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靈玉的效果對以往熟知的人是無效的。

司馬秦自然認得出女帝!

魏直張大了嘴,直接石化在原地!

他沒想到女帝會如此......普通,反應過來後,連忙疾退幾步,一動不動的跪趴在地上!

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誰知。

女帝擺擺手,下一句話更讓他們心頭大震!

“都起來吧,朕是不放心朕的夫君,所以特意跟過來看看...”沐羽煙淡然道。

闖天山之後,她有夫君的訊息已經在民間傳出風聲。

將來遲早要昭告天下的,現在給幾個忠臣透個底也好。

魏直聽聞這些,咕咚嚥了下口水!

我滴媽!什麼驚天密辛,陛下的夫君竟然就是大靖第一高手,天機閣的供奉大人?!

這是我能聽的?!

不同於魏直的誠惶誠恐,司馬秦在驚愕之後,聯想到了之前去顧府的場景!

“陛下的丈夫不是顧公子嘛...如果陛下沒有納妃的話,難道說,顧公子就是......”

司馬秦瞳孔一縮!

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絲毫不亞於在顧府上撞見女帝的時候!

不過!

作為一個老臣(狐狸)的修養,他此刻肯定不會表露出什麼,儘管他是第一個已經窺出顧府全豹的朝臣。

沐羽煙不再理會兩個臣子的思緒,美眸凝望著赤紅的火羽屏障,彷彿穿過一切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

顧瀾走入破敗的院落,裡面有一尊古舊的佛像,佛身上金漆都已經呈斑塊脫落,看起來有些許猙獰。

佛像下。

智禪和尚面朝木門盤膝而坐,靜靜捻動佛珠。

他的對案還有一塊蒲團,似乎就是為了顧瀾而留。

“施主終於來了。”

在顧瀾推門坐下的一刻起,智禪和尚咧嘴一笑,睜開眼睛,手中佛珠卻不停:“貧僧早說與施主有緣,要渡化施主入我西域佛門,如今看來果真是要應驗。”

顧瀾沒理會他這些屁話,而是挺直了腰桿,微微俯視他道:“和尚叫我什麼?”

智禪愣了下:“施主。”

顧瀾又道:“我收服了四千年前你佛門束手無策的魔頭,你今日說來渡化我?大和尚...你夠資格嗎?”

智禪見顧瀾要與他論,而不是上來就開打,心中反倒一喜:“貧僧乃出家人,四大皆空,佛門中沒有尊卑一說,所以自然有資格!”

顧瀾直接道:“那你為何而來?”

智禪回道:“為青銅古棺。”

顧瀾笑了笑:“方才說出家人四大皆空,也會有所求嗎?”

“......”

智禪沉默了會兒,抬頭答道:“貧僧是為天下蒼生而求,不為自己而求!”

顧瀾:“那又為何殺人?”

智禪:“阿彌陀佛!方丈大師只是去了西天極樂而已,貧僧並未殺他,而是渡他。”

若不是覺得太便宜你,我現在就可以渡了你和你的佛...顧瀾沉吟道:“出家人不打妄語,大和尚這樣說,可還練得禪心,修得佛道?”

“善哉,善哉!貧僧的禪心穩如磐石,並非施主三言兩語可以撼動的。”

智禪和尚笑得像一朵菊花。

他已經看出來顧瀾要做什麼了,只是心中頗有輕蔑之意!

他乃是佛陀座下二弟子,專修禪心一途。

若是顧瀾在這條路上和他死磕,那就算修為再強也只能飲恨!

“大和尚自覺禪心堅固,可看得見自己本心?”

“禪心就是本心,貧僧求棺是為了本心,送方丈西去也是本心,這如何看得見?”

智禪反問。

顧瀾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可我看得見你的心...”

話音未落!

一個清脆的掌印落在智禪臉上,智禪根本來不及反應,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你!”

顧瀾眸光清亮,緩緩笑著問道:“大和尚,可看清自己的心了?”

智禪望著顧瀾如墨的眼瞳,裡面倒映出一個憤怒猙獰的光頭!

智禪一愣!

“是...是貧僧著相了!”

屬實是沒想到顧瀾會來這一手哇!

打著論佛的架勢,實際上還是依仗著修為的高深,出其不意的羞辱於他,讓他心神動搖!

不行,接下來得搶先機!

智禪眼睛微微一眯,手中佛珠捻轉更快:“施主讓貧僧看到了本心,那施主可願意看看自己的本心?”

這是急得掏殺手鐧了......顧瀾有恃無恐,朗聲笑道:“和尚大可放手施為。”

智禪閉上眼,口中經文唸誦。

誦經聲不止迴盪在這小院,甚至穿透了鳳凰的火羽屏障,傳到了大明悟寺外面。

“這什麼聲音,讓人心煩!”

魏直雙眼赤紅,陡然站起吼道,聽著這經文,似乎都忘了女帝還在旁邊。

司馬秦也同樣心神躁亂。

沐羽煙柳眉微蹙,玉手一拂,一道金色光幕將二人籠罩,他們才如夢初醒,恍然的看著四周!

“這就是那妖僧的手段了。”

“陛下,這妖僧的魔音如此蠱惑心神,供奉大人首當其衝...可能接住?”司馬秦擦了擦汗問。

沐羽煙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

不過。

若是看到顧瀾著了道,她一定會直接衝進去,將顧瀾帶走,倒是也無需擔心結局。

...

破敗的院落中。

伴隨這聲聲魔音灌耳,顧瀾看到周圍的景象都在發生變化。

那些枯草朽木生出藤蔓,漫天的朝自己捲來,而那脫落了金漆的佛像,醜陋的臉龐上咧開了嘴角,散發出瘮人的笑音,整個天地彷彿都化作一個漩渦在瘋狂扭曲!

“施主,這就是你的本心,苦行未能修夠便墮拔舌地獄,貧僧已經修滿自是超然於你,享西天極樂。”

智禪嘴角勾起,自信的睜開黑瞳。

在這方領域中,就算是師尊佛陀,都難以秉持得住...他似乎已經想到了對面顧瀾掙扎痛苦的神情!

然而!

當他看清晰後,只有顧瀾翹起二郎腿,一臉無聊的看著他,衣冠楚楚,風輕雲淡的模樣!

智禪目瞪口呆。

而揉了揉眼再看時,卻見顧瀾的心口處,一顆菩提子般的玲瓏佛心在熠熠生輝!

金芒奪目,璀璨剔透!!

“這...這怎麼可能,佛心不是在師尊那裡嗎?!”

智禪見這不滅佛心後,好像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之物,如臨大敵,聲音已然發顫!

“你...你也修佛道?”

“略懂,略懂!”

顧瀾笑吟吟的起身,利落的一掌拍在那九顆點的骰子上,問道:“大和尚,可看到我的心了?”

嘩啦!!

智禪眼神空洞,手中的佛珠變得漆黑無比,此刻散落一地!

良久之後。

他僵硬的點了點頭。

臉上竟詭異的浮現一抹恍然笑意,隨即口中吐出一縷黑血,直挺挺的朝後面倒去!

妖僧,死了。

...

“不愧是朕的相公啊!”

看完顧瀾幾乎碾壓之姿誅滅智禪和尚,沐羽煙美眸異彩連連,一邊滿是崇拜的喃喃著,一邊驕傲的勾起了唇角!

“恭喜陛下!”

司馬秦當即喊道。

魏直愣了下,也立刻跟著喊。

因為看不到裡面的景象,所以聽到這話,他內心震驚之餘,還帶著些許不真實的感覺!

女帝陛下束手無策的妖僧,本來說要接下來幾個月全城戒嚴搜捕的......居然直接被供奉大人殺了?

甚至連夜都沒隔!?

“都回去吧。”沐羽煙擺擺手,走了幾步,忽然轉身看向魏直:“對了,你叫什麼?”

魏直一下子繃直了站姿:“回陛下!下官魏直,廊州人士,現任京城羽林衛巡防營千夫長!”

廊州人士魏直,小熙說過這個名字...沐羽煙眯了眯鳳眸:“廊州同鄉會,是你操辦的?”

魏直一臉緊張,那次還得罪了武淵公子來著,也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態度。

“回陛下!是、是下官...”

“辦的很好,以後好生拱衛京城,前途無量!”

只要對顧瀾好的人,沐羽煙從不吝嗇好意。

吃了領導的大餅,魏直胸膛挺得更高了,當即打了雞血似的謝恩:“下官定然不負陛下期望!!”

沐羽煙微笑頷首,倩影緩緩消散。

魏直第一次見這種仙法,神情一怔。

不過。

下一刻旁邊的鳳凰火翼陡然扇動起來,他差點被狂風扯入大明悟寺那處院落中,所幸和司馬秦相互攙扶著才倖免於難。

......

荒涼的小院裡。

顧瀾看著妖僧身隕時最後的那抹笑,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本意是要憑藉佛心將這妖僧的禪心擊碎,毀去他一身修為,然後再將他放逐民間,和他虛偽的佛陀一樣受到萬人唾棄......

可沒想到!

見到自己佛心後,這光頭竟然直接自斷心脈死了?

不滅佛心竟會給他這麼大的震撼?

還有那句話...佛心應該在他師尊佛陀那裡?顧瀾總感覺這背後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片刻後。

顧瀾搖搖頭,將妖僧身上搜了一圈,卻是除了一塊佛陀手令外什麼好東西都沒收穫!

“還真是出家人,堂堂西域佛陀二弟子,身家還不如大靖一個普通宗門...小七,燒了吧!”

顧瀾淡淡撇嘴。

隨即。

寺廟上課空鳳凰展翼,妖僧屍體被一道神火焚成灰燼,載著顧瀾呼嘯而去。

......

與此同時!

西域,大雷音寺。

洪鐘大呂聲伴隨著經文的唸誦,亙古迴盪在這片金光煊赫的佛堂。

下方兩側各列菩薩羅漢若干。

正中央的蓮花臺座上端坐佛陀,他眉目慈善,滿頭大包,佛光環繞顯得頗為神聖。

某一刻。

右側空著的第二張蓮花臺座,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

裂紋聲清脆無比!

一眾僧人大驚,紛紛停下誦經望去。

而接著,那張蓮座便在他們眼前四散炸裂,化為一地碎石,這代表著佛門中一位菩薩的隕落!

“二師兄圓寂了?!”

“怎麼可能?”

一眾僧人皺起眉頭,臉色驚疑!

而他們當中,反應最大的還是坐在右側第一張蓮花座上的智空和尚,他與智禪小時一起拜入佛陀座下,感情最為深厚!

“二師弟!”

智空和尚身形高大,此刻再也坐不住蓮花臺,神情愣了片刻之後,變得愴然無比!

“二師弟修為深厚,怎麼可能會圓寂,定然是被人所害!”

“師尊,您...”

智空望向佛陀,可頓時一愣!

因為佛陀的臉上,並無一點意外之色,漆黑的瞳中反倒是一種早有預料的鎮定!

智空喝問道:“師尊!記得二師弟當初是您授意下山的吧?二師弟到底因何而死?”

“智空,智禪是為求取魔棺而死,為師也不曾料到敵人實力高深至此!”

佛陀回過神,幽幽嘆息:“你可千萬莫要去尋啊,茲事體大,我等還得從長計議...”

智空聞言愣了下後,怒哼一聲!

“貧僧的師弟死了,耐不得性子!師尊只管說那仇人是在何方,貧僧自己去找!”

佛陀聞言,閉上眼眸不再說話。

智空甩了下袖袍,當即行了個佛禮,闊步走出門去。

“師尊不願說,那貧僧就自己去找,循著師弟一路的行跡,不信還找不到!”

隨著佛堂金門轟然被甩閉。

一眾佛門的“菩薩”“羅漢”皆是神色一變!

“大師兄也下山去了,這可如何是好,他實力只與二師兄差不多的啊!”

“唉!師尊也是...明知大師兄是這種性子,也不多挽留,說什麼從長計議,大師兄不急著去才怪了!”

“......”

...

三日後。

大靖王都。

“今日是年前東市最後的一場了,我和娘子去置辦一些家用,老楊你好著家昂。”

顧瀾上馬車前,習慣性的吩咐道。

“好嘞公子!”

老楊頭也樂呵呵的響應。

馬車內。

聽到這話沐羽煙抿嘴一笑。

府內有天機閣少閣主,有戰力非凡的天命之女,屋子外還有顧瀾布好的焚天陣......

就算是皇城都不一定有這個防守力度好吧?

“相公,今日怎麼忽然想跟妾身來東市置辦家用了?”

下了馬車後,沐羽煙揚起小臉輕聲問道。

長街上人流如織,車水如龍。

顧瀾身周流動著無形的真氣,將那些人微微隔開,笑道:“娘子有身孕了,為夫放心不下,今天來可不止置辦家用,還得買些乳兒用的物件預備下。”

顧瀾說著,溫熱的手掌放到女帝小腹上,另一隻手握住她柔軟的柳腰。

雖然還只是個卵,誕生之期遙遙,但他依舊心潮澎湃,神色掩飾不住的開心。

“討厭,街上好多人呢!”

沐羽煙咬著唇輕打他一下,還是習慣挽著胳膊的矜持,對現代人逛街的姿勢只感覺臉蛋兒一陣發燙。

顧瀾哈哈一笑,帶她走入一家商鋪之中。

而此時!

顧小七從府上溜出來玩。

她倒是不用偷摸的,畢竟也沒人看得住她,跟老楊伯伯要了幾粒碎銀子,便往熱鬧的地方走,去買些甜食和點心吃。

忽然!

她腦袋撞在一道倩影的細軟腰肢上。

疑惑的抬起小臉來。

顧小七看到了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宛如寶石般明麗,正充滿笑意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氣息竟也與自己有些相似......

(大章來的兄弟們,求點催更和好評,因為快考試了狗作者在存稿,考完必定爆更,女帝很快攤牌了畢竟殿試就在春闈之後,狗頭~跪求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