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某高檔酒店。

柳博晨放下電話後,臉色忽明忽暗。

這時候他又接了自家母親一個電話,皺了下眉頭,他聲音有些隱忍的憤怒:“我知道了。”

憤怒地罵了幾句,柳博晨推開還想要往身上蹭的女人,快速地穿上了衣服。

走到酒店大堂,保鏢兼司機趕忙走上前,聽候吩咐。

“開車,送我回去。”

“是!”司機快步上前幫他開啟車門。

柳博晨坐在車上,沉默不語。

但他心中的怒火幾乎快要能燒燬整個北安城。

車輛啟動,很快匯入龐大的車流中。

正值車流高峰期,所以車輛行駛並不是很快。

看著車輛慢吞吞地前行,柳博晨越發的有些不耐煩,對著司機說道:

“抄小路!”

司機右轉進入小路,小路上車流明顯減少很多。但同時路邊燈光幾乎全無,司機開啟了遠光燈,在茫茫一片漂浮霧氣下,車輛快速飛馳。

陡然!

車輛電子螢幕忽然閃爍了一下,然後當場熄滅。

這輛價值數百萬的豪車瞬間像是被掀翻的石板,慣性下衝入一側的樹叢中,就像是從大霧之中衝出來的野蠻兇獸,撞斷三五棵大樹之後才堪堪停了下來。

車輛失去了動能,裡面的電子儀表還在不斷的‘劈里啪啦’爆濺一片片火花。

“砰!”

柳博晨狠狠踹開車門,滿臉驚恐地連滾帶爬,他的左腿斷了,內臟也在撞擊下受到傷害。

“該死!”

他看著火苗不斷放大的豪車,顧不得斷折的左腿,爬著逃離。

“少爺——”司機被困在駕駛位上,艱難出聲求救。

柳博晨回頭看去,目光遲疑,只是見火光猛地爆發,他斷然收回視線,頭也不回,急忙爬著離開,生怕被波及到。

“轟!”

車輛爆炸。

巨大的氣浪將柳博晨猛地向前推去,後腦勺的頭髮被火燎起,嚇得他急忙拍滅。

柳博晨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直愣愣地看著被大火吞噬的豪車,“為什麼會這樣?”

“對了,我手機呢?”

他摸了摸口袋想要找手機求救。

腿骨斷裂帶來的疼痛就像是一萬隻螞蟻在吞噬他的骨頭,奇痛無比。

忽然他一個激靈感覺不對,猛地回頭看去。

一道黑影冷不丁地從身後那一片陰影中飛躥而出,柳博晨當即準備怒喝。

只是嘴巴才剛剛張開,聲音甚至都沒來得及徹底吼出來,那道黑影已經衝到了他面前,一拳直接轟向他的脖頸。

看到對方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動手的態勢,柳博晨頓時心驚肉跳,完全顧不上傷勢,氣血鼓動,舉手抓去,似乎想要將對方的手臂鉗住。

然而就在兩人接觸的瞬間。

恐怖沉悶的轟鳴聲突然從對方身軀中爆發,原本纖弱的黑影像是一下子變成了暴戾、殘忍的兇惡魔神。

柳博晨雙眼瞪得滾圓,兩條手臂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的木棍一節節斷裂,耳畔承受不住來自對方的壓力發出刺耳的尖嘯,好似十幾個銅鑼在耳畔敲響。

對方一掌之下,他已經氣血震盪徹底紊亂!

柳博晨暗道不好,腰間傳來滾雷一般的轟鳴,沒等五指捏拳暴捶而去,對方伸手甩棍,頃刻間把他像是玩偶一樣捶的飛起。

在咔嚓咔嚓的一陣骨裂聲中,柳博晨的身子高高拋起,肉身就像是在地面犁地一樣滾落,一陣碎石迸濺,夯實的地面犁出一道長達十數米的深溝才堪堪停了下來。

柳博晨大口大口吐著血。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這一番交手,他連對方長得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

“你……到底……是誰?”

柳博晨大口吐著血,躺在地上,艱難抬起頭想要看清楚來人。

然而對方就像是鬼魅一樣完全失去了蹤影。

身後燃燒的火浪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然而柳博晨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他只覺得今晚的月色好淒涼,風好刺骨……

眼神渙散的瞬間,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自小生於富貴之家。

五歲那年,父親拉著小柳博晨的手,站在祖祠石碑前:“柳家當年就是靠你太爺爺用雙手打拼出來的,將來你和你哥哥也要打出一片天!”

小柳博晨茫然抬起頭。

……

十歲那年。

柳博晨第一次感受到家世帶給他的巨大成就感。

……

十五歲那年。

他初次嘗試女人的滋味,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同年,他愛上了賭博,覺得賭博能夠帶給他無與倫比的滿足感與成就感。

大家背地裡罵不是東西,但被他發現的人都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無論警備局抓他多少次,他很快都會被溺愛他的父母保釋出來。

……

十九歲那年。

他哥哥娶了一位讓他覺得驚為天人的女人。

見到那個女人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必須要得到她,即便這個女人是他的嫂子。

於是,他向柳家的對手出賣了他哥哥的行蹤,導致他哥哥‘意外死亡’。

他哥哥死了,他欣喜若狂。

他以為他可以得到那個夢寐以求的女人。

不料,那個女人竟然對他的要求視而不見,反而脫離柳家,自立門戶!

他想過用強,不過被人暗中阻止了,告訴他說:那個女人是五階超凡。

於是,他開始瘋狂地針對所有與那個女人有接觸的異性……

……

二十四歲。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會這麼草草地終結……

……

無聲的夜色下。

警備局的人在車輛燃燒殆盡時才姍姍來遲。

在北安城,柳家也算是極其有實力的家族之一。雖然近年來有衰落的趨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柳家僅存的一位繼承人被殺的訊息幾乎一夜之間傳遍了北安的大街小巷。

“喂,聽說了麼?”

“什麼?”

“柳博晨死了,你們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我也剛聽人說的,還以為是個假訊息呢!”

“我聽說……這是一場謀殺!”有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還有些緊張。

“不會吧。聽說柳博晨之前就被人打斷過胳膊,這會兒更是被人直接殺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誰?”

“額……兄弟,你這話問的?你應該問偌大的北安城柳博晨沒有得罪過誰?”

周圍圍著的人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這話說得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