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夜鶯堂（26）

第二天一早。

安茜是被拍門聲吵醒的。

東院死了一對客人和姑娘，躺在床上赤身裸體。但死因不同，一個是被勒死，一個則是因心臟被捅穿而死，他們的屍體被掛在房樑上，清晨有姑娘出來送客時發現。

孫三娘命人來找安茜，安茜揉著眼睛起身，簡單洗漱一番就被拽去了東院。

等安茜抵達東院時，東院的痕跡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們誰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就生吞活剝了你們！”孫三娘正在警告東院所有的姑娘都不可以向外聲張此事，免得壞了生意。

姑娘們唯唯諾諾又膽戰心驚，低著頭都不敢講話。

孫三娘又訓了幾句後吼道：“都回屋裡去！還站在這兒做什麼！”

沒客的姑娘們不敢單獨住在一起，和相熟的朋友一起回到房間裡待著。

孫三娘看到安茜出現在門口，急急忙忙地扭著身子朝她跑過去，湊到她臉邊吼著：“你怎麼才來！快過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安茜推開孫三孃的臉，不緊不慢地開口：“不是告訴過你院裡還有一隻無鬼嗎？”

“那你快想辦法抓啊！”孫三娘搖著安茜的肩膀。

安茜不留情地拍開：“我是有辦法，不過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孫三娘一聽安茜提出要求，如臨大敵捂住自己的胸口問道：“什麼事？想和我要錢？”

安茜翻了個白眼回道：“不是要錢，我要你幫我……”

安茜湊到孫三娘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通和唐少爺有關的事。

孫三娘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描出的紅唇不自覺的上揚，又被壓了下來，她揚手輕輕掃去安茜肩上不存在的灰塵笑道：“原來是這事啊～這容易，你換套衣服，等到晚上的時候我來安排。如果事成要記得三孃的好知道嗎？”

安茜無語，還要記得她孫三孃的好？

明明利用她掙錢的事，怎麼在孫三娘嘴裡變成有恩於她，況且唐少爺本來就油膩膩地對安茜感興趣。

安茜沒理會孫三孃的暗示，直接問道：“衣服呢？”

孫三娘又拍了拍手朝屋子裡喊道：“都出來！”

剛進去沒多久的姑娘們不情願地從屋子裡跨步走出來站在廊邊。

孫三娘抱著胳膊轉了一圈指了下其中一位姑娘說道：“你身材差不多，去找一件漂亮衣裳出來，記得要拿貴的，別拿便宜貨糊弄我。”

被點到的姑娘有些不情願嘀咕著：“貴衣裳我都不捨得穿……“

“快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孫三娘吼著，姑娘身子一抖轉身跑回屋子裡取了一件嫩綠色白荷花花紋的旗袍，顏色看著鮮顏又不刺眼，花紋也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看樣子確實不便宜。

孫三娘從姑娘手中取過衣服，又開口道：“都回去吧，還看什麼呢？”

姑娘們來回被折騰，臉色都不太好，但敢怒不敢言，只能轉身默默走回屋子。

“給，這可是件好衣服，別穿壞了。”孫三娘把衣服朝安茜懷裡一塞。

安茜應了一聲，把衣服疊了疊抱在懷裡回到了西院。

西院堆著的屍體被何老頭拖走了，連帶著今早發現的屍體一起放到板車上拉出了夜鶯堂。

沒引起什麼注意，這一片本就魚龍混雜，不會有誰在乎又死了幾個帶不來任何影響的角色。

…

夜鶯堂的白日在姑娘們的沉睡中度過，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安茜在屋子裡把旗袍換好，用搜刮到的木簪子挽起頭髮，坐在桌邊的等待夜鶯堂開門接客。

紅燈籠一盞盞點亮，整座院子裡嘈雜起來，不過她所在的西院還是比較安靜，直到孫三孃的腳步踏在石板上發出響動。

“出來呀。”孫三娘在院子裡喊著，安茜推門走出去。

孫三娘看了安茜一圈，嫌棄道：“怎麼沒擦點粉？”

“不愛擦。”安茜拍開孫三娘伸出的手。

孫三娘拿她也沒什麼辦法，院子裡的事還指望安茜解決，只能先順著她。

內院已經響起絲竹管絃的聲音，混雜著調笑聲。

安茜走進院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孫三娘提前說了什麼，這一回院子裡的少爺姑娘們都停下來望向她，一瞬不瞬。

眼中有著打量以及不屑，大約是覺得安茜之前太裝，一番折騰，最後還不是要拜倒在唐少爺充滿銅臭味的西裝褲下。

“過來坐。”唐少爺朝安茜招手，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好似早知安茜會被他拿下。

安茜走了過去，還沒坐下，就被唐少爺摟住肩膀，安茜下意識伸出手要扇他的巴掌，好在及時收住了手，在靠近唐少爺的臉時慢下速度改為輕輕摸了一下。

這下可把唐少爺高興壞了，當即掏出金珠子大賞特賞了一圈。

周圍的姑娘們因此沾了光，對安茜的態度好多了，畢竟這裡面有幾個是真心愛這些少爺們的，嫉妒不過也是因為到手的錢去了別人那裡。

不過也就這麼一下，接下來安茜像是塊木頭一樣坐在邊上，時不時開腔應和幾句，讓安茜這樣的鋼鐵直女去誘惑唐少爺就是無頭蒼蠅亂飛找不著北。

這一來又讓唐少爺不高興了，覺得安茜拿了金珠又對他不理不睬。

唐少爺對孫三娘使了下眼色，孫三娘立刻心領神會，從桌子邊離開不知走去了哪裡。

再回來時她手裡拿著壺酒，欣欣然地坐在安茜身邊倒上一杯，笑著勸道：“來，喝一杯，這是三娘我珍藏的桃花酒。”

“我不喝酒。”安茜推拒，她的口味只限制在各種飲料當中，酒的味道她嚐起來很苦。

孫三娘臉上的笑容更熱烈：“哎呀，多少喝一點，別壞了大家的心情。”

“你不喝那就是不給我面子，快點，喝一口。”

安茜不喜他人勸酒，剛想沉下臉色拒絕，但沉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孫三娘也是如此故作好心地勸她吃下菜餚，這裡面莫不是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