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說得好像有機會冒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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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瑪塔爾和‘怪形王’邊沁.卡洛琳在天門之城的臨時駐紮點,意外的是同一家旅店。
而且還是蠻偏僻的小旅店。
兩道房間相距不過十數米,單人房的室內陳設看起來乏善可陳,幾乎可以說所有物件都是旅店本身準備的用品。
不屬於旅店的那部分是外賣包裝。
而且因為現場面積出乎預料的窄,這一車麵包人甚至有點塞不下,總得有人站在走廊,還要順便安撫一下驚慌的旅店客人。
在這之中,奧默作為一個‘隨行協助者',實際定位是旁觀者。
在裡面一群人詳細搜查取證的時候,他也只能和其他幾個執行人站一塊。
區別是那幾位執行人都在劃拉封鎖或是罰站式的警戒,而他則站在門口朝著門內探頭探腦,像個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
像這個字或許可以去掉,畢竟他也確實是個年輕人。
只是裡面或站或蹲,或趴在地上確認床底縫隙的偵查探員都極大的妨礙了觀察,奧默的探頭探腦也沒什麼成果,所以很快就又摸出終端敲字。
【凱利夫,我到那兩位的暫駐地,不過地方蠻窄,暫時讓那些探員調查,我還沒收穫】
敲完他又轉向另一間房,那個叫瑪塔爾的外星傭兵的房間所在。
似乎是因為篤定了怪形王才是主謀的緣故,大部分探員都在那邊調查,甚至用上了些奧默也看不懂是幹什麼的奇怪儀器。
而這瑪塔爾的房間,就只有兩位探員在負責。
一位戴著手套對抽屜挑挑揀揀,一位拎著個紫外線掃描器正在劃拉地上的腳印。
奧默的進屋引來了兩人的注意,見到是他,那位挑挑揀揀的執行人倒是提醒了一句:“換上門口的鞋和手套,小心一點。”
也算是相當寬容了,專業所在卻能容忍外人踏足。
奧默便也非常配合地一面點頭遵從,一面瞥了眼終端螢幕中的回覆:
【行動力真強啊小蛇,現充的耀眼光芒都要刺穿螢幕咯~】
【你真的管這種處境叫現充嗎?】奧默一面敲著光屏傳送,一面開始張望,不遠處的執行人瞥見他那疑似分神的行為也沒在意。
哪怕是同事之中也會有一面查案一面求協助的型別,更有一面調查一面狂刷搜尋引擎,屬實是臨時抱佛腳的奇葩分子,相較之下奧默就算是一面調查一面聊天,他也不奇怪。
倒不如說本就是個臨時加進來的外行,誰都沒指望這個年輕人真的能查出什麼。
【我拍幾張照片你能給建議嗎?】
【誒?我可不會辦案啊,小蛇你對我的期望過高了哦,倒不如說我都沒想到你會去調查那大嬸住處】
【多少有些在意】
奧默沒有細說的打算。
在之前泰拉之心作為公證的市長回答的最後,奧默直接對泰拉之心發問:怪形王將那能夠抽取怪獸力量的道具放去了哪裡?
泰拉之心是有監控一切的能力的,如果它當真要針對一個生活在聯邦地盤的存在,那位存在必然是毫無反抗之力。
以怪形王舉例,她做過什麼、她聊過什麼,甚至是心理抱著什麼想法,一個算力龐大的強智慧AI完全能夠模擬出來,但它不打算做。
可它又沒有無視奧默的問題,它回應以拒絕,更補上了一句說明:
【觀察價值】
比起道具,掌握那道具的智慧生命更具備觀察價值,也正因為奧默曾在對抗中與怪形王有了強互動,所以泰拉之心才將奧默的許可權上調到允許對話。
在對抗之中,奧默的‘觀察價值’也得到了展現,並被它認可。
而今的文明發展令它頗為滿意,為此它已將大部分選擇權都交予了人類,而它只需要維持整個文明的穩定發展,並從中尋找有價值的觀察物件。
對抗、衝突總是能進一步表現更多,但泰拉之心所遵從的條律,它那作為AI的底層協議規則又令它不可挑起爭鬥。
所以它自始至終都只是觀測。
總而言之,能讓泰拉之心都覺得具備觀測價值,那秘鑰定然是落到能夠引發衝突的危險者手中,而且泰拉之心標準下的‘衝突’大抵得對標昨日畫風的天門之城。
於人而言,可謂極度危險!
更危險的還是奧默不清楚持有那份道具的存在如何看待自己。
他無法埋怨天門之城的危機公關方案會讓自己落入對方視野,事實上對方若是真有心要查的話,敵暗我明也大抵跑不掉。
那位存在定然與怪形王有所聯絡,他希望對方與怪形王屬於互不對付的關係,至少對於怪形王的死,態度會是‘好死,開香檳!’的程度,可一面嚷著這種話一面要幫同僚報仇的人也是有的。
最好的期望應該是雙方交集不多,死了也不太關心的這種吧?
這也只是期望,一想到對方可能被那種傢伙盯上,有著被針對的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想要主動掌握些情報。
不夠理智,不夠謹慎。
萬一對方本來對自己沒興趣,結果因為自己的輕舉妄動反而被標記了呢——這種可能性,奧默也想過,但他還是來了。
潛在偏執型人格障礙,他的精神診斷上有著這麼一條。
一般於早年開始,此類偏離正常的人格一旦形成以後即具有恆定和不易改變性,智力並不低下,但人格的某些方面非常突出和過分地發展,包括敏感多疑、過分警覺、陰謀論、心胸狹隘之流。
這類人格障礙的病因通常包括早期失愛、後天受挫、自我苛求和處境異常。
在病因上,奧默這人全佔,可謂純度極高。
但他還有另一重人格障礙在邏輯迴路上與其相抵。
潛在強迫型人格障礙。
特點是過分追求完美、精確,容易把衝突理智化,具有強烈的自制心理和自控行為,甚至達到糾纏,吹毛求疵的程度。
行為上過分循規蹈矩,拘泥於形式、章程及次序,甚至連生活細節也力求程式化及儀式化,要求按部就班等。
這類人格障礙的成因有遺傳因素,也與幼年時期,與家庭教育和生活經歷直接有關。
奧默又全佔了。
只是這兩種起因相似,但表現上又互相牽制的人格障礙,一方要求足夠感性一方要求足夠理性,最終反而令他狀況還好。
再加上莫里森那雖然是沒用的大人,但偶爾也能像個好榜樣,以及——對特攝作品的喜愛以及對賽馬娘賽事的關注。
這兩者意外地對奧默的精神進一步矯正,以至於他的精神檢測單子上對兩種人格問題的判定是——潛在。
連輕微都談不上,只是潛在。
屬於是還算正常,但或許將來會變成障礙。
醫生儘量勸他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不要老把威脅評估太大,不要老帶著完美主義辦事,也不要過分要求控制和確定。
還鼓勵他多去交友,多去投以信任與真誠,不要那麼敏感——講道理,這些也確實是奧默試圖去做的。
他已經很有自知之明瞭,但看到這些東西列成表後被醫生苦口婆心的勸告,還是讓他格外尷尬。
變成了只會說‘啊對對對,啊是是是,在做了在做了’的復讀機模樣跑路。
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因為謹慎與多疑跑來加入調查組,屬於是有點難蚌。
感覺自己一腳陷入了泥潭裡,若是一無所獲的話,反而心懷不安。
若是找到點什麼,便又是全新的麻煩氣息。
要不再拋個硬幣吧?
他心裡想著,手就已經朝著挎包裡探。
要決定的不是要不要調查,而是先靜觀其變還是莽夫冒進。
他這麼想著,摸出那熟悉的紀念幣。
不過正面是代表靜觀其變還是莽夫冒進呢?奧默開始糾結起了這個。
他對硬幣代表是有講究的。
恰如上次決定時,硬幣正面魯道夫象徵,意味著從容愜意的旅行,硬幣反面千明代表,作為步入可能的泥潭。
這是對他對兩位賽馬娘在那場比賽中的定義。
只是他並不那麼排斥泥潭。
那時他丟擲了正面,便有些糾結的看了眼來時的入口,因那泥潭中也曾有他的目標、他的牽掛。
之後的發展則是證明了他確實會陷入泥潭。
那麼再給一次選擇。
倘若已然預知了未來的泥地,那他是否還會踏上那道起跑線?
他想著這一點,注視著硬幣上的反面。
注視著那不曾被疲憊與傷痕擊倒的臉,再想到那警局停屍間內的乾枯腳踝,他便闔上了指尖的硬幣,將其重新放入了挎包。
他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