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時發瘋一時爽

就在這個時候，球隊的助理教練程清朝著他們走來，看到夏馳逸和周哲驍的時候眼前一亮。

“我還想在新生軍訓前去拜訪你們倆，沒想到葉朝影竟然把你們帶來了！如果有你倆在，校隊今年一定能衝出基層賽！”

程清很熱情地朝夏馳逸伸出手。

這句話一出，夏馳逸感覺好幾道目光像利箭一樣刺過來，差一點把他射成篩子。

“葉朝影，你也是校隊的，既然都來報道了，為什麼不參加練習？”一個大個子朝著葉朝影吼了出來。

葉朝影哼了一聲，靠向夏馳逸：“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馬文華的心腹，陳船。”

“什麼？沉船？馬文華選他當心腹，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葉朝影起身，單手在欄杆上一撐，輕鬆地一躍而下，來到陳船的面前。

“有什麼好練習的，就算比你們都厲害，也當不了首發，浪費時間。”

陳船冷哼了一聲，在葉朝影的胸膛上囂張地戳了好幾下，“大學生的一級聯賽跟你高中那些過家家的比賽可不一樣！你在高中聯賽裡的那點本事，到了大學生級別的比賽裡，根本不夠看！”

“哦，是嗎？”葉朝影笑了一下，“我以為是你們的運球才是幼兒園過家家。”

“你說什麼——”

其他隊員也圍了上來，怕是要圍毆葉朝影。

夏馳逸捂臉，他們還沒有加入球隊，葉朝影已經迫不及待拉仇恨值了。

“就算你帶了人加入球隊，能不能當上首發，也是馬教練說了算！”

葉朝影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哦，那請問那位馬教練在哪裡？你們真的相信他是因為身體不好住院療養嗎？明明是擔心九月份的省內基層賽，寧昌大學根本無法出線，所以才幹脆當個甩手掌櫃吧。”

“放屁！論資排輩，是馬教練定下的規矩！不論你們是美國回來香餑餑，還是參加過省隊的選拔，能不能上首發，都得馬教練說了算！”

葉朝影摳了摳耳朵，轉身看向夏馳逸，聳了聳肩膀，意思是：這就是校隊。

說白了，首發名額就是馬文華拿來統治籃球隊的武器，能不能贏不重要，重點是聽話。

夏馳逸看向程清，認真地說：“所以程教練，雖然你剛才說有我和周哲驍加入校隊就一定能衝出基層賽。但是我們能不能首發，靠的不是實力，而是馬教練的想法？”

程清撥出一口氣，尷尬了起來：“別擔心，我會向馬教練給你們爭取首發的！”

葉朝影攤了攤手，當著所有人繼續戳馬教練的脊樑骨：“爭取個啥？我可是聽說去年有個大四的隊員為了爭取首發名額，連著請馬教練吃了一個月的龍蝦鮑魚，就把中鋒的位置拿下了。原來的中鋒‘不懂事’，過年的時候只送了一大麻袋老家特產——地瓜幹。那一麻袋的地瓜幹直接被尊敬的馬教練讓保潔大姐給拖走了。這位地瓜幹老兄坐板凳一直坐到寧昌大學被淘汰。”

我去，誰聽了不在心裡嘖一下：一個月的龍蝦鮑魚，這位馬教練也不怕得痛風。

“怪不得馬文華得稱病，萬一收垃圾的來了呢？”夏馳逸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陳船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了順風耳，竟然聽到了夏馳逸說的話，冷不丁抄起手裡的籃球，朝著夏馳逸狠狠砸了過去。

夏馳逸萬萬沒料到還有這樣的操作，旁邊的周哲驍忽然手臂一攬，“砰——”地一聲，將這顆球截住了。

空氣微微震動，夏馳逸心臟都快停下了，要是被這球砸中，不知道會不會腦震盪。

“他哪句話你沒有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

冰冷的，富有壓迫感的聲音響起。

誰都沒有想到全場話最少的周哲驍，氣場竟然最強大。

陳船怔在那裡，兩條腿就像灌了水泥，動都動不了。

“論資排輩”是對他們最有利的規則，而他們早就和馬教練打好了關係，能以親疏定輸贏，為什麼還要憑本事？

為了首發，他們連球隊到底能不能衝出基層賽都無所謂，又或者他們壓根就不覺得能衝出基層賽，所以能打幾場算幾場。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破罐子破摔。

助理教練程清立刻緩解現場氣氛：“雖然馬教練是說過論資排輩，但我相信只要有絕對實力，他也是會優先安排你們首發的。我……”

“論資排輩有用，中國足球早就問鼎世界盃了。”

周哲驍揚起了下巴，這句話像是一記炮彈，轟得其他隊員啞口無言。

陳船眼看著就要無能狂怒，葉朝影先一步開口了，聲音更有穿透力：“我這邊有三個人，有誰不甘心因為論資排輩失去機會的，可以加入我們。”

籃球館內忽然一片安靜，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大家用“你腦子沒事”的目光看向葉朝影。

夏馳逸也驚呆了：葉朝影，你是要篡位奪權嗎？女王就是女王！

葉朝影揣著口袋，看向所有人：“下週一就軍訓了，那就這週五上午，有沒有種來一場PK？贏了的首發，輸了的板凳，不接受的——滾蛋。”

陳船扯著嗓子回覆：“來就來！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肯加入你們！到時候三對五，看你怎麼狂！”

周哲驍身體前傾，靠著圍欄，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告訴那位馬教練，最近風太大，他的棺材板怕是蓋不住了。”

陳船咬牙切齒，卻沒有追上來的勇氣。

“你今天很狂啊。阿梅利卡那邊都這個風格？”夏馳逸費解地看著周哲驍。

“籃球應該放進籃筐裡得分。”

原來是陳船用籃球砸夏馳逸的舉動踩到了周哲驍的底線。

“也不知道是誰說要把籃球灌到慶大教練的臉上……”

葉朝影對夏馳逸做了一個“走了”的手勢。

當他們走到了籃球館的門口，夏馳逸從剛才狂酷拽的氣氛裡回過神來：“葉朝影，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放那樣的狠話！”

“你們倆咯。”葉朝影忽然一把攬過夏馳逸的肩膀，“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太刺激了吧。”夏馳逸捂了捂胸口，“我以前可是尊師重道的好學生。”

“對馬文華尊師重道，你可能沒有前途。”周哲驍回答。

他們三人就算是一艘海盜船，那也是一是一時發瘋一時爽，一直髮瘋爽到爆啦。

葉朝影才剛鬆手，助理教練程清就追了上來。

“等等，等等我……”程教練來到他們面前，撐著膝蓋喘了一會兒才平復了呼吸，他扯了扯領子，嘆了口氣，“你們真的太沖動了……就算有人不滿馬教練的規矩，也不會有人冒著得罪他的風險來加入你們。你們只會有三個人。”

夏馳逸揣著口袋笑道：“三個人也夠用了啊。”

“就算你們贏了，老隊員們把首發讓給你們了，馬教練不同意也是沒有用的！”程教練繼續說。

夏馳逸抬腳踹了一下葉朝影，“對啊，這點你肯定想到了吧？沒有解決的辦法，你拉我和周哲驍下水？”

畢竟在高中當了那麼多年的對手，夏馳逸知道葉朝影絕對是個做足了準備才會出擊的人。

“程教練，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馬教練選進來的，而是馮校長點名特招的吧？”葉朝影笑著說。

眼神裡的倨傲，勁勁兒的。

程教練愣了一會兒，“是嗎？”

“週五的比賽，馮校長會帶校領導一起來參觀。但願那群馬屁精能贏我們哦。”葉朝影笑著說。

聽到這裡，夏馳逸總算明白葉朝影上面有人。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馮校長肯定也很想送走馬文華，無奈對方裝病，開除他不妥當，而且其他校領導為了給省隊馬洪明面子，肯定會為馬文華說話。

如果他們三個能在各位校領導面前打敗老隊員，至少馮校長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馬文華保留他們首發位置。

程教練笑了，“不錯啊，都說年輕人整頓職場，看來馬文華也要被你們整頓了。”

“那要不要加入我們？”葉朝影傾向程教練，小聲道，“幫我們說服一下有實力的隊員？雖然三打五我們也能贏，但是陣容湊不全，有點沒面子。”

“除了副隊長何彬，我不認為隊裡其他人有被你們爭取的必要。但是何彬去年父親摔斷腿住院，馬教練給他組織了捐款付清了住院費，他欠了馬教練人情。就算他心裡想，也不會加入你們。”

程教練一邊說，一邊拿起記錄板，寫下了兩個名字和電話號碼。

“我覺得你們需要的是這兩個人。”

葉朝影接過來看了看，點頭道謝。

等到程教練走遠了，夏馳逸才把腦袋湊過去。

“誰啊？”

“我哪裡知道，回去打聽打聽唄。”

剛開啟寢室的門，參加社團報名活動的小胖已經回來了。

小胖一見到室友就高聲道：“喂！你看今天的微博熱搜了嗎！我們亞洲首席大前鋒凌煥臻今晚要開記者會宣佈退役！”

“什麼！”

夏馳逸喊了出來，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周哲驍也神情一怔。

“是因為亞錦賽我們連四強都沒有進，凌煥臻心灰意冷嗎？”葉朝影拉開座椅，拿出手機。

凌煥臻和盛星鳴是同一個時代的球星，那個時候中國男籃湧現了一批足以征戰NBA的高手，比如焦穎風，比如李曉燃、季波、高進書。

那時中國男籃在亞洲稱王，可惜隨著盛星鳴的隕落，其他人逐漸因為傷病和年紀退役，凌煥臻是唯一堅持到現在的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