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慶幸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不然她嬌軟的小蠻腰受不了。

她想不明白謝知節這個時辰為什麼還在蓮花庵,她不想見齊宴,更不想見謝知節。

不知何時謝知節已走到了床邊,還掀起她床上的被褥。

她閉上雙眼,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因為下午沒睡,闔眼的瞬間她睡意氾濫,不知不覺間竟真的睡了過去。

事實上,謝知節只是好奇什麼樣的尼姑能讓齊宴這個定遠侯守在蓮花庵一天都不願意離開。

如果齊宴喜歡這不知名的尼姑,他可以先一步把人搶走。

室內昏暗,他掀開被褥沒有發現,又去到桌前拿起一本經書翻看。

經書很新,沒有翻動的痕跡。屋內有文房四寶,都是全新的。

此處不像是修行者的住處……

樓素衣再睜眼時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她側耳細聽,確定寮房內無人,才移動僵硬的身子,從床底爬出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才從床底下爬出來,寮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室內昏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但從腳步聲知道來人是謝知節。

她下意識背轉了身子,迅速思索當下這情況要如何脫身才好。

“小師太耐力不錯,竟一直藏在床底下。”謝知節緩步朝背對他的齋姑靠近。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齋姑的身影似曾相識。

樓素衣覺得麻煩死了,姓謝的怎麼這個時辰還在?

這黑燈瞎火的謝知節看不清她的臉,應該認不出她。

謝知節這個人就是瘟神,她一點也不想跟此人再有來往。

她揮手比劃啊啊比劃了幾下,謝知節藉著淡淡的月色看到她這動作,眉心微擰:“小師太是啞巴?”

樓素衣連連點頭,並朝謝知節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謝知節卻不退反進,悄無聲息到她身後:“我是不是曾見過小師太?”

樓素衣搖頭,暗中翻了個白眼。

指不定她一回頭,謝知節看清她的臉會被她嚇個半死。

謝知節想想也是,他認識的女子屈指可數,蓮花庵內怎麼可能有他的故人?

“小師太既然無心研究佛法,不如跟我回府,我好吃好喝地養著你,如何?”謝知節高高在上俯視背對他的齋姑。

奇了,小師太為何不看他?

一般女子遇到陌生人闖入,應該第一時間把對方趕走,這位小師太卻由始至終不曾回頭瞅他一眼。

再有,既然她一直躲在床底下,這說明她一開始迴避的是齊宴。

若她不認識齊宴,為何要躲?

樓素衣暗忖謝知節怕不是有病,連她的臉都沒看清就想把她拐進他府中。

她用力搖頭,擺擺小手,表示對入謝府沒興趣。

謝知節定定地看著小師太的背影,還是覺得此女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心中快速有了算計:“是在下唐突了,打擾小師太歇息,告退。”

樓素衣聽到寮房門被關上,卻還是不敢回頭,怕謝知節在訛她。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五年前的謝知節心思就重,守株待兔這麼長時間,方才怎麼可能輕易就離開了?

思及此,她迅速爬回床底下,把灰往自己臉上胡亂塗抹,順便把僧帽摘了,披頭散髮,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這才從床底爬出來。

果不其然,她才做好一系列的動作,謝知節再次推門而入,手上還提著一盞油燈……

謝知節一步一步靠近行跡可疑的齋姑,藉著微弱的燈火,看到了齋姑披頭散髮的模樣。

只她臉上灰撲撲的,髒得讓人不忍直視。

謝知節還是覺得這位看不清臉的齋姑很熟悉,他不覺靠近一些,正想撈起她的青絲看究竟她的臉,這時齋姑突然揮開他的手,尖叫著跑出了寮房。

齋姑刺耳的尖叫聲刺得謝知節耳膜嗡嗡作響,待他回神,小師態已跑入夜色裡。

謝知節儒雅的俊臉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快步追了過去,眼見就要追到獵物,蓮花庵裡的其他尼姑卻已聞聲而動。

住持也被驚動,在看清是謝知節時,住持上前施禮:“阿彌陀佛!蓮花庵晚上不留男客夜宿,謝大人請!”

謝知節掃視周圍,尼姑倒是來了不少,只有那位神秘古怪的齋姑不見蹤影。

“打擾住持清修,是本官的不是,告辭!”謝知節拱手,在幾個尼姑的虎視眈眈之下,離開了蓮花庵。

樓素衣確定謝知節是真的離開了,才回到寮房洗浴,舒服地躺在床上。

她決定翌日早點起床,去後山躲一躲,或者是出蓮花庵避避風頭。

齊宴明天肯定還會來一探究竟,至於謝知節,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不好打發。

今晚她將了謝知節一軍,若謝知節記恨在心,她的麻煩不小。

只她怎麼也睡不著,越想越覺得不妥。

她又起身,連夜和另一位與她身形差不多的齋姑換了寮房,並給了對方銀子作封口費。

樓素衣卻不知,謝知節這晚就在蓮花寺附近的客棧住了一夜,天未亮便來到蓮花庵。

守門的姑子攔都攔不住,眼睜睜看著謝知節闖入庵中。

謝知節去到目的地,看向隨侍張冒。

張冒會意,去到窗前,一個輕巧的動作,便開啟了窗門。他悄無聲息躍窗而入,從裡面開啟門栓。

謝知節推門而入,慢步去至床前,撈起了床幔。

在看清床上齋姑的面容時,他的眉心幾不可見地微擰。

齋姑正睡得酣暢,突感有人盯著自己。她睜眼時,就看到自己脖子上抵著一柄匕首。

拿匕首的男人儒雅俟逸,但看她的眼神卻帶著若有似無的殺意:“說吧,寮房的主人在何處。”

齋姑嚇得一動不敢動:“刀、刀劍無眼,貧、貧尼帶謝大人去找空塵。”

謝知節在齋姑的帶領下去到另一間寮房,孰知架子床上被褥疊得整齊,屋內空無一人。

這回謝知節生生被氣笑了,他堂堂內閣大學士,居然被一個小小的齋姑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