟柿子啊。

所以他便盯上林驚蟄,在他離開木家城池之後,便尾隨在其後。

本來,他也只是想著偷偷摸摸跟在林驚蟄身後,然後趁著到了了無人煙的地方,在祭出自己得以為傲的封妖符,放出妖獸,與其一起合手,解決了眼前的青年。

這種事畢竟他也沒少做,至少也成功了十幾件,成功率幾乎百分之百,畢竟他的目光很毒辣,分析也從未出過錯。

反正,就是挑軟柿子捏,軟柿子再怎麼反抗也是軟柿子。

但就在他偷偷尾隨著時,天空中便飄來一股帶著酒味的唾沫,這他哪裡忍得住,便當先飛了出來,在身後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林驚蟄也自知自己理虧在先,便停了下來,等著那人到來。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別人要打劫的物件。

那人見林驚蟄停了下來,卻是一喜,以為他害怕了自己,連忙扯著嗓子喊道:“臭小子,剛剛是不是你在天上吐口水?”

林驚蟄待他飛近了之後,發現是一個瘦小長著三角眼的黑衣男子。

“無量天尊。”林驚蟄拱手作揖,“剛剛確實是貧道不對。”

“管你是貧道還是富道,你且說你噴了我一身帶了酒味的唾沫,要怎麼補償我?”

“閣下要怎麼補償?”

“我也不要多,就不比如我現在穿的這件參天黑袍,那可是極品法寶,價值五萬靈石,但你的唾沫把它弄髒了,我現在也穿不了。”三角眼男扯著嗓子說道:“我也不要你多給靈石給我,我只要五萬靈石便可。”

“靈石是要下品的,還是中品,或者是極品?”

下品?中品?極品?

三角男子一愣,這人腦袋是有問題吧,竟然看不出我在耍他嗎?

不過他隨即一想,便勃然大怒,“你在耍我?”

“我沒有啊。”林驚蟄攤了攤手,無辜道。

“嘿,就你這個臭酸樣,哪來的極品靈石。”

“我確實沒有。”

“既然承認沒有,那你剛剛不正是在耍我。”三角男子惱羞成怒。

“你也說我在耍你了,那你且說你這件黑色的衣服真的值得五萬靈石?”

“憑什麼不值?我說值得便是值得。”三角男子說道。

“你既然都這般說了,那我也可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啊。”

三角男子陰沉著,“那你想如何?難道你還想靠近來,檢視這件衣服不成。”

“正有此意。”林驚蟄說道。

“那來吧。”三角男子敞開了胸懷,示意林驚蟄靠近。

林驚蟄見此,緩緩靠近。

就在這時,三角男子突然爆起,血色般的劍光斬上了近在咫尺的林驚蟄。

林驚蟄早已有了防備,一劍回了上去。

鐺!

一聲沉悶,空氣如遭了重擊,發出嗡嗡嗡的迴音。

“小子,你死定了。”三角男子倒退出數步,發出了狠聲。

林驚蟄哦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早已盯上我了?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三個月?”

三角男子吃了一驚,“你早已發現我了?”

“算是吧。”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三角眼男子不解道。

“呃,其實我沒發現你,剛才只是在詐你的話。”

“你……”三角眼男子怒不可遏。

“我說嘛,你為什麼會跟蹤我,不會是想殺人奪寶吧?”

“小子,既然你知道我要殺你奪寶,那更留不下你。”

“橫豎都是死,留不留又能如何,我說……”

林驚蟄神色忽然大變,身子也緊跟著向後爆退。

“嗤!”

一到寒光閃過,剛剛林驚蟄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時撲來了一隻黑色的禿鷲,那禿鷲陰厲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林驚蟄,讓人心驚。

“這禿鷲什麼時候來的?我為什麼沒有感應到它?”林驚蟄心中一驚,剛剛若不是生物的本能,第六感的預警,自己可真的被這頭禿鷲撲中,受了重傷了。

“呸,真可惜。”那三角眼男子沖天空吐了一道口水,他知道自己放出偷襲的閃速禿鷲沒有撲中敵人,偷襲便已經失去有用的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