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榕道6號接我。

訊息來自蔣慕周,樂毓的丈夫。

樂毓剛從研究所出來,已經熄滅的手機螢幕映出她微擰眉頭的臉。

樂毓近幾日都泡在實驗室裡,好幾天沒回過家了,因為要盯實驗資料,夜裡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她只想立刻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而不是繞十幾公里去接蔣慕周。

樂毓只用了兩秒考慮,便做出了選擇——如果不去,那麼今晚很可能都別想睡了。

夜已深,道路通暢。

樂毓到華榕道6號剛過了十一點。

“女士,這邊請。”

負責貴賓接待的經理引樂毓到蔣慕周所在的包廂。

剛進入包廂,一道清冷低沉的男人聲音便傳入樂毓耳中,她下意識抬眸看去,腳步倏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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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總,以後還要仰仗你多關照。”程徑瀾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杯我敬你。”

蔣慕周端起面前的酒杯跟程徑瀾碰了下,笑了笑:“程總這不是說笑麼,我這點小本事,談何關照程總?要關照也是程總關照我才是。”

程徑瀾微微仰起頭,一飲而盡。

蔣慕周象徵性喝了口,正要放下酒杯時,像是察覺到什麼,視線突然切向某個方向。

女人穿著一件灰藍色風衣站在那兒,巴掌大的臉上戴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

蔣慕周看了一瞬,眼神倏然起了微妙地變化,他的視線慢慢轉向身旁的程徑瀾。

程徑瀾和蔣慕周對視一眼,隨後往女人的方向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蔣慕周玩味地勾了勾唇,又將目光轉向女人的方向,十分親暱喚了聲:“阿毓——”

樂毓偏移視線,隔空對上蔣慕周的目光。

蔣慕周補了兩個字:“過來。”

樂毓頓了兩秒,才走向蔣慕周。

蔣慕周伸手將樂毓摟在懷裡,笑著向大家介紹道:“我太太,樂毓。”

在場的人無不表示驚訝。

一是驚訝蔣慕周這種風流浪子竟然年紀輕輕就結婚了,二是驚訝蔣慕周這樣的風流浪子竟然娶了個這麼普通的女人當老婆。

這兩人哪怕摟在一起,也像是硬湊的,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有人問:“蔣總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聽說過?”

蔣慕週迴憶了一瞬:“快三年了吧。只領了證兒,還沒辦婚禮。”

“原來是這樣。”那人笑了笑,“蔣總定好日子辦婚禮了,可要提前通知啊,我們都等著喝蔣總、蔣太太的喜酒呢。”

“沒問題,歡迎大家都來,蔣某一定好好招待,讓大家喝個盡興。”

蔣慕周應酬幾句,又向樂毓簡單介紹了在場的人,最後才介紹程徑瀾。

“阿毓,這位是經沃醫藥的程總。”蔣慕周垂眸看著樂毓,停頓了下,“程徑瀾。”

黑框眼鏡下的睫毛輕顫了下,然後才抬起眼眸,看向程徑瀾。

程徑瀾伸出右手,淡淡看著她,“蔣太太,你好。”

樂毓看著程徑瀾的眼睛,過了兩秒才伸出手,。

程徑瀾紳士虛握了下,便收回了手。

樂毓看著程徑瀾的清雋分明的臉,風衣口袋裡的手指輕顫著,似是還殘留著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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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樂毓開車。

蔣慕週一身酒氣,但人瞧著還挺精神的,上車後便閒散靠在椅子靠背上,低垂著眼簾看著手機,手指有節奏地划動著螢幕樂毓注意力不太集中,車開得很慢。

四十分鐘的車程,她開了近一個小時,到吉祥公館的時候,已近凌晨一點。

蔣慕周率先下車上樓。

樂毓在車上停留了半分鐘才回房間。

浴室淋浴區裡氤氳著水汽。

樂毓閉著眼站在花灑下,腦海裡反覆出現著程徑瀾那張臉,以及他看自己的眼神。

蔣慕周不緊不慢解開睡袍腰帶,落在花灑下樂毓臉上的目光帶著幾分慵懶不羈,脫下的睡袍隨手往身後光潔的檯面上一扔,邁開腳走進了淋浴間。

“啊!”

樂毓一聲驚呼,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封禁在了微涼的壁面和滾燙的男人胸膛之間。

手肘撞在了牆上,樂毓不禁皺了皺眉。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蔣慕周手在樂毓腰上掐了一把,拖著沉緩的散漫語調:“連我進來都沒察覺。”

樂毓擦了下睫毛上的水,這才睜開眼看向男人那張深挺分明的臉,“實驗室裡的事情。”

“噢?”蔣慕周狀似無意點了下頭,“是麼。”

樂毓淡淡嗯了聲,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今天不方便,你先出去。”

“哪兒不方便?“蔣慕周手劃過她心臟位置,緊跟著往下沒,“還是——”

“蔣慕周!”樂毓一把抓住他的手。

蔣慕周抬眸看她:“嗯?”

樂毓忍住情緒,“我今晚不想做。”

蔣慕周微微低頭,勾起樂毓的下頜,在她唇上淺淺啄了下,勾著薄薄唇角,吐出兩個字:“我想。”

男人身上的氣息籠罩過來,瞬間喚起了一些讓彼此熟悉的記憶。

樂毓呼吸倏然快了幾分,她輕嚅了下唇,剛想說些什麼,男人的唇便重重壓了下來。

結束後,已近天明。

蔣慕周看了眼已經昏睡過去的樂毓,丟開腰間的被子下床,折身進浴室套上睡袍,這才離開樂毓房間。

回到臥室,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有一個未接來電。

他拿著手機下樓,從餐區的冰箱裡拿了瓶冰水,擰開瓶蓋不緊不慢喝了半瓶,這才把電話撥回去。

聲筒裡響了兩聲,電話便接通了。

蔣慕周挪了挪,坐在吧檯邊的高腳凳上,手指捏著礦泉水瓶,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