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本來還擔心喬氏拒絕,畢竟最近喬氏變得不再是之前那般唯唯諾諾。

但現在看她同意了,暗想也對,她再怎麼樣也都是自己的妻子,榮辱一體的道理,她可是很明白的。

不然抄襲文章之事她也不會幫自己瞞著。

思及此,他抬眸再次凝視著她那張臉。

灼若芙蓉,嬌豔動人。

配上她乖巧聽話的神情,簡直如沾著露水嬌滴滴的花蕊。

嬌俏惹人憐。

他是越看越是心癢歡喜。

心中也不禁納悶,為何自己先前卻覺得她跟個木魚一樣不好看呢?

自己之前當真是眼瞎。

錯把宛青荷那個魚目當珍珠。

又垂眸看向握著白玉蘭花盞的素手,指若削蔥,細長柔弱似無骨。

他看得光想伸手好好捏一把。

可剛抬起手,腰間一陣刺痛,不知何故,就像是腰間有一根線,被猛地拽了一下。

疼得他一陣嘶哈倒抽涼氣。

伸出半截的手,捂著那側腰好一頓揉,才算好受些。

就剛剛那陣刺痛,就已經疼得他一頭虛汗。

當下還有餘痛,也不敢再動。

又叮囑了幾句,讓她務必打著蘇家名頭。

喬阮香聽著他那些什麼,都是為了喬家好的胡亂說辭,敷衍點頭,遂有些不耐煩讓知秋送他出去。

耳根總算清靜,喬阮香當即又吩咐回來的知秋。

讓她親自去將剛剛蘇墨所言原原本本告知大哥,務必當著褚盛的面。

又道。

“去前,先去找一趟長風,就說我在自己香鋪等蘇梧,有要事相商。”

喬阮香很快到了香鋪。

今天大雪,街上寒風凜冽,行人寥寥,馬車駛得也更快。

一入香鋪,賈雲兒便忙出門迎了去。

扶著喬阮香入了裡屋,又貼心倒好茶盞,還遞來湯婆子。

好一頓忙活。

賈雲兒忙活完後正要彙報她先前安排的事,就見喬阮香抬手示意。

接著就聽有人來,她閉了口,迎著喬阮香的眼神,暫且退下。

蘇梧身披黑色狐毛大氅,而毛領上沾了一層白雪,黑白相交,映得那張清俊冷峭的臉更加清冷巍然。

但在他脫下大氅那一刻,露出乳白色飛鳥雲紋錦繡衣袍,截然不同的色調,使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如化開的湖水,柔和得似幻覺。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除黑色以外的衣衫。

而且。

她低頭,自己今日也是乳白色繡花鳥圖兔毛領小襖,下身也是同色系裙襬。

喬阮香沒多想,只是重新將視線落回手中茶壺,為其斟茶。

剋制自己思緒,沒過多想他今日為何這般穿。

而是直截了當道:“小叔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一件事?”

蘇梧垂眸撩袍而坐,面對喬阮香對自己穿著的不在意,眼底有失落。

他可是特意差遣長風去看了她今日穿著,特意挑選的。

但也轉瞬即逝。

又想到了長風那小子辦對了一件事。

便是暗自瞧見蘇墨對喬阮香要伸出鹹豬手,被長風一根銀針刺中腰筋。

夠他疼好幾日的。

他斂回思緒,唇角微勾,“自然記得,嫂嫂救了祖母一命,莫說一件,一百件都可。嫂嫂儘管提,凡我能做的,都會幫嫂嫂。”

喬阮香蹙了蹙眉。

聽著蘇梧的話,語氣溫和適中,語調親和有度,倒無不妥。

卻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而且,自己還不自覺想到了韓玲的話,嚇得她猛地一激靈。

當即按下了那個想法。

眼底色澤沉了沉,冷靜了冷靜才開口,“我要你明日回皇城司後,接到舉報,暗中徹查蘇墨貪墨賑災款兩萬兩之事。”

蘇梧一側眉微挑,墨色瞳孔平和深邃。

他幾乎是沒猶豫,便答應了。

“好,沒問題。”

喬阮香不意外,蘇梧這人本就和蘇墨不睦,和蘇家大房更是沒半點情分。

所以,蘇家大房興衰,蘇墨的榮辱他是一點不在乎。

這點她很清楚。

不過,他答應得這麼痛快也是始料未及的。

他也不問問自己為何要讓他調查自己夫君?

但轉念一想也對,蘇家大房最近那些齷齪事,哪一件能逃得了他的耳。

自己想對付自己夫君,進而和離,他多少也有過猜測吧。

而且,這件事揭發後再加之後面自己計劃謀劃的事,蘇家人入獄是免不了的,自己自當在那時之前就得從蘇家抽身出來,儘快和離。

她暗自想著,也為蘇梧找著合理的藉口。

然,這些盡數入了蘇梧的耳。

他能聽到喬阮香的心聲,從那次他收集近一個月的養身的藥材,只為她生產後那日給她開始。

就驚奇地發現他能聽到她心聲了。

當時他開心得幾乎要飛起來。

而現在,聽出她不久後就要和離。

內心歡喜得,更不亞於當時得知能聽到她心聲。

但他面色依舊如常,神情控制得極好,一絲一毫的喜悅都未表露。

茶盞握在手中,輕送至唇畔,淡抿了一口。

聲音幽轉。

“除去我和蘇墨自小不和的原因,我這般爽快答應,也是因為大周國剛建國,國庫緊張,容不得一點兒貪墨之人存在。

而且,先前我調查的那起貪墨案件,小數額總共不過五千兩,且此事弄大是聖上授意,意在敲打。但到底最後也沒重罰,所以也只是起到敲打作用。”

他輕抿潤了潤唇,“這次事件便截然不同了,貪墨兩萬兩,還是賑災款。此事非同小可一來關係國庫,二來關乎百姓,我不知便罷了,知道了就只能大義滅親。”

“而且,蘇墨的德行,我比嫂嫂更為清楚,他是能幹出此事之人。”

後他又補了一句。

聽著他娓娓道來,細細解釋。

喬阮香面頰一陣滾燙,暗道自己格局到底是小了。

竟只想到了他們不睦報私仇,和順手幫自己的層面。

她訕然,垂下眸子不敢再瞧對面之人。

思緒轉回,她神色逐漸恢復如常,又想到什麼,抬眸囑咐道:“只是,還希望小叔一定暗中調查,搜查到證據也還請暫且不動,兩個月後再行揭發。”

再說另一邊。

短短半日,百姓凍傷凍死的便有十人了。

喬書柏已經安排全部人手分發棉衣棉被還有炭火,可發放的速度還是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