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噎住,好傢伙,我口乾舌燥說了一大堆,他是一點沒聽進去!

看著桌上的兩張銀行卡,我無奈苦笑,還是找了個信封將卡裝進去,打算明天還給他。

今晚就算了,看他心情不是很好,我現在追上去,他大概連面子都不給我。

然而第二天我起床才發現他已經不在家了,把我一下子給氣笑了。

我還想著既然他有錢,今天帶他去找學姐,拜託幫忙學籍的事。

沒想到他這邊先開了天窗。

校園祭之後的一個多月裡我都沒有再見到冬至,我從最開始的生氣轉變成了擔憂。

這傢伙銀行卡都在我這裡,他身上沒錢能去哪裡?

他該不會出事了?

我拜託學姐幫忙調查,學姐那邊說沒有他的訊息,還說不用報警,我不是他的家人,報警也不會受理。

我嚇了一跳,學姐怎麼知道他不是我的家人,我什麼時候露餡的?

學姐溫和道:“第一次就知道了,立花的弟弟不是小學生嗎?”

我這才說了我和冬至認識的過程。

學姐摸了摸我的頭,“立花太善良了,竟然會因為一個陌生人墮落而產生負罪感,這樣在未來的人生怕是很辛苦。”

我解釋,“別人怎麼樣,我當然不會管,主要是冬至當時出現在我面前,我想著隨手拉一把,說不定能改變他的命運。”

我咬了咬唇道:“那孩子看著人的眼神充滿了頹喪,感覺不拉一把,他就會被黑暗吞噬。”就好像抑鬱症患者一樣。

“怎麼說你呢,立花,下次不要帶陌生人回家,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就不一定了,這個社會上壞人比較多。”

我很想反駁,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這裡是立本不是種花。

再說光看米花町那副德行,我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這個世界好人居多。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將冬至領回家,只能說當時腦子一熱吧,也幸好我賭贏了,沒有碰上一個壞人。

學姐寬慰我,“既然他之前在外面流浪過,那你也不必擔心,或許等他身上錢花光了,就會回來了。”

我也只能這樣想了。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煎熬,轉眼聖誕節近在眼前。

然後某天冬至就若無其事出現了。

那天是冬至,我以為的冬至生日,我想著他總不能生日都不回家。

放學順便買了南瓜和餃子,還未到家就看到了二樓一間門是敞開著的。

我心裡泛起了激動,連忙跑上樓梯,站在門口往裡望,沒看到人先聽見了浴室有水流聲音。

我心裡一鬆,然後看到了桌面上隨意擺放的紙,那大大的一行“卒業證明書”幾個大字。

我驚訝了,正打算細看,就聽見浴室門被人拉開,冬至這傢伙就圍著浴巾,光著上半身出來。

“啊!”

我大叫了一聲,遮住眼睛,“冬至,你這傢伙好歹套件衣服,也不怕凍感冒嗎?”

說完連忙往外跑,回到自己房間,我緊閉大門,放下手中的購物袋,拍了拍發燙的臉。

冬至那小子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出來,光著竟然有那麼多肌肉。

其實上次他受傷我就發現了,只是那次我光擔心他的傷勢,也沒多注意這些。

“看來以後不能隨便去他的房間了。”我自言自語。

他到底是個男生,我們也沒有血緣,需要多一些距離。

打定主意後,我拍了拍發燙的臉蛋,先進浴室對著鏡子照,果然紅透了,連耳朵都紅得滴血。

太羞人了,這傢伙到底怎麼練的,之前在家也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也沒怎麼運動,到底是怎麼保持的那副好身材?

***

禪院甚爾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完美身材,腦門上不由浮現出了一個問號。

這招不管用了嗎?

以前只是稍微展示一下,就不斷有女人前仆後繼。

怎麼到她這裡就不管用了?

他光著腳站在屋內,聽著隔壁傳來的洗菜聲音,只好伸手。

角落裡蜷縮的蟲形咒靈念著含糊不明的聲音爬過來,吐出了一堆衣服。

禪院甚爾拉開後翻找,選了一套時尚的衛衣穿上。

灰色的一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比模特效果還要拔群。

***

冬至這天吃什麼?

要是在老家,應該吃餃子,這邊習俗是吃南瓜。

我將南瓜削皮,想了想熬了一個南瓜粥,再做一個南瓜餅。

這邊餃子是煎著吃,我選擇用做鍋貼的做法,這個放在最後。

門口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看見穿著時尚的冬至,衝他豎起大拇指。

“真帥氣,快點來幫忙,今晚吃南瓜和餃子。”

說完我埋怨道:“你這出去跟失蹤一樣,我差點都想報警找你了,能不能打個電話回來報個平安?”

他走到我身後,低聲道:“抱歉。”

我一轉身,這傢伙離得太近,我差點沒撞到他身上。

“你離那麼近做什麼?”

我將南瓜放在他手裡,“你去切成細絲,等會兒我要用。”

南瓜餅有多種做法,我更喜歡鹹味的,跟土豆餅做法雷同,就是切絲後殺水再放上雞蛋、澱粉和調料,攤平後放在鍋裡油煎。

看他老實地接手了活,我怒氣少了許多。

“訥,今天是冬至,是你的生日嗎?”

他像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的生日跟冬至無關,好像是一年的最後一天,有些不記得了,反正不重要。”

我有些急了,“怎麼能不重要?生日是我們誕生的日子,也是母親的受難日,很重要的!”

我深吸一口氣,用輕鬆的語氣道:“很巧合,我的生日是明天,你的生日是這個月最後一天,也就相差一星期時間。”

“你明天為我慶祝生日,一週後我再為你慶祝生日,這樣一來,我們都不用孤零零地度過自己的生日。”

我承認自己是賣慘,只希望這小子別以為我是在可憐他。

他沉默許久才開口,“明天是你的成年生日嗎?”

我抿嘴略帶驕傲道:“沒錯哦,過了明天我就是可以喝酒的成年人了,不過成年禮不是明天是下個月十五日,役所那邊已經提前通知我按時去參加成人儀式,對了,還要穿和服哦~”

怎麼樣,羨慕了吧,小屁孩?

和服是學姐送給我的,說是送給我的成人禮物。

我雖然很不想穿著和服,可想到入鄉隨俗嘛,反正就這一次。

誰不喜歡穿漂亮的衣服?

“過完生日我十八了。”他認真說完,然後盯著我。

“啊?”我一頭霧水,十八怎麼了?這裡又不是種花,十八歲也不算成年啊!

隔天我生日,我有些嗨,中午跟大家相聚,吃了飯唱了卡拉OK。

等回家已經很晚了,學姐開車將我和冬至一塊送了回來。

等我們下車,還送了兩瓶紅酒。

“恭喜立花,以後就是能喝酒的大人了。”

我嘻嘻道謝,二次元就是好,儀式感拉滿。

走進巷道里,我提著酒哼著歌。

回頭看見提著蛋糕的冬至,眉眼彎彎。

“走,回家許願!”

我向他伸出手,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

路燈下,少女猛然回過頭,眉眼帶笑,眼裡閃爍著光。

看著她伸過來的手,他心悸動了一下忍不住握住。

她似乎驚訝了一下,還是回握了回去。

後來失去她的那段時間裡,禪院甚爾總是不斷回憶這段場景,或許當初不該握住她的手,也不會將不幸傳染給她。

那樣起碼她還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

我感覺大腦亢奮,對於冬至握過來的手只是驚訝了一下,非常自然地回握住。

我本來只是要蛋糕來著,要是甩開他的手會不會讓他情緒失落?

我腦海有點亂,我雖然沒戀愛過,可沒吃過豬肉不代表沒見過豬跑。

這傢伙的態度就有點不對勁,我懷疑他是不是對我有了雛鳥情結。

雛鳥情結不一定是喜歡,只是因為我帶他回家,而對我產生了特殊好感。

這種好感不一定意味著喜歡,隔壁鄰居家大姐姐溫柔漂亮,我有好感,這是喜歡嗎?

也許是,但不是愛情。

我有些驚訝,打定主意以後注意一點距離,等他以後談了戀愛就該知道那根本不是愛情。

蠟燭點上,我關上了燈。

約定好的互相陪著對方過生日,這一點我不會反悔,反正他也沒有當場說出來,我就可以假裝不知道。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燭光亮起,我們倆傻傻地看著對方,我看著蠟燭快燒一半,有些急了,“你唱生日快樂歌呀!”

“怎麼唱?”他有些緊張地問。

我暈死,趕緊教他,反正就一句。

他咳嗽一聲,輕聲哼唱起來,我有些意外,他的聲音還挺好聽,都可以原地出道了。

我趕忙閉上眼許願。

我要許什麼?我想想,希望冬至以後能快樂吧,這小子天天喪著一張臉,我的憂鬱症都快被他激出來了。

睜開眼,我趕緊吹滅了蠟燭,然後笑呵呵拍手。

“開燈,切蛋糕!”

燈光亮起,我正要拿起刀,先看到了冬至手中包裝好的盒子。

我驚喜道:“送我的?能開啟嗎?”

冬至“嗯”了一聲,將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顧不上切蛋糕了,先拆開禮物,裡面是一部索尼手機。

我吃驚,“這個也太昂貴了!”

黑白機對於我來說太過時,可對於九八年來說絕對是一份昂貴的禮物,更不說這款手機今年才剛上市。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