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默先生,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多了五個需要辦身份證的穿越者?我問過泰拉之心的分節點了,只要遵守法規就能妥善辦理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麼……是哪個問題?”

林頓事務所的廚房,有著從建築外觀看來難以察覺的寬敞,足夠擺放一堆大大小小的繁多廚具的同時,還能站三到四個人在其中忙碌。

這顯然‘得益’於這間屋裡曾住過賽馬娘——當然,‘曾’這個字用的其實不太準確,畢竟茶座、波旁、速子的房間都還留著,如今雖說是搬去了學校宿舍,但屋裡卻也還留著不少東西沒動。

突出一份‘隨時都可以過來住’。

哪怕屋裡突然多出五個人,奧默也沒有考慮過將那仨間屋清理出來,而是給他們自個兒評選一下誰睡沙發,其他的誰又選擇地鋪……當然,在這討論之前,有一個人率先走了關係——貉小姐被茜歡迎了。

那大抵是會淪為大抱枕的命運,但當事人還未意識到這一點。

考慮那大概也算不上損失,奧默也就沒去提醒。

不過「怪獸優生思想」的五千年前的人上人,倒是令人意外的,一點都不嬌生慣養。

哪怕是家境挺好的現代少年麻中蓬,也是一開始做好了打地鋪的準備,在多次推脫無果後,接受了其他隊員的關照,被分配了客廳那堪比高階床墊的柔軟沙發。

要知道奧默這人可太愛沙發了。

客廳的沙發和活動室的沙發質量,都是一點都沒含糊,以至於能讓千明代表、愛慕織姬等人時不時就過來蹭——至少他覺得不少訪客都是饞自己的沙發。

不過比起晚上怎麼過,還是當下比較重要。

奧默在一開始就揮退了打算幫忙的蓬等人,畢竟他詢問調研之後發覺大夥兒的食量還算正常人,甚至幾個加起來才比得上勞累過後的自己。

也就更遠不如馬娘。

這樣的下廚工作量倒也不算繁重,於是廚房就成了獨屬於他的閒人免進——說是這麼說,但其實除了沉以外的所有人都來瞅過。

包括之前去了樓上的茜與貉,也來問過晚餐的組合。

值得一提的也是後者之前都還對奧默小心警惕,有意識地在拉開距離的態度,在聊起晚飯的規劃話題時,卻是一副熱情欣喜的模樣。

瞧不出丁點之前的冷臉與厭煩。

看得出,她真的很期待東炎、極東、柏德三系混組的晚餐列表。

這倒是稍稍觸動了些奧默的下廚心態。

畢竟這人過去雖然長期掌廚,但也僅僅是為了生存需要。

不在乎做飯好不好吃,反正不覺得難吃就完事了,即便在暑假中擔任諸位賽馬孃的營養師,也是更注重營養配比,而非好不好吃。

手下姑娘在這方面會挑剔的也就速子。

但她又不是特別挑,畢竟這姑娘做實驗上頭的時候可是能夠廢寢忘食的,同樣功利的時候也能接受泡麵,甚至能量棒。

只有休閒的時候,對紅茶啊、對甜點啊,挑剔個沒完,證明著這人不是沒有生活追求,只是生活追求的優先順序被實驗創爛。

而這樣的愛麗速子,面對奧默的飯菜倒也不怎麼挑毛病,畢竟曼城茶座可以證明,訓練員在下廚上的標準程度是能對標榮進閃耀的。

雖然沒有嚴謹到要給鹽粒算刻度,但也是完全按照網路食譜教程的路線走——這種能讓美浦波旁選擇+1的下廚風格,雖然談不上特別好吃,但也做不到難吃。

於是直至如今,奧默的下廚心態都如做作業般的毫無波動,宛若對生活的應付。

然後在貉那彷彿有光在閃的目光下,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基於慚愧的動搖。

這次就稍微做點改變吧……

這麼想著的他,以法力之手的手指撥弄著光屏。

一面檢索著能讓口味進階的下廚教程,一面也在進行其他菜餚的準備工序,這對能夠簡單多執行緒的他而言並不算忙碌,畫面上也遠並不上某位一人樂團的湯姆貓。

大抵也正是因為‘看起來不太忙’的緣故,當下就有某個超級特工跑過來給他增添新的‘程式程序’。

傑斯提斯,沒在一開始的時候發問,而是特意等到奧默脫離那群‘怪獸優生主義者’的視線後,方才躡手躡腳地跑了過來,還特意關上了廚房的門。

比起初見時的模樣,這樣的細節進化倒真的有那麼幾分特工的樣子了。

只是奧默並不會因此而誇獎他,就連面對他的質問也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覺得:“你要是沒事幹的話,可以過去操作削皮工具。”

什麼土豆啊,什麼蘿蔔啊,掃描之後自動削皮的便利工具,這種便利實用的小發明正是當代源能系、魔工系等理科大學生做畢設的至高追求。

畢竟更高階、更遠大的創造,總是卷得既激烈又艱難,還是小玩意兒方便過關,足夠成功的話還能大賺一筆。

“可是奧默先生!”

“當這件事既沒有違背法律,也沒有違揹我自己的生活信條時,我為什麼不做呢?”正在切肉丁的奧默平靜地打斷了對方想說的話,“難道我還要考慮別人的行為準則?”

“可是!將原本屬於那個世界的居民帶離世界,而且還是在對方有著跨宇宙干涉能力的前提下!您應該清楚這一行為的隱患!”

難得的激動,在賽羅、捷德、奧默一行人面前總是一副老實巴交模樣的傑斯提斯,以近乎喊叫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反論。

因他不理解。

迄今為止,他與奧默的每一次合作都能看到對方做出自己不理解的行動,而他也能以最終總是相對完美的結果說服自己,甚至能去說服有著同樣感受的新同伴去習慣對方的行動。

但這次,他在客廳只是在強顏歡笑。

“因為他們來自電子世界?”奧默問。

“什麼?”傑斯提斯愣了愣,完全沒想到對方冷不丁說起這個。

“因為這是以電子世界為主的危機,所以你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緊張,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敏感,是麼?”

他一面問,將肉丁置入保鮮的夾層中。

為了保證一氣呵成,且儘可能流程迅速的完成一系列菜餚,奧默在廚房購置了許多這樣能夠遏制分子運動的小昂貴容器,方便分門別類地擺放一系列準備完成的食材、料包之類的產物。

而看著他仍然這樣有條不紊的穩定動作,戳完削皮器設定按鈕的傑斯提斯沉默了一會兒。

他本想反駁,反駁自己不是那樣感情用事,但似乎……沒有能夠這樣發言的餘地。

“或許…的確是這樣。”

“何必這樣不願承認,世間推動行為的理由皆是出自慾望,這是我小時候生活的保育院中的大家都聽過的道理。”

他打燃了電磁爐,看著油在鍋中跳躍,也看著即將加入其中的食材。

“慾望是不分高下的,而為他者的慾望,則更常被人類視作高尚。”

“這樣的感情用事不會玷汙你的行為,只是要期待行動順利的話,還是不要被它影響判斷比較好。”

“除非你能像我一樣,已經想好了能讓‘感情用事’不壞事的理由。”

“誒?”

“你在疑惑什麼?你難道不是因為發覺了我在依據一己喜好來執行計劃?”奧默側頭看他,見著愕然,見著費解。

也令他無言的回過頭去,繼續關注那在鍋中跳動的食材。

“原來你單單只是憑著一腔著急而來。”

“是的,我都沒看出您的感情用事體現在哪兒……”傑斯提斯訥訥道,“難道是因為那位貉小姐麼?”

雖然沒看出來,但要瞎猜一波來裝作努力過,這樣就不至於羞愧得說不出話,這是超級特工的智慧。

“難道我帶過來的只有她麼?”奧默沒好氣道。

“你還記得新宇宙的事麼?”

“當然記得,那孩子偶爾會給我發訊息,用一些奇怪的詞彙說些看不太懂的話,不過更多是其他人發來的,發來問我新宇宙的狀況,還挺莫名其妙的。”傑斯提斯說。

因為當初大張旗鼓的造訪學校,傑斯提斯甚至一度被傳聞猜測為新宇宙的監護人,但實際上,新宇宙的監護人名額填的是奧默的名字。

而這份真相——哪怕是傳開了,信的人也不多的樣子。

一邊是傳聞中四處救急拯救世界的超級特工,一邊是風評稀爛,據說很會擺弄心理與話術的魔人訓練員——絕大部分人都理所當然地相信前者,即便後者拯救世界的次數與貢獻度都比前者高。

而在這同時,新宇宙其實是有許多媽媽粉的。

雖然她還沒出道賽,還只是個初中生,但出於避免誤會的緣故,新宇宙的大致經歷是被公開出去了的。

外表看似高中生,實則嬰兒級別的年齡,但知識量又超出高中生不少的新宇宙,更被人記住的是她的誕生方式與之後的‘漂流人生’,於是相當一部分人對此感到心疼,甚至考慮給其張羅募捐什麼的……

那種事當然沒有成功,但也不妨礙新宇宙過早擁有了一批男媽媽和女媽媽粉絲,而他/她們雖然很想關注新宇宙的每一天生活狀況,但無奈,新宇宙的發言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雖然也有真正的高手前去挑戰‘加密通話’,去給新宇宙的賬號動態作翻譯,但那樣的高手並不是隨叫隨到。

更多看不懂的粉絲會跑去詢問相關人——而對純無關人員的粉絲們而言,新宇宙的相關人,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傑斯提斯。

熱心助人的超級特工,致力於作民間義警,自然也有著自己公開的社交賬號。

於是傑斯提斯的郵箱也能享受奧默的待遇,但他卻顯然沒有奧默那樣的人類觀察興趣。

“我說的是最開始尋覓她時的事,而不是她顯現之後的事,嗯…”覺得不能指望對方的理解能力,奧默稍加提煉,“那座資料月臺,你還記得麼?”

“啊,你說那些資料怪獸?”

“我不覺得祂們能叫怪獸,不過確實是一樣的。”

奧默說著,將一碟菜餚置入保溫器皿。

“他們在那個世界沒有歸處,但有人想要打造一份歸處,為此就要破壞那個世界的社會框架,而他們之中又有人想要保護那份框架,圍繞著這樣的衝突,結局大抵談不上好。”

“誒?我看他們在客廳的氛圍……”

“挺好,是吧?但半小時前,他們還打算決出個生死,”奧默歪了歪頭,以法師之手開啟不遠處的烤箱,同時也轉而照顧起了另一側的高壓鍋,“從這點而言,這幫人的心理還蠻異常的,不愧是能和怪獸待一塊兒的怪獸使不是?”

“所以您的感情用事是?”

“你聽過一首叫做《それを世界と言うんだね》的歌曲嗎?”

“沒有…”傑斯提斯搖了搖頭,說著堪稱超級特工之恥的話。

“我很少聽歌。”

“推薦聽一聽,裡面的有幾句歌詞我很喜歡。”

他說著,倒是毫無遲滯著,吟唱著那三句歌詞:

“もしも僕が主人公なら”

如果我是主角的話。

“ハッピーエンドにする力で”

我會使出讓一切有圓滿結局的力量。

“悪役だと罵られても~”

儘管會被斥責是個反派……

推歌時間:《それを世界と言うんだね》/《那稱之為世界》

以及,之所以末尾稱傑斯提斯為超級特工之恥,是因為4S版不論是古立特和他的裝備們,還是電光機王那邊的,都會戰鬥放歌甚至切歌,其中戴拿暴龍甚至真的有機載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