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爬牆被抓
章節報錯
“人家猜到我們想去湧城,還說那對錦輝來說不是個好選擇。”
王文錦沒好氣地說,臉上又有些不太服氣:
“我不知道公司哪裡走漏了風聲,讓他給知道了。”
“大力發展海外市場,這是趨勢,錦輝著眼於海外,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你再怎麼瞞,也無法瞞住那些聰明的人,我早都跟你說過了,錦輝除了獨家工藝與專利配方之外,就沒有需要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地方,失了格局。”
王琪琳趁機教育了一下女兒:
“當初我跟你媽創立了錦輝,也從來沒想過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說老實話,錦輝的發展越好,我的心裡就越害怕,所以我一直秉承著老老實實做企業,安安心心賺正錢,錦輝是怎麼發展,怎麼起家的,我從不吝嗇給別人看。”
“但是爸跟你說實話,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發現我跟你媽那點水平,管理一個家族小廠可以,到這種規模就有些力不從心了,生怕一個不好就把多年努力毀於一旦,所以我們就將你送出了國,你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讓你接班,一來是想讓你從國外學習來的先進理念繼續讓公司前行,二來,也是趁著我倆還幹得動,教你一些我們老一輩人的理念。”
王琪琳嘆了口氣:
“但現在,我有時候也在後悔當初把你送出了國,讓你有些盲目地迷信海外的市場。”
既然說到正事了,王文錦的臉色也認真了起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爸,但事實確實是海外市場十分廣闊,而海外龐大的資本,也是國內無法比擬的,這是無法否認的,走向國際是一家企業註定的道路。”
“你只關注到了海外的好,卻獨獨沒有關注到錦輝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王琪琳指了指女兒:
“商人逐利,不管是市場也好,資本也好,作為一家企業,歸根結底要靠產品說話,只有做出好的產品,市場和資本才會追逐你,而不需要你去費力尋找市場和資本。”
“咱們再說說湧城,湧城作為沿海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以錦輝目前的體量,你覺得能不能受到湧城的重視?而紡織印染作為重汙染的企業,湧城願不願意承擔這其中的風險?就算願意,湧城現有的各個工業園,哪一個能為錦輝提供公共便利?湧城對於錦輝來說,除了有一個目前世界第一吞吐量的綜合性大港之外,一無是處。”
“但是你也從來沒有阻止過我去做這件事啊?”
王文錦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明明自己覺得挺好的發展計劃,自己在錦輝站穩腳跟的第一件大事,此時卻被自己的父親說得如此不堪,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王琪琳笑著安慰道:
“小時候你學走路,正常的小孩子一歲半到兩歲基本都能學會走路了,而你卻比別的孩子晚了整整一年,因為我一直怕你學走路的時候摔了,所以每次都是沒學一兩步,就把你抱在了手上。”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當初是因為我的過度保護,才限制了你學習走路的進度,這件事給了我深刻的教訓,所以這次我並沒有阻止你往湧城搬遷的計劃,因為等你到湧城真正看過,感受過,你自己就會知道湧城並不適合錦輝。”
“可是。”
王文錦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我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啦,而且湧城我也不是沒去看過,我覺得那邊挺好的呀,配套設施也好,員工素質也比這邊更高,也不僅僅只是你說的只有港口優勢,而且湧城的服裝製衣也很發達,跟錦輝不是也很匹配嗎?”
“我知道湧城比這邊更發達,更先進,但一樣東西的好壞,並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辯證的,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王琪琳坐到王文錦對面,打算好好在跟女兒說說:
“錦輝是做印染紡織的,是輕工業,也一直在學習和引進先進技術,提升自己的科技競爭力,但對於紡織業在國內的產業定位是什麼?是一個勞動密集程度高和對外依存度較大的產業,說破大天去,也是從根子上擺脫不了的,湧城人才資源豐富,員工素質高我承認,但是使用6000到10000元一個月薪資的員工,能夠生產出同樣質量的布匹,我卻去使用超過10000元一個月薪資的員工,平白提升人工成本,這並不符合商人的行為,也不符合勞動市場的規律。”
“所以,我一直跟你說,不要沒事的時候老是看漫畫,有空也可以讀讀《資本論》,讀讀《毛概》嘛,偉人早就在書裡說過了,要解放思想,思想與實際相符合,主觀與客觀相符合,這就是實事求是,錦輝需要更大的生產區域,需要更多的勞動力,需要更優惠的稅收政策,這才是錦輝現階段的實事求是。”
“過兩天再去湧城看看吧,把那個權振東也邀請一下,也不怪你錢叔叔電話裡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年輕人確實有點眼光的。”
“幹嘛邀請他啊?我就沒看出來他哪裡有本事了,還有他帶來的人,更是一直色眯眯地盯著我看,讓人犯惡心。”
王文錦一聽父親要讓自己邀請權振東一起去湧城,立馬就有些炸毛了。
“他既然能看出來你的想法,不妨給他個機會嘛,說不定能給你提供意想不到的思路呢。”
王琪琳笑著說道:
“分辨別人話裡的有用資訊,並且把這些資訊提純,得到對自己有用的資訊,這也是你需要學習的地方,網上現在很流行的一個說法,叫什麼來著,大火收汁。”
王文錦作為一個超越大多數人的高才生,心裡自然有自己的小驕傲,被這麼教育,臉上還是老大不高興的,但父親的話說得很實在,這是老一輩生意人憑藉著自己大半輩子經驗教訓總結出來的智慧,她還是聽進去了,噘著嘴點了點頭。
說完了公事,自然要說一說私事了。
“我說乖女兒啊,剛剛你媽媽還在跟我告狀呢,說昨天給你介紹的相親物件,你連見都不去見一面,那是爸爸一個老朋友的兒子,長得好,還是個律師,特別優秀,喜不喜歡的另說,你好歹給爸爸一個面子去見一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這也不能光天天打太極呀,生個乖外孫給我抱抱也好嘛。”
王琪琳有些討好地說道。
王文錦一聽整個人都蹦起來了:
“我才不去相親,我又不是一個人過不了,都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說沒談過戀愛,一聽就不是個老實的,鬼才信呢!”
就在父女倆進行著“和諧溫馨”的家庭談話時,王文錦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接完電話,她看向王琪琳的目光頓時有些古怪了起來。
“怎麼了?”
王琪琳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怪東西,低頭掃視了一眼,也發現有什麼不對的,便有些奇怪地問道。
“爸,你看人到底靠譜不靠譜的?”
王文錦有些古怪地說道:
“剛剛公司保衛科那邊來的電話,說是有兩個人偷偷爬牆跑進了生產車間,跟領導一樣在巡視車間,被發現不對勁的員工給抓住了,交到了保衛科,被抓的就是你說的那個天上有地上無的權振東。”
“那是你錢叔叔說的,不是我說的。”
王琪琳也被權振東這種獨特行為給驚呆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去評價,但還是嘴硬地辯駁了一句,氣氛就有些尷尬。
而此時最尷尬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當做小偷給抓住的權振東,林國棟把頭埋得很低,但丟臉歸丟臉,相對還好,畢竟是領導叫乾的,他做下屬的也推不了。
面對穿著制服的保安盤問的權振東,此時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草率行為了,原本是想進錦輝看看裡面的生產情況,又怕門衛不放人,才選擇了爬牆,現在錦輝的生產情況倒是看到了,生產井然有序,衛生乾淨整潔,員工兢兢業業,自己也被抓了,要不是及時拿出工作證表明了身份,那保安差點當場就報警了。
權振東發現自己好像從暗中潛入綠農的事情之後,就有了後遺症一般,當時想到的第一種方法就是爬牆頭。
“你們政府就是這麼幹工作的嗎?哪有這麼隨便翻人家廠子的牆頭的,在門衛登記一下有這麼難嗎?翻牆多危險吶,要是不小心摔了傷了,咱廠子要賠錢不說,還得連累我們,哪有你們這麼當領導的?我都懷疑你這工作證都是假的,不行,我得報警,好好讓警察同志查查你們的身份。”
權振東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起碼小五歲的年輕保安如此訓斥,哪敢反駁,一時只能點頭哈腰,好聲求饒:
“同志同志,報警就真不必了,我剛剛才見過你們王總,你不是也打過電話核實了嘛,這次是我們不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認錯,我給你們道歉。”
開玩笑,這要是報警了,警察把電話打到單位去,那自己在管委會不到一個月,就又多一個壯舉了,只不過這次可不是什麼好名頭,要是到時候再得個爬牆主任的名頭,那就真的是顏面掃地了。
“你確實應該好好跟我道歉!”
王文錦一臉怒意地推開保衛科大門走了進來,精緻的平跟小皮鞋踩得咯咯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