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寧淵看到昔日狂傲的鎮北王殿下此刻竟然如此謙虛的求教,再次重新整理他的認知。

看來五年光陰,真的可以改變人的一些特質。

亦或者說,只是因為某個人而改變?

他沒經過兒女私情,並不懂其中的奧義。

“難道你沒注意,最近皇上對你的態度確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楚琰點點頭。

他注意到了。

“到時候你見到皇上,你就大聲質問他,當年為何不相信你?”

“跟他說你的赤膽忠心,把你的不滿和怨恨都說出來。不用怕他生氣。你就發瘋!”沈音笛鼓勵道。

楚琰抿著唇,他向來恪守禮數,含蓄內斂,何曾做過如此……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沐寧淵沒忍住,低笑一聲。

他迎合道:“在下從未見過雲翊那樣的狀態,不禁也有些好奇。還挺期待看到他發瘋的樣子。”

楚琰有些無語的望著老友。

那無奈的眼神分明在說,你為何也跟著她胡鬧?

“這些年你的境遇,但凡換做另外一個人,早就瘋了八百次了!也就你,情緒那麼穩定!”

沈音笛不禁吐槽。

楚琰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

“你要是不會怎麼說,那我就把到時候你要說的話寫下來,你背過。到時我再給你來點輔助!保證讓皇上良心發現!非常愧疚!”

沈音笛信誓旦旦的說著。

楚琰相信,他家王妃絕對有這個實力。

“雲翊,這應該是我最期待的一次秋獵了!”

沐寧淵臉上帶著笑。

楚琰依舊抿著唇,他覺得這人絕對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

沈音笛覺得到時候肯定有很多熱鬧看。

畢竟那是一個在皇上表現的最好機會。

嘖嘖,真是難以想象。

“本王自然會斟酌。到時候再說吧。”楚琰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沈音笛也不生氣,她只是提供一個方法,如果楚琰不願意,那自然不會勉強他。

傍晚時分,他們吃晚飯。

福嬸做了一桌子好菜,今日應該是他們吃的最豐盛的一頓晚飯。

人也是最齊的,還多了沐寧淵,簡直錦上添花。

這兩天暗影的康復訓練做得很好,武功也恢復了七八成。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為楚琰出去辦事。

沐大人今天也很高興。

平時他家裡就很冷清,父親前兩年病逝,母親也是臥病在床,他性格原因,除了楚琰,並沒有別的朋友。

他也不屑於跟那些拉幫結派,結黨私營的人為伍。

一般都是他一個人喝悶酒。

如今又可以跟摯友把酒言歡,對他來說,絕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這份失而復得的讓他倍感珍貴。

酒過三巡,情緒似乎被激發出來。他表達了對楚琰的不滿。以及抱怨他當初的決定。

楚琰也不反駁,接受他的一切抱怨,靜靜地聽他說。

一直等他說完,楚琰才說道:“抱歉,寧淵,我的決定對你造成了傷害。只是如此重來一次,我依舊會如此!”他非常堅定。

沐寧淵忽然笑了。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楚琰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他並不意外。

“這一杯喝完,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你我以後依舊是好兄弟。”沐寧淵舉起酒杯。

“好,我敬你。”楚琰的聲音有些低沉。

沈音笛覺得很欣慰,她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不知不覺,月亮已經高高掛在頭頂。

他們也喝得差不多。

沐寧淵起身告辭,倒是沒有到喝醉的地步。

他們這個年紀,都是很清醒的人。

原本沈音笛叫福伯送他回家,都被大理寺卿拒絕了。

最後只能作罷。

他們到門口目送他離開。

把人送走,福伯福嬸收拾院子裡的餐桌。

楚琰坐在輪椅上,並不想回房間。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兩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沈音笛坐在旁邊喝茶。

她理解楚琰的心情。並沒有去安慰他,而是默默的陪伴。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坐了一會兒,想去房間拿一件披風出來,入秋了,晝夜的溫差明顯大了許多。已經可以感覺到明顯的涼意。

正站起來,忽然被楚琰握住了手。

他喝了酒,肌膚有些燙,在沈音笛看來暖暖的。

“嗯?怎麼了?”沈音笛垂眸,笑著問道。

這人一向矜持,平時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被她調侃幾句就會耳朵紅,臉紅。

很少會主動。

不過她發現,最近主動的次數似乎在逐漸增多。

當然,這種主動僅限於牽手。

“你……再陪我一會兒?”楚琰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抬頭看向沈音笛。

沈音笛竟然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幾分落寞。

這種情緒她已經許久未見過。

上次見還是她剛嫁給他不久,他們並不是很熟悉的時候。

今晚這樣,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

“當然可以啊,陪多久都行,我只是想回房間拿披風,你沒感覺到冷嗎?”沈音笛笑著問她。

楚琰搖搖頭。他確實不冷。

“你當然不冷,你喝了那麼多酒呢!”

“那就回房間吧,確實夜深了!”楚琰握著她的手不放開。輕輕的捏著。

剛才握著的時候,確實感覺到她的手挺涼。

“你待夠了?不用遷就我的。”

“待夠了,想回房間。”楚琰點點頭,認真的說著。

“行,那就回去吧!”沈音笛推著他回去。

“阿笛,你今晚睡床上吧。”楚琰看著她,低沉的說著自己的提議。

說完,不敢多看沈音笛。

沈音笛挑眉,又讓她看到他的臉紅了。

“怎麼?是不是幾天沒有跟你一起睡,你都不習慣了?”她笑著問他,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她最愛逗他,這一點楚琰很清楚。

“”嗯,懷中空虛,睡不安穩。”楚琰不敢看她,卻依舊大膽的把心裡話說出來。

沈音笛都被他這種難得的耿直弄害羞了。

就像今天,他用那樣的眼光看她。

像是被賦予了某種魔力。

“答不答應?”楚琰沒有聽到沈音笛說話,他又問了一遍,像是怕她還會拒絕。

“”好啊,正好我一個人睡感覺很冷。”

一個不抱著不舒服,一個怕冷,這不是正好。

已經開始有些隱隱期待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