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的事務所,清晨的氛圍頗為古怪。

本該被床封印的愛麗速子與新條茜,準時出現在了早餐餐桌前。

——這還可以說是怪獸展覽未完的吸引力。

但茶座也同在的理由,顯然不是因為她有什麼要早起行動的事宜。

事實上,她在更早的十幾分鍾前,便撒著拖鞋從二樓噠噠跑下,接著就直奔廚房而去。

目的可謂明確。

只是單純的…急著想和訓練員致歉而已。

畢竟昨夜的她,沒能找好時機。

——只是一場誤會——當她闖入房間時,並未能立刻意識到這一點。

只是尷尬地表示自己的闖入不是時候,繼而快步將咖啡放到桌上,便臉紅心跳的關上了門。

然後迅速地跑向了一樓。

告訴其他的住戶們?

不,茶座並不是那麼魯莽的人。

即便她被一時冒出的思路圍繞得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但她還是故作如常地,走入了大廳,坐在了速子旁邊。

後者正和茜一起就著電視臺的背景音,聊著展覽的話題。

這一幕不是很奇怪。

畢竟事務所的大廳電視雖然螢幕頗大,配備的沙發更是舒適。

但這裡沒幾個人喜歡看電視。

唯有需要大投屏的訓練講解,亦或是奧特曼鑑賞會環節,才能讓這裡坐上一排人。

否則這裡最可能刷出來的,是葛優躺的事務所所長。

靠著柔軟且還裝載了按摩功能的沙發,治癒疲憊身心。

而昨晚的電視螢幕上,則是有著巨獸、外星人對峙的短暫播報。

以s級通緝犯金斯利.穆爾落網為主題進行的報道,其中還有奧默、紅凱與神永新二等人的採訪鏡頭一閃而過,為倆人的展覽回味增添了新的話題。

聊得不可謂不專注。

於這種前提下,速子顯然不會太注意茶座的狀況。

但在沙發不遠處,還有位正雙手拎著啞鈴的波旁。

本就摻和不了速子和茜話題的她,只是在一旁以臂骨進行機械式槓桿運動,然後看向那一聲不吭地走入大廳的茶座。

在波旁的印象裡,茶座隊員來大廳的頻率確實會比速子隊員與茜小姐高許多。

畢竟不同於那倆不是做實驗就是自個兒窩在房間裡,彷彿在進行什麼不可告人謀劃的研究員,通靈者並不會那麼自閉——至少他們自認為自己不自閉。

在旁人眼中,大部分通靈者或許不會總是待在房間裡,但他們總是一個‘人’。

茶座也是如此。

常常好似一個人地待在大廳裡,開啟電視,喝著咖啡,開始‘自言自語’。

她甚至會看電視,新聞、電視劇、電影、綜藝,乃至live、歌會什麼的,她都會看。

她確實不自閉,就連興趣愛好面都比不少同齡人廣泛,非常健康。

只是她的交際圈,她關係好的朋友們,都從物理意義上的,不是那麼容易看清。

她之所以能有那麼廣泛的愛好,也是朋友們的影響,她常常和他(她)們一起玩耍、觀賞、暢聊不同的話題,但放在靈覺不高的旁人眼中——

——那畫面要接受起來,稍微有那麼點門檻。

像是週日寧靜那樣能夠讓旁人直接目視,甚至有物理意義上互動感的靈體,都得是源能修行有成。

那樣的靈體在界門區並不是那麼常見,所以便有了上述話語中提到的——通靈者們並不自閉,至少他們自認為自己不自閉。

美浦波旁倒也不會因為茶座隊員高頻率的‘自言自語’,以及偶爾獨自哼歌的狀況而誤會對方。

以賽博馬娘那雖然不再電器殺手,但也還是比較機械的邏輯而言,不算未知的事物便也談不上可怖,更別說修行競賽技能的源能也能用在對靈體的對抗上。

正所謂一切恐怖都源於火力不足,當你發現自己有能力將鬼拳打腳踢之後,也就不會那麼怕鬼了。

當然,打不過的鬼可能還是會害怕.jpg

但那樣的恐懼本質已經不一樣了,無需多言,波旁已經與茶座相處,乃至同居好些天了,彼此早已算是朋友,也就對她的一些日常習慣都有所瞭解。

即便不意外對方的到來,但她對房間新來者的習慣審視,還是隱約發現了什麼。

“你怎麼了?茶座隊員。”

一句話引來了那邊倆人的關注,然後便有了次日清晨的古怪氛圍。

毫無疑問,貝爾斯塔獸的道歉場景還是在事務所裡普及開了。

即便茶座並不是喜歡擴散八卦的人,但在那本就有些慌亂的狀態下,總歸是無法如平日那般從容地應對速子。

更別說,速子一旁還有一位性格相似度70%的茜。

170%的愛麗速子組合,話語誘導與羊作真誠的雙管齊下,雖說令茶座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誤會,但卻也躊躇於道歉的時機。

蓋因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考慮彼此可能的尷尬,更有‘朋友’們的建議,她最後還是決定第二天再來道歉。

而在這之前,奧默在事務所內的風評仍是及及可危起來。

意識到了誤會,便算是解除了誤會,為何還會存在風評的隱患?

——那自然要看某位褐發馬娘與某位粉毛jk。

一個要求更頻繁供應的紅茶、布丁。

一個要求段位加急,模型參考輔助。

這樣的要挾條件未免有些太普通了,但也正是這樣的普通才可能透過,不同於還會被一時的誤會震驚的茶座,這倆人對奧默的瞭解可就太深了。

就瞭解劃分數值兩端,貝爾斯塔獸與速子、茜,便是立於兩端。

“但就算是可以接受,但我為什麼一定要接受呢?”

將餐盤擺在桌上的奧默抬起雙臂,雙掌豎起,正可謂是特利迦永遠忘不了的b手刀。

一人一下,敲在那速子和茜的腦門上。

“啊!”

“哎呀!”

兩位一前一後都發出了裝模作樣的痛呼,好似奧默沒有注意輕重似的。

但就坐的茶座與波旁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看也沒看,便可見這演技毫無意義。

只是前者偷瞄訓練員的目光還是帶著些許尷尬,哪怕她在不久前就已經道了歉。

但她也知道了,那位衣著暴露的女性正體就是那位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巫獸。

後者甚至能從訓練員的螢幕裡一轉至她的手機螢幕,衝她眨眼打著招呼,在詢問她昨晚的猜想具體,被茶座支支吾吾地回答後,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彷彿她不是當事人一樣。

換做貝爾斯塔獸,奧默還真擔心會有擦槍走火的風險。

自然是物理意義上的。

但女巫獸不會,比起究極體的模樣,這位成熟期的數碼獸好似自帶一份玩世不恭的理性buff。

這何嘗不是一種jk?是那種能將玩笑看得很開,並且會主動調笑他人的jk。

他媽的,事務所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深感這座建築正朝著女高校轉化的堪憂處境,事務所所長一時之間確也沒有辦法。

甚至於連開口說出的話語,也只像是個教練、老師。

“速子,這兩天你都沒有訓練,該注意甜食的攝取量了。”

“茜,別跟著一起胡鬧。”

“嗨!嗨!”新條茜輕笑著跑回了座位。

“豚鼠君!不公平!”

“確實,茜或許也該考慮一下界門區的高校學科能否與她在天門之城的接軌了。”

奧默平靜道,倒還記得新條茜不僅是過來這邊當怪獸研究助理,還辦了轉學。

貨真價實的jk,除了所長自己全是。

是畢澤嚮往的天——哦,有新條茜和愛麗速子啊,走了.jpg

“我說的是稱呼的改變!你昨晚就改稱了對吧?”

“最早是在展覽的那一嗓子,”面對無理取鬧的褐發馬娘,奧默從容不迫道,順便給桌面的每個人位置面前放置好餐具,“昨晚茜也在網路聊天裡跟我提及稱謂的改變,我覺得也不算唐突。”

倒不如說都同居這麼久了還只是稱呼姓氏,實在是有些微妙。

尤其是對方一直都稱呼你的暱稱,兩者之間的巨大落差本是不應,他也該回饋對方些許才是。

只是茜醬這樣的稱呼還是敬謝不敏,哪怕對方能接受,他也叫不來。

“嚯!你們還偷偷網聊!”

“我覺得這不算偷偷,而且你也有我的line賬號。”

“我給你發訊息你都不怎麼理會!”

“有沒有可能,是不懂得如何回應‘有沒有空,來抽個血’、‘有沒有空,下來實驗’這種訊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豚鼠君就只是在區別對待!”

或許的確如此,但原因卻得另說,譬如說,有沒有可能是你發的訊息問題?

放置好餐具的奧默無言的看向咄咄逼人的速子,再看向斜對面的椅子上,那對著自己笑嘻嘻的新條茜。

“那您可高看我了,我只是個訓練員,沒有交際花那樣的力量。”奧默抬手搭在速子的雙肩,引導扭轉著她去坐自己的位置,後者並沒有反抗,畢竟這說到底也不是一場真正的對峙。

充其量只能算是借題發揮,沒被拆穿就算是大家的寬容。

鬧劇罷了。

“不過為了證明我確實有注意你的回應,你可以問女巫獸,我是否有將你們的賬號通話設定特別關注並置頂。”

“還有這種事?”百葉窗後的眼睛略略睜大,不知是驚訝賬號設定還是驚訝這番話後對女巫獸狀況的明示。

“當然,我現在要為各位正式介紹一下,可能會被登記在事務所檔桉裡的第二位員工,女巫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