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討論的時候,也沒故意躲著人,因此聽說訊息後主動報名想要參加的人也不少。

原本只是幾個人準備做個“公益事業”的小打小鬧一下就成了整個學校討論度最高的話題。

二年級的學生幾乎是全員參加,一年級的很多人也想要加入,不過被愛麗絲拒絕了很多。

他們是有去其他城市組團進行救援任務經驗的,但那是有成熟靠譜實力強的成年人帶隊的情況下。

而且還有契約獸的協作。

現在只是靠他們自己,安全性就不好說了。

但如果真的是要行動起來的話,需要的人手不會少到哪裡去。

伊麗莎白說:“我們可以分成主力組和後援組。雪梨花和樹枝的處理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賺錢的生意我們能幹一次兩次三次,但是次數多了,還是會有人覺得受打擊的。”

“因此,我覺得我們要將重點放在雪梨花的利用上。如果這件事情有利可圖的話,那些成年超凡者也會主動加入的。”

伊麗莎白是學生裡少數幾個出身貴族的學生,因此她的眼界會相對的開闊一些。

或者說她更瞭解那些貴族們對利益的追求。

“那如果,有人為了獲得更多的雪梨花,種植更多更多的雪梨花,又該怎麼辦?”

這不是危言聳聽,之前有一種神聖麥穗十分昂貴,很多貴族也跟風種植,為了儘快收穫賺錢,貴族們用奴隸的血灌溉農田,用屍體作為肥料。

幾百個奴隸只能供養一畝農田,但奴隸的成本不過1金,一畝地的收穫卻有十幾萬金幣。

那一年,大片大土地被染紅,無數的自由民被逼成奴隸,奴隸再作為肥料。

十幾個帝國的大半土地幾乎都誕生了死靈詛咒。

軍隊死了三分之二、神職人員死了三分之一,貴族們死了十分之一,這才終於結束了那場無盡的殺戮。

那是白銀紀元發生的事情,雖然十分遙遠,但他們上昨天的歷史課上剛講過,所以大家印象十分深刻。

愛麗絲先搖頭:“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雪梨花也是能賣錢的,它的花瓣會隨著風雪吹走,如果要進行大規模種植的話,一定會有防止花瓣被吹走、路人能隨便採摘的結界。”

眾人一聽,也覺得愛麗絲說的這個更有道理。

他們這是被嚇怕了,畢竟神聖麥穗事件,受害者就是他們這樣沒有任何背景和實力的平民和奴隸。

很難不代入自己。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雖然彼此的智慧都有限,但他們早已經不是之前腦子裡除了好餓就是想吃飽的笨瓜了。

他們認了字,讀了書,還參加過那麼重大的集體救援行動,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最重要的是,他們團結!

雖然一個人的考慮有所欠缺,但是一群人在一起討論,倒是很快地就把整個方案流程一點點完善了起來。

需要上課的工作日不方便行動,週六開始,不需要上課的成員們就開始做準備了,所以學生都放假的週日則是正式行動。

第一個城市,選擇的自然就是距離蘭斯維利最近的拉克達利亞城。

拉克達利亞城已經不是原本的拉克達利亞城了,因為受到了蘭斯維利城的輻射影響,拉克達利亞城的人跑了很多。

不僅是自由民,甚至就連奴隸也是一批一批的人逃跑。

老城主無能狂怒地一連下發了十幾道政令,他不敢明著和蘭斯維利作對,但是對自己的領民和奴隸,那是一點也不客氣的。

各種苛刻的條款一條比一條惡毒。

卡爾就是新政令下無辜的受害者。

他們家的錢被壓榨得一分也沒有了,但是老領主破天荒地沒有讓他們成為奴隸,而是給了他們償還稅款的期限。

別以為這是老領主的仁慈,沒有比這更惡毒的政令了。

卡爾一家背上了共計5銀幣的債務,稅務官在出城的每個地方守著,一旦看到他們,就會把他們暴打一頓,打到他們無法動彈,逃離不了。

一直打到他們認命,然後去做牛做馬地想辦法賺錢償還那高額的負債和利滾利的利息。

第106章

每個城市都有流浪者進入,同樣的還有自由民和奴隸出逃。

但是在蘭斯維利的風懸浮列車開通前,這種情況並不常見。

一開始拉克達利亞城的領主,斯塔那子爵並沒有在意,左右不過是一些不值錢的低賤玩意兒罷了。

但是漸漸的,事情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變化最大的,是在豐收節之後。

整個拉克達利亞城,似乎都變得空曠了起來。

他以為是獸潮的影響,每年死幾千上萬的人,不足為奇。

但今年拉克達利亞城受到的獸潮傷害並不大,拉克達利亞城是距離蘭斯維利最近的一所城市,外城門和蘭斯維利的界碑甚至只隔了五公里!

而且日不落山脈正好是在蘭斯維利的南方,可以這麼說,蘭斯維利為拉克達利亞城削減了99%的獸潮危機。

但城內人數卻比前幾年少得還要多!

要知道,斯塔那子爵的年紀雖然大了,但是享樂的心還是年輕的。

日日笙歌的他能發現城市變得空曠,足以證明人口流失的誇張程度。

流浪漢全部消失,自由民少了大半,就連奴隸也少了許多。

流浪漢有沒有,斯塔那子爵不在乎,但是自由民和奴隸都是他的“生產工具”啊!

貴族啊,就是這麼矛盾。

一方面他瞧不起低賤的平民,另一方面又享受自己凌駕於眾人之上的高高在上。

畢竟,沒有了這些低賤的螻蟻,那麼誰能襯托他們的高貴呢?!

斯塔那子爵立刻派人進行了調查,結果自然是令他暴跳如雷的。

這些不知好歹的賤東西,全部跑去了蘭斯維利的領地!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斯塔那子爵立刻就給斐洛司寫了措辭嚴厲的外交辭令。

接著,斐洛司砸毀光明神神像、手撕十二翼的可怕事蹟就傳到了斯塔那子爵的耳朵裡。

斯塔那子爵:“!!!!!!”

斯塔那子爵自然是立刻寫了外交辭令進行瘋狂的道歉和拍馬屁,還送上了很多金幣和昂貴珍惜的禮物。

當然,不管是第一封還是第二封,又或是和第二封外交辭令一起送來的禮物,都在外交部被處理了。

這點小事情根本沒有讓斐洛司犧牲自己時間的必要!

但斯塔那子爵不知道啊!他再一次惶惶不可終日地帶著家人逃走了。

只是逃走之前,他狠狠地懲罰了這些牆頭草領民和不知感恩的奴隸們!

風懸浮列車雖然是當地城市和蘭斯維利的共同合作專案,但是它不掙錢。

每人1銅幣的車票錢,就是賠本賺吆喝,貨運收益雖然不少,但填補了客運的虧損和維護成本後,就不剩什麼了。

因此斯塔那子爵破壞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的負擔。

他不敢明目張膽地破壞,於是就讓加大迫害力度,讓自由民們傾家蕩產還不夠,最終目的是為了讓他們背上債務。

這樣在車站攔下他們,盡情地毆打也是符合斯塔那子爵制定的法律的!

至於領民有多慘,被打得多重,他是不管的,又不是他疼,為什麼他要在意這些。

卡爾一家在拉克達利亞城算是過得不錯的一家人,不過這個評價,目前要加上一個“曾經”的定語。

因為卡爾一家現在因為負債過得很慘。

卡爾的祖父經營著一家布料店鋪,賣得雖然是一些粗布,但一年也能掙個幾金幣,夠交稅金,夠生活,還能再存上一點錢。

他們這樣的人家,不是那種會輕易離開拉克達利亞城的存款一族。

卡爾一家不會輕易離開,但斯塔那子爵是不這麼認為的。

尤其是蘭斯維利小學義務教育的訊息一出,疑神疑鬼斯塔那子爵總覺得所有人都要離開他的領地往蘭斯維利跑。

他的領地被治理得怎麼樣,還能有人比他更清楚嗎?

正是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拉克達利亞城和蘭斯維利的差距,雖然他才覺得每個人都要離開。

但事實上,卡爾一家人還沒打算離開。

卡爾的祖父年紀大了,像他這樣的人家,因為收入不錯,是能吃得起白麵包的,這個世界的魔力又比較濃郁,因此他身體要比普通平民硬朗許多,即便不是超凡者,五十歲的頭上也沒有多少白髮。

他沒什麼拼勁,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能安安穩穩地在拉克達利亞城走到生命盡頭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

予息正裡!

卡爾的父親倒是有衝勁,風懸浮列車開通後,他經常會去蘭斯維利進貨,蘭斯維利的物價和外面是完全兩個世界,不過批發給外面的貨物價格是正常的“市場價”。

卡爾的父親很喜歡去蘭斯維利進貨,即便是同樣的批發價,蘭斯維利的商品質量不僅是好上許多,運輸成本也低廉得多!

硬座1銅幣,貨運1噸才1銀幣,他和幾個商人湊一湊,一趟的運輸成本甚至不到20銅幣!

這比之前動輒幾金幣的運輸成本可低廉太多太多了!

高興得他又多買了很多東西回來,再以從蘭斯維利那裡學來的“促銷”手段搞特價,弄抽獎,生意一下子就好得不了!

短短半個月就掙到了去年一年的利潤!

但是帶著全家搬去蘭斯維利城,他是沒有想過的。

蘭斯維利城的機會很多,但現在的那裡不適合他這樣膽小的人。

他在拉克達利亞城過得不錯,有了蘭斯維利的進貨渠道後賺得更多了,沒必要去蘭斯維利從頭再來。

或者說,他沒有那個破釜沉舟後會更好的信心。

義務教育,他的確是很心動,他們家七個孩子呢。

但供七個孩子上學——他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

義務教育不要學費,但培養一個超凡者可是要花費很多資源的!

他真的有能力掙到培養七個孩子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