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悅微笑著朝兩人走來,到聞清野面前才停下。

宋梨初自覺地往後方退了兩步,笑回:“是啊,起得早,就提前來了。”

“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話是對著宋梨初說的,但眼神卻落在了聞清野身上。

“不用了,我在家吃過,不過他還沒吃。”

說著宋梨初貼心地指了指身旁的聞清野,朱悅笑笑沒接話。

宋梨初以為她是害羞,主動對著旁邊眉頭緊皺的聞清野揚了揚下巴,邊說邊往裡面走。

“你如果餓了就去食堂吃吧,我先進去咯!”

很快便消失在大門口。

聞清野推著腳踏車站在原地,表情冷到極致。

尤其是朱悅走近後,愈發顯得冷漠。

朱悅試圖再靠近他些,他卻直接將腳踏車往後一推,拐了個彎,將其橫在自己與朱悅中間。

朱悅也不惱,臉上一直掛著微笑。

“要一起去吃嗎?我們這兒食堂阿姨做的早餐味道還可以。”

“家裡留了,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再見。”

果斷回絕了朱悅的聞清野,長腿往腳踏車上一跨,頭也不回地離開。

朱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不見聞清野的身影,氣得她朝著地面狠跺了一腳。

她不明白宋梨初有什麼好,當初兩人明明沒什麼交集卻突然就結婚了?

她一直認為是宋梨初使了什麼齷齪手段才會讓聞清野被迫娶她的,否則她盯了他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宋梨初得逞。

現在他連話都懶得跟自己說,朱悅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宋梨初,都是她,都是因為她!

將過錯全算到宋梨初頭上的朱悅,帶著氣就去了辦公室。

宋梨初坐在辦公桌前,屁股還沒坐熱,就見朱悅一臉失落地走了進來。

有些意外:“你們沒去吃早飯嗎?”

朱悅瞪了眼宋梨初,想罵她狐狸精,卻又想到什麼似的,當即收起了壞臉。

慢慢朝她走近,幾番欲言又止後還是開了口。

“梨初,要不,以後你跟我一塊兒到食堂吃早飯,怎麼樣?”

宋梨初見她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約自己一起去食堂,看來應該是聞清野介意自己已婚的身份,怕讓朱悅背上罵名,所以拒絕了跟她一起吃飯。

她這才退而求其次,約自己一起,這樣才好讓聞清野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

還真是良苦用心。

但可惜,她沒錢,想成人之美也沒辦法。

“不了吧,我家早飯做得早,在家吃挺好。”

朱悅一聽她不願意,又改口說道:“算我請你,我每天一個人吃早飯挺孤單的,你就當陪陪我,行嗎?”

這話說的,你是想我陪嗎?你是想聞清野陪你吧,我都懂,可我做不到啊!

這要是讓聞清野知道了,肯定會以為自己故意佔他白月光的便宜,哪天要是知道了這事兒,肯定得跟自己鬧,到時搞得她裡外不是人。

這種虧本的買賣,她才不幹呢!

必須果斷拒絕。

“那怎麼行,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實在缺伴兒,可以問問辦公室其他醫生,我看她們有時候來得也挺早,指不定你能找到伴兒?”

宋梨初前幾天來踩點時,偶有看到會有早起的醫生結伴去食堂。

如果她真覺得孤單完全可以找她們搭伴啊,應該問題不大。

再次被宋梨初拒絕的朱悅,被氣得不輕,可眼下又不能跟宋梨初鬧翻。

鬧翻了,等於徹底斷了跟聞清野能夠接觸的機會,她不能衝動,必須得忍。

“好吧,那……哪天你要是想找我一起吃早飯了,就跟我說,好嗎?”

“沒問題。”

目的沒達成,她也沒心思去吃飯了,轉身去了洗手間調整情緒。

沒想太多的宋梨初,在朱悅走後,獨自坐在辦公桌前熟悉著醫院的規章制度。

衛生院是早八點的班,八點前,大家都陸陸續續進了衛生院,陳國華也挺著大肚子,踩著點來到辦公室。

還沒走到座位就瞧見自己隔壁來了個漂亮的小姑娘,那雙眯眯眼一下就粘在了宋梨初身上。

旁邊剛落座的方蘭蘭一眼就瞧出了陳國華的小心思。

看戲一樣的勾了下唇,然後眼神示意對面回來的朱悅,讓她看對面的陳國華。

朱悅瞧著大腹便便的陳國華,色眯眯地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宋梨初,心裡巴不得他早點辦了她。

但表面上她必須保持冷靜,為此,她只能衝著方蘭蘭搖搖頭,讓她別說話,當做沒看見。

方蘭蘭聳聳肩,本來就是想借陳國華的手讓宋梨初知難而退,她才不會主動去給她解圍呢!

不知情的宋梨初仍舊坐在原位看著自己的手冊。

陳國華伺機將椅子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些,肥胖的上半身放在不寬的辦公桌上,色眯眯地凝視著宋梨初。

“你是……新來的實習生?”

之前也有其他地方過來的女實習生,最後都因陳國華的緣故,寧願中途退學也不願留在這裡。

陳國華也有一定背景,但沒方蘭蘭和朱悅的大,所以不敢輕易去招惹她倆。

宋梨初聞聲轉過去,看到陳國華那張猶如豬頭般的大臉湊過來時,差點沒叫出聲來。

這人是怎麼回事?吃豬飼料長大的媽,竟然長成這樣?

要不是看到他身上穿這個和朱悅他們一樣的白大褂,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人。

宋梨初忍著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適,將身體稍微往後傾斜了幾分,儘量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

“不是。”

“不是實習生?那你是什麼崗位?”

“打雜的。”

陳國華一聽是打雜的,頓時就朝她投來鄙夷的眼神。

“原來是個打雜的呀,不過沒事兒,看你長得這麼漂亮,以後工作上面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就過來找我,我肯定全幫你解決好,怎麼樣?”

說著,陳國華那雙肥嘟嘟的大手就不老實地朝著宋梨初的肩膀伸過來。

宋梨初嚇得本能的從凳子上直接彈起來,一臉嚴肅地盯著他:“你要幹嘛?”

陳國華似乎早就料到宋梨初會有這種反應,對此只是微微一笑。

只是從他眼角流露出的蔑視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一個打雜的,有什麼資格敢跟他叫板。

要不是她那張臉長得好看,身材也還不錯的份兒上,就她這脾氣,他早就開罵了。

“別緊張嘛,我只是想幫幫你而已,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工作不容易,這個時候如果有個男人能隨時隨地搭把手,你不就落個輕鬆自在嘛,我這是在幫你。”

嘴巴說著,手又不安分地朝著宋梨初伸過來。

宋梨初擰著眉,面對這種職場性騷擾她向來是不會隱忍。

本想想直接跟對方挑明,卻發現同屋的朱悅和方蘭蘭全程跟沒聽見一樣,都低頭幹自己的活兒。

她詫異她們的冷漠,但轉念想想,或許她們也曾受到過同樣的欺負,只是不敢聲張罷了。

如果現在她跟對方鬧翻,她們兩人未必會願意出來幫自己作證。

無憑無據,單憑她一句話就想讓對方進局子,估計不可能。

冷靜下來的宋梨初,沒有衝動之下當場還擊,而是選擇往後退了一步,儘量拉開自己與對方的距離。

只是他人坐在那兒,擋住了她唯一的出路。

他不讓她就出不去。

難怪見她這麼大反應,仍舊穩坐泰山,絲毫不擔心她會逃走。

宋梨初忍著口氣,見他完全沒有要起身的覺悟,忽然操起自己的凳子,揚手就要砸下來的架勢。

陳國華嚇得直接就從凳子上跳起來,用手指著宋梨初,結結巴巴質問她:“你你你,你想幹嘛?”

宋梨初一見陳國華慫了,猜到對方是隻紙老虎。

對著他皮笑肉不笑:“哦,凳子壞了,準備拿出去修修。”

說完,拿著凳子就大搖大擺的從陳國華身邊走過去。

膽戰心驚的陳國華愣是沒敢再往前一步,畢竟宋梨初嘴上說著是修凳子,誰知道她會不會趁他不注意,一板凳砸下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坐在旁邊看好戲的朱悅與方蘭蘭都被宋梨初的舉動震驚到。

兩人都以為她會跟之前那些實習生一樣,被佔了便宜也不敢吭聲。

沒想到她膽子竟然這麼大,還準備拿凳子砸陳國華。

方蘭蘭在宋梨初離開後,滿臉不爽。

陳國華沒成為她的威脅,那她就不會那麼快離職,一想到她還得繼續和這個打雜的坐在一個辦公室,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朱悅抬頭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前一傾,拉近自己與方蘭蘭的距離。

聲音很低,很小:“別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

方蘭蘭不悅,瞟了眼沒用的陳國華,沒好氣的回道:“你剛沒瞧見他那慫樣,就這,如果宋梨初膽子再大點,姓陳的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朱悅笑了笑,又看了眼驚魂未定,坐在凳子上時不時往門外瞟的陳國華,看樣子應該是還沒死心。

“辦公室人多的情況下他不敢,不代表人少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對不對?”

朱悅一語驚醒夢中人,方蘭蘭眼中一喜。

“你的意思是……找機會讓他和宋梨初獨處?這樣的話……有道理。正好,今天下午主任讓我去隔壁村衛生院做醫學交流,乾脆你跟我一起,怎麼樣?”

這樣一來,辦公室就只剩下陳國華和宋梨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