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想你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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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西湖,緣續斷橋,緣定今生。奈何人妖殊途,為世所不容。雷峰塔下金山寺,孤戰群雄造殺孽。相救摯愛毀內丹,自封千年為贖罪。千年之後,破封而出。再次相逢,望續前緣。
“相公。”
這白色巨蟒口吐人言,那巨大的蛇目之中,亦是有著淚珠滑落。隨著一道刺目的光芒閃過,那白色巨蟒,便在夜空之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絕色女子。
這個女子白衣出塵、秀髮如瀑。明亮的眼眸,更是恍如一池春水。她瓊鼻挺立,再往下則是一張櫻桃小嘴、鮮紅欲滴。這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這是一個芳華絕代的傾城女子。
這個白衣女子,自然便是自封於雷峰塔千年的白素貞。此時她的臉上,也是流下了兩行清淚。時隔千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相公。她身形一閃,轉瞬之間便來到了許仙的面前。
暗無天日的千年光陰,今朝重見天日,一切恍如夢境。待到夢醒時分,卻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其實在白素貞的心裡,她一直以為,許仙早已是死了。畢竟他只是一介凡人,又怎會擁有千年的壽元?
縱然他擁有了千年的壽元,這千年的光陰,他恐怕也早已是娶妻生子了吧。然而白素貞所不知道的是,許仙在雷峰塔下,掃了千年的落葉。並以燃燒魂魄為代價,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她。
因為此前燃燒魂魄,導致許仙的鮮血,不斷從七竅之中湧出。此時的許仙,臉上與僧袍之上,皆是血汙。他此時,只是個又老又髒的老和尚。白素貞對此全不介意,她直接撲進了許仙的懷裡。
看著許仙這蒼老的面容,白素貞的眼中滿是柔情。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是超越了世俗的皮囊。不管對方變成什麼樣,他們彼此的感情,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相公,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娘子,是我啊。我守了你千年,等了你千年,今日終於是與你重逢了。”
許仙的眼中,充滿了柔情。他想抬手輕撫白素貞的秀髮,然而此時的他,卻早已是沒有了絲毫的力氣。三魂七魄的燃燒殆盡,使得許仙油盡燈枯。若不是心願未了,恐怕他早已是魂飛魄散了。
“相公,你這是怎麼了。你的魂魄,為何在不斷的潰散?小青,你怎麼傷的那麼重?是誰把你打傷的?”
方才久別重逢,白素貞情緒波動甚大。所以並沒注意到,許仙的不妥之處。此時她平復了情緒,卻是發現許仙的魂魄,早已是瀕臨潰散的邊緣。她掃視全場,發現小青同樣是身負重傷。
至於龍逍遙與龍漪夢,白素貞雖然沒見過。但是從他們的氣息上來看,應當是妖界龍族的後輩。龍漪夢尚且無礙,龍逍遙同樣是身負重傷。而場中不遠處,還有著她的一個老對手,那就是法海。
法海經歷連番大戰,雖耗費了不少元氣,但並未受什麼傷。所謂仙妖不兩立,場中有實力打傷小青與龍逍遙的,也就只剩下法海了。想到此處,白素貞轉頭便望向了法海,眼中亦是閃過了一道寒光。
“姐姐,是法海將我打傷的。你破封之日,他不顧當年的約定,想出手將你煉化。姐夫在這雷峰塔,守了你千年。他為了阻止法海,甚至是燃燒了自己的魂魄。如今姐夫魂魄將散,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姐姐獨自被封千年,姐夫默默守護千年。沒想到兩人方才相逢,迎來的便將是永訣。想到此處,小青便是一陣心酸。她也是向著白素貞,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白素貞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頓時是殺機大盛。沒想到自己被封千年,許仙便在這雷峰塔下,守護了她千年。許仙為了她,掃了千年的落葉。如今更是為了她,不惜魂飛魄散。
“法海老賊,自古仙妖不兩立。你要怎麼對付我,我都沒有意見。但我相公是無辜的,你為何要對他出手?還要逼得他燃燒魂魄?”
白素貞寧可自己,永遠被封印在雷峰塔之中。她也不願意看到,許仙為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如今許仙魂魄將散,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法海。想到此處,白素貞便是殺機大盛。
“阿彌陀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唉,老衲這千年的執念,不僅害了你,也害了許大師。白施主,你動手吧。”
法海雙手合十,他滿臉的愧疚之色。方才許仙的那番度化,使得他徹底的頓悟了。若是白素貞再對自己出手,他絕不會有絲毫的反抗。法海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自己造的孽,總要自己來償還啊。
“哼,你們仙界中人,還是如此的道貌岸然。法海老賊,多年來你仗著修為,不分青紅皂白,殘殺我妖族族人。如今你又害的我相公,即將魂飛魄散。我要殺光你們這群仙界之人,為我相公報仇。”
白素貞冷冷一哼,一股極其強悍的妖力,亦是在她的身上爆發而出。她此時的氣勢,絕不遜色於方才的許仙與法海。想不到白素貞,在自封千年之後,竟然也是達到了絕世境一重天的境界。
當年白素貞自毀內丹,她選擇了自封於雷峰塔底。要知內丹被毀,輕則修為盡失,重則身死道消。白素貞的自封,一是為了贖罪,二是不想讓許仙,看著自己死去。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白素貞雖然修為盡失,但也並未死去。千年的封印,是何其的漫長?待得破封之日,早已是滄海桑田了。
千年之後,許仙也許早就死了。那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雷峰塔底,孤獨而又黑暗。千年的光陰,又豈是那麼容易熬過去的?白素貞早就有了輕生的念頭,畢竟等到自己出去了,許仙也許早就不在了。
然而每當白素貞萌生死意之時,她又會有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彷彿感覺到,許仙就在自己的身邊。雖然她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她卻知道,許仙離她並不遠。
縱然他死了,縱然他另娶他人。若是有機會破封而出,白素貞定要再去尋他。我走遍輪迴,只為與你相遇。我踏破輪迴,只為尋你歸來。你若轉世,我便尋得你的轉世。
往昔的甜蜜回憶,如同潮水般湧來。千年之後破封而出,他們也未嘗不能再續前緣啊。
有了期望,自然便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白素貞在雷峰塔底,重新開始了修煉。畢竟想要在千年之後重敘舊緣,總需要提升境界,來增加壽元啊。而這一次的修煉,卻是無比的順利。
千年的封印,千年的修煉。也許是破而後立的緣故,此次重新修煉,白素貞的修行,可謂是一日千里。千年之後,她也是達到了絕世境一重天。
如今,她也是知道了。原來許仙一直在雷峰塔下,陪伴著自己。難怪自己,會有著那種奇妙的感覺。原來自己心愛之人,一直在默默地陪伴著自己啊。
白素貞殺機大盛,她對著法海,便是揮掌一擊。掌風化為了一道氣浪,向著法海急速衝去。法海見狀,並沒有選擇躲避。他雙手合十,嘴裡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一溜血花,在夜空之中浮現。白素貞的這一擊,直接斬去了法海的一隻手臂。法海的斷臂之處,頓時是血如泉湧。他微微一笑,彷彿並沒有絲毫的在意。
自己罪孽深重,縱然身死當場,亦是難以贖罪。比起白素貞與許仙,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楚。自己僅僅斷了一臂,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素貞見狀,也是微微一愣。她也想不明白,法海為何會不閃不避。她冷冷一哼,便想再次出手。待得殺了法海之後,她還要將場中的仙界中人,給全部擊殺。
“娘子,快住手。你雖為妖族,我卻知道你心地善良。千年之前的水漫金山,乃是你無心之舉。你甚至還為了當年的殺孽,而選擇自封千年贖罪。”
“善惡自在人心,並不在種族啊。若是你此時大開殺戒,甚至還要濫殺無辜。那妖族在世人的眼中,又將會被視為妖邪。而那些被你殘殺之人的親友,又將會找你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心中皆有執念,何不放下呢?我魂飛魄散,乃是我的宿命,怨不得他人。娘子,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答應我,不要再濫殺無辜。”
就在白素貞,準備大開殺戒之時。許仙的話,卻是傳入了她的耳中。白素貞回頭望去,卻見許仙正溫柔的望著自己。
許仙在自己生命的盡頭,還在為白素貞考慮著。他不想白素貞,被世人視為妖邪。他更不想白素貞,被仙界中人追殺。
“相公,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你為我而魂飛魄散,我又怎能不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傻瓜,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待得此間事了,你便同小青一同回妖界吧。當年你為了我,而叛出蛇族。也是時候回去,和你父皇道個歉了。”
“莫要為了我再添殺戮了,我只想你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