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就像童年,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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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的鐵殼子在氣流間穿梭,睥睨著下方的城市。
在界門區,浮空車的數量被嚴格限制,因而浮空計程車的車費也高於其他城市,以至於堪稱昂貴的程度。
於是對這樣的載具,奧默顯得足夠陌生,連同浮空車帶來的高空視野也令他感到新鮮。
這下鄉下人了...他心裡嘆息。
有一種世界的改變正是從視覺開始的,當你站在地面上,目光所及之處,步伐所到之處,就是世界的邊界。
而這樣的世界顯然可以更大。
曾經,他試著記憶過整個界門區的模樣,可當看著航拍視角的界門區時,便被迫認識到世界的陌生。
佈滿建築的土地肆意鋪展,邊界是高山、是內陸海,是更加陌生的臨近城區。
於是,他眼中的世界也顯而易見地更加開闊。
而現在,他直接越過了神聖泰拉聯邦所在的地球,抵達了天門之城這座完全由一座城市佔據半面星球的宏偉都市。
注視著那些高聳的大廈、龐大的熒屏,巨大的投影以及熱鬧的集市,那與界門區截然不同的城市風貌以俯瞰視角完全展現在他面前,遠比旅行週刊上看到的更加生動,更加細緻,也更加陌生。
他能從一個人的蛛絲馬跡稍稍推算出一個人的一部分,倘若再給他一點時間觀察,乃至交流,他便會對那個人的形象有著更加完整的認識。
他此刻也注視著天門之城的這些景象,俯瞰得來的風景是覆蓋的面積是如此之大,可那也只能算是天門之城的蛛絲馬跡。
他透過那些邊角,試圖知微見著、一葉知秋地認識這座城市,然後理所當然地——感到一陣頭暈。
“客人您沒事吧?”
計程車中用於監測司機的警報還沒響,倒是監測客人的警報因體溫升高而發出些許蜂鳴,因而引來了司機的關切。
“稍微有點頭暈,休息片刻即可。”
“啊,好的,要暈車藥的話就在後座盒子裡。”司機囑咐了一聲便繼續放心開車,也是因為奧默上車前就掃了健康碼,最近的行程便顯示在天門機場,透過了那裡的周密安檢。
檢查是否非法持有武器、病毒、異界病菌之類的,在穿越者文化格外濃郁的天門之城,這些都是需要嚴格確認的。
同時需要嚴格確認的還有奧默資料填報上勾選的四級賽博改造——即腦部晶片,確認基礎機能套餐包括精神與靈魂防護才能放行。
像莫里森那種拒絕改造的源能昇華者,則是確認精神系研修證書的持有。
這也是與穿越者文化有關的要求,蓋因異界來客並不都是肉身穿越。
倒不如說記載案例比例最高的,其實是魂穿。
而魂穿事件,也是衝突最多的事件。
對來客尷尬,對身體原主也尷尬,很容易產生糾紛,更容易變成你死我活,甚至本身就有一方不是善類,佔據身體當場開始王道征途——這在過去有著大量案例。
請注意,是‘過去’。
自打《穿越者法案》頒佈,精神防護成了基礎普及重點,魂穿案件的發生率斷崖式下跌,幾乎不到過去的百分之一。
畢竟大夥兒的靈魂都加固上鎖了,沒那麼容易被孤魂野鬼佔了。
到這份上,要麼好好談判,要麼等不願意談話的靈魂自然消散,要麼就是對方的靈魂意外狠毒且能打,為魂穿刑事案件添一份案例並被兩界穿越者追查下落。
“……”奧默皺了皺眉,下意識便想到了莫里森接手合作的案子。
天門之城這地方,要說特色是什麼,除了那二十多道星門以外,便是那不願意關的十幾道異界大舞臺了。
十六道亞空間裂隙,十六道異界門扉。
其背後的意義,便是穿越者。
這裡幾乎是每天都有新的穿越者出現,也得虧文明邊界的探索一直持續,自異界而來的某些知識也能用於緩解資源壓力,近百年更是在固定天門傳送上有了突破性進展,能送一小部分穿越者回家。
否則早該爆發人口危機。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門之城最多的案子也是穿越者犯事。
這些異界來客總能給本土人整個大活,儘管迄今為止兩界安全域性的資料庫中已經有著足夠大量的異界資訊,但也架不住異界的可能性之豐富,指總會有些資料庫沒有的新玩意兒出現,接著開始整活。
並且處理不好就會事件擴大,案情加重,搞得兩界安全域性無比難做,挨最狠的打,還要接最多的噴,說不得還得去研習極東區精神。
——一個個90°起來開始大變申,將紅豆泥私密馬賽的標準躬匠格式送上。
也正是因為壓力這麼大,所以他們才不介意和私人安保公司合作,與傭兵合作。
‘能搞定問題哪兒有那麼多屁話’——初代設立的兩界安全域性局長語。
想想幾十年前,甚至有網路暴民認為諾亞奧特曼存在本身就很哈人,就是威脅,試圖帶起節奏讓當地最近星域的兩界安全域性去負責處理——你說那被突然cue到的兩界安全域性局長,那時的想法是否能靠近某位金劍?
那他肯定是連求求泰拉之心把那網路癟三的盒給開出來的想法都有了。
——奧默當初翻看到那位局長在記者釋出會上的沉肅保證模樣,就曾這樣猜測過對方的真實想法。
當然,無法保證精確...奧默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注視著司機的目光也重新看向窗外。
主要也是那司機看著蠻令人害怕的,手和腦袋顯然達成了某種分工,目光落在車載影片上,手卻一直在穩定駕駛。
而他所看的影片也是奧默在這座城市唯一感到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個綜藝節目,拉著幾個人氣頗高的明星嘉賓對前段時間的某場賽事指指點點。
賽事路線上的少女們如閃電、如飛矢,秉承著各自的信念於同一刻燃燒,宛若摩擦出烈火的轉輪般旋轉不休,頭頂的雙耳與身後的長尾更是因那閃耀的意志迎風飛揚,
其上那華麗的賽事logo更是顯而易見。
612年4月,皐月賞,那畫面他本看過一遍,最後是東海帝王奪得了那份榮耀。
天門之城的競馬場分擔了賽馬娘總賽程的數個重大賽事,賽馬孃的影響自然得以覆蓋。
只是理所當然的,他不考慮去看看這裡的特雷森分院。
倒是作為深入研究過那些賽事的人,奧默的心頭在那一刻,生出些許作為‘內行者’的自豪,以至於有了些談興,下意識地想要給那看賽馬娘綜藝的司機一些‘見教’。
可他一直以來的理智又根本沒有給那種情緒擴充套件的餘地,狠狠地將其按死,也將開口的談興抹去。
在這之後,他又怔了怔。
於他而言,單純的‘內行者’指導衝動本是不會有的,那樣淺薄的動機不足以令他生出想法,而足夠凝實的動機,則是該稱作另一種概念:
從業者的自信。
他本以為這種類似‘從業者的自信’至少也要等到自己踏入工作的數年後才會產生,而此刻他才驚覺自己真的在此道上花了太多心力,以至於出現了這種下意識的認同。
這算什麼?
早就被生活磨成訓練員的形狀了?
還真是糟糕啊,各種意義上都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