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同意收下賈雲兒時,她便想到了這件事還真需要一個身份乾淨,明面上和自己沒關係的人去做。

賈雲兒若假死出蘇府,便正好能做此事。

賈雲兒聽後,鄭重點頭。

隨後長風便趁夜帶著賈雲兒悄無聲息出了蘇府。

剩下的屍體上,讓知秋將賈雲兒做的自己人皮面具貼上,若不細看,絕不會想到她不是賈雲兒。

這還是賈雲兒說的,她在做姑娘時,學會的這個手藝。

起初是因為總是捱打,怕被人瞧見,學會做了“人皮”,貼在面板上能遮蓋瘀傷,之後才慢慢精進變成可以做人皮面具。

也因為此,她才想到這麼個金蟬脫殼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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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被害得險些丟了性命,此事一直壓著。

到今兒夜裡,董氏才知道。

聽後,她是捶胸頓足,又惋惜又懊惱。

“老夫人怎麼就沒死成呢!”真是可惜了!

這些時日,她被宛青荷一直折騰著,宛青荷到底是她侄女,她心裡疼她,根本沒抽出時間再去設計讓老夫人“病故”。

現在聽到這個訊息,直懊悔自己要是知道,定要再來一腳,弄個雙重保險。

必定讓那老婆子死了!

“那害老太太的是何人?可查到了?”

翠喜上前道:“二公子親自查的,查到了是洗衣房一個婢女,但身後之人是誰,沒查到。”

“哼,廢物。當了皇城司統領怎麼了,還不是個連害自己祖母都查不出的廢物。不過沒查出也好,希望那人再行刺一次!”

董氏眼底劃過狠戾,咬牙說著。

那老婆子死了,看喬氏還仰仗誰護著她。

回想這幾個月,蘇家被喬氏攪和得烏煙瘴氣,自己那怒火都沒下來過。

偏偏次次那罰都落不到她身上,總有這樣那樣的藉口。

又一想到喬阮香,董氏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胸口的怒火騰騰!

但兒子說要忍,那自己就暫且忍上一忍,等兒子得了翼王青睞,平步青雲。

就是喬阮香好日子到頭之日!

這時青木跌跌撞撞跑來,跪地叩首,“大夫人,您快去看看宛姨娘吧,她又瘋起來了,還到處咬人了。”

青木露出手腕明顯有一道牙痕,深可見骨,可見那便是宛青荷咬的。

董氏被她反反覆覆折騰得夠嗆,即便是親生女兒也會被折騰得一點心疼也無。

董氏冷眼瞥去地上的人,滿臉不耐煩道:“去抓安眠的湯藥,給她灌了去,睡著就不瘋!”

“可,可大夫說了,此湯藥喝多了宛姨娘只會變得越來越不清醒。”

青木擰眉小聲道。

“反正她這樣子也是清醒不過來了,索性就此糊塗瘋下去的好!”

董氏冷血低吼,眼底冷漠得更是一點兒溫度沒有,全然也沒了之前那般疼愛宛青荷的模樣。

有的只是厭惡,嫌棄,鄙夷,唾棄和埋怨。

害死自己的緒兒,瘋了怎麼了,她應該去死的!

她怎麼不去死!

董氏越想越氣,眼底狠戾更甚。

喬阮香從舒雲院回來,就聽下人來說了董氏對宛青荷的態度。

勾唇笑了笑,很好,失了董氏的疼愛還有蘇墨的寵愛,便是報復宛青荷的第二步。

不過,讓蘇墨和董氏徹底對她厭惡怨恨,還需最後一擊。

另一邊。

元姨娘被凝露攙扶著回院裡,她後背胳膊腿上打的又都是瘀傷。

只是這次並非鍾氏折磨,而是被蘇茹打的。

入了屋內,凝露為元姨娘脫下衣服,又找來還留著的瘀傷藥,輕輕塗抹。

邊抹邊道:“茹姐兒怎麼下手這麼重,三老爺也不知管管茹姐兒,任由著三夫人這般驕縱茹姐兒。”

元姨娘強忍著身上的痛,額頭早冒了一層汗,愣是眉頭都沒蹙一下。

更是吭都沒吭一聲。

聽了凝露的話,她冷哼一聲不語。

蘇青松是個軟蛋,整日花天酒地,逛窯子去青樓,只為自己享樂。

哪裡管什麼兒女如何?

另,他嘴上說寵自己,其實就是把自己當氣鍾氏的工具。

任由自己被鍾氏磋磨,絲毫不管自己死活。

也因著他這般不聞不問,自己才成了整個三房所有人的出氣筒。

誰都能折辱自己。

睫羽微垂,嚴嚴實實遮蓋住她眼底的陰鷙。

她語氣淡如水道:“茹姐兒撒完氣便好了,左右是我沒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務。”

她本來想著一箭三雕,利用花生碎害死老夫人,讓喬阮香和蘇珍沒了靠山,從而嫁禍給董氏以假證據拿捏董氏那個蠢的。

可,老夫人竟然被喬阮香救了!

不僅如此,自己還平白折了一個手下!

好在自己行事向來謹慎,沒能露出一點兒破綻。

就連蘇梧也只是調查到那洗衣婢女。

但以防萬一,自己還要沉靜一段時間。

“聽聞二房準備用庶女設計韓珪做妾室,老夫人發話珍姐兒的婚事她看著來了。你去告訴茹姐兒吧,順道去告訴三夫人,我身體抱恙,這幾日就不去請安了。”

凝露點頭,遂出了院子。

凝露趁著去幫元姨娘跑腿,暗中見了知秋。

知秋從外面回來,將凝露的話複述了一遍。

喬阮香點頭,“馬上月中了,魏氏再想讓庶女勾搭韓珪,也沒機會,且不用管。你讓凝露多加留意,觀察元姨娘在府上可還有旁的手下,但凡有可疑的都記下!”

三月十五,大寒。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整個京城陷入寒冬。

不到半個時辰,百花凋零,樹葉枯黃,萬物沉寂。

原本生機勃勃的春日,剎那間進入凜冬。

街上行人無幾,只有凍得瑟瑟發抖的流浪貓,臥在皚皚白雪上,迷茫又無措地望著天地。

尋常百姓的煤炭儲備並不多,家家戶戶望著這無盡頭的雪,憂心忡忡。

有閒錢的便馬不停蹄去買煤炭。

沒閒錢的只能祈求這天快些回暖。

偏偏市面上的煤炭所剩不多,那價格更是被哄抬成天價。

有閒錢的人家,卻也買不起了。

喬家,喬書柏看到窗外一片素白。

那刺骨凜冽的寒風颳進窗內,心中又震驚又疑惑。

前幾日小妹送來信,說月中天氣將會驟冷,大雪綿延整個京城。

他當時看後還多有不信,現在卻無一不信。

又想到小妹所提儲備炭火棉衣棉被之事,好在他當時不信卻也照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