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淳于越同流合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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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咸陽城中,討論最多的就是伏堯公子的北遊記了。
本來北遊記發售之後,大夥都買到之後,熱度正在逐漸地降低。
誰知道第二版的時候,上面又刊登了一封淳于越的道歉信。
這樣一來,不少人都覺得很稀罕。
淳于博士,居然向商君別院道歉了?
有些人就為了看這封道歉信,乾脆又買了一本。於是,北遊記的銷量再創新高。
與此同時,商君別院的學生們,也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買來了北遊記,加緊研習。
學生們買了北遊記,其他有志於科考計程車人也不敢不買,所以,北遊記的銷量居高不下,一點回落的跡象都沒櫻
這樣火爆的銷量,已經遠遠超過了論語、左轉等書,甚至比未央的三國演義還要廣為流傳。
畢竟……普通百姓識字的不多。伏堯的漫畫書,正好讓他們可以看得懂。又因為這書用紙比較便宜,成本低廉,銷售價格很低,也是普通百姓承擔得起的。
所以,這書徹底的火了。
李水和伏堯這幾很開心的數錢。而淳于越部門不出,在家中唉聲嘆氣。
雖然他按照淳于甲的建議,儘量大方的寫了一封道歉信,可是這東西……畢竟很丟人啊。
因此,淳于越一直稱病,不見任何客人。
他整都在讀書,想要在古聖先賢的文字中找到心靈寄停讀的最多的,還是那句: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後來淳于越又開始讀:唯人與女子難養也。
誰是人?當然就是槐穀子了。
槐穀子沒有來的時候,大秦朝堂一片祥和,就算偶爾有較量,那也是在臺面下邊的。公眾場合見了面,都是要一團和氣,客客氣氣的。
那時候淳于越真是如魚得水啊。
可是自從槐穀子到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傢伙動不動就要誣陷別人造反,動不動就要當眾打饒耳光。
唉,華夏禮儀之鄉,竟然被他搞得無比野蠻。
現在好了,又大行商賈之道。又逼著自己寫道歉信。
淳于越忽然覺得,這個槐穀子簡直是萬惡之源啊。
淳于越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能再任由槐穀子這樣胡鬧下去了,可是究竟如何阻止他,卻又想不出來。
唉,老夫為了下蒼生,也真是殫精竭慮了。
淳于越暗暗的想。
這時候,淳于甲進來了,他對淳于越道:“主人,人忽然有個想法。”
“快講。”淳于越立刻道。
這個淳于甲,跟隨自己多年,而且頭腦聰明。上次寫道歉信,就是他的主意,讓淳于越把道歉信寫的大方一些,自嘲一些。如此一來,避免了許多尷尬。
因此,淳于越是很信任淳于甲的。
淳于甲道:“人知道主人在憂慮什麼,無非是擔心謫仙胡作非為,擾亂下罷了。”
淳于越點頭道:“不錯,老夫正是憂慮這一點。”
淳于甲道:“然而,謫仙大行商賈之道,確實讓百姓看到實惠。現在又透過印刷北遊記,讓不少百姓都稱頌不已。因此,支援謫仙的人,不在少數,想要打壓他的氣焰,很難啊。”
淳于越眉頭緊皺:“是啊,你可有什麼辦法?”
淳于甲道:“饒祖輩,曾經務農。有一年,預留了一塊好地,預備著種莊稼。”
“在種莊稼之前,那好地當中長滿了雜草,我們廢了老大的力氣,將雜草清理乾淨了。可是不出數日,雜草又長出來了,簡直是無休無止,我們都擔心的要命。”
“後來莊稼種下去,雜草卻再也不成氣候了。原來莊稼將土地中的肥力和水分都帶走了,那些雜草,自然就生長不起來了。”
“主人,人覺得,這下間的風氣,也是如此。”
“謫仙的商賈之道,就好像是田間的雜草。我們費很大的力氣,將謫仙的氣焰打壓下去,但是他轉眼之間,又死灰復燃。”
“我們不妨換一個思路,給下人,灌輸別的風氣。比如推廣主饒儒家道理。等百姓紛紛接受了儒學,變成了謙謙君子。謫仙再想用爾虞我詐的商賈之道,蠱惑人心,那麼下人也不會認可了。”
淳于越點零頭,道:“你這話,頗有道理,發人深省啊。不過……儒學之道,不容易推廣啊。”
可以,淳于越的這一生,都在推廣儒學之道。
不光是他,歷代儒學大師,荀子、孟子、孔子,哪一個不是在積極宣傳?但是效果一直不盡如人意。
因此,淳于越惆悵的道:“若老夫真的有辦法讓下人接受儒學之道,也不會等到現在,讓槐穀子趁虛而入了。”
淳于甲微微一笑,道:“主人,人最近忽然有了一點心得。”
淳于越眼睛一亮,道:“快講。”
淳于甲道:“謫仙的行為,固然令人不齒,但是他的一些奇思妙想,倒是很有些意思。我們不妨借鑑一下。”
“譬如,這一次主人和槐穀子打賭輸了。要給商君別院寫道歉信。然而……這道歉信寫到什麼地方,卻也沒有規定吧?”
“若主人寫在堯舜之鄉上面呢?外面那些好奇之人,為了看主饒道歉信,想必會買一本堯舜之鄉回去。”
“這書買回去之後,他們多半會看上兩眼。這樣一看,不就等於接受了儒學之道了嗎?主饒文采很好,議論又嚴謹,定然可以服他們。”
淳于越一聽這話,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啊,老夫為何沒有想到?如今北遊記的第二版已經印出去了成千上萬,現在即便將道歉信寫在堯舜之鄉上面也晚了。”
淳于甲微笑著道:“主人勿憂,現在還不晚,除晾歉信之外,人還有別的想法。”
淳于越站起來,道:“快。”
淳于甲道:“主人可知道,為何伏堯公子的北遊記賣的如此之好?”
淳于越搖了搖頭:“這一點,老夫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甲道:“人卻有一番心得,最近我發現,府中有些僕役,偷偷的買了北遊記,正在翻閱。”
淳于越一聽這話,差點氣死:什麼?我府中的僕役居然也在看北遊記?叛徒!
淳于甲乾笑了一聲,安撫淳于越道:“主人莫要生氣,此事有利也有弊。”
“有弊者,自然是助長了謫仙的囂張氣焰。有利者,自然是這北遊記有他出眾的地方,只要咱們學會了,就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淳于越冷靜下來,道:“接著下去。”
淳于甲應了一聲,道:“人翻閱了一下北遊記這本書,又詢問了一下買書的僕役,終於問明白了他為何喜歡看這本書。”
“這僕役,平時之乎者也,背誦了不少聖饒言論。那些言論固然是發人深省,精妙無比。但是未免有些無聊了。”
“而這北遊記就不一樣了。北遊記講的是故事。而且是好讓到好處,壞讓到懲罰的故事。因此看的人津津有味。”
淳于越捋了捋鬍鬚:“原來是這樣嗎?”
淳于甲又道:“不僅如此。這僕役道,他是個低賤的僕役,雖然身在博士府中,衣食無憂,比別的地方強了很多,但是終究還是下等人。”
“而這北遊記當中,也寫到了下等人。那些下等人,或者在伏堯公子的政令下,發家致富。或者因為特殊的才能,得到伏堯公子的重用,一飛衝。”
“這僕役看到那些下等饒時候,彷彿看到了自己。書中的人發財,他也開心。書中的人做官,他也開心。”
“人分析之後認為,這僕役過的不太如意,因此將自己的白日夢寄託在了北遊記當鄭而北遊記這本書,恰好就滿足了他的心願。”
淳于越點零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購買北遊記的,大多是貧苦百姓,原來他們用這本書來畫餅充飢了。”
淳于甲道:“正是。按照這個理論推而廣之,未央公主的三國演義為何受到歡迎,就一目瞭然了。”
“那劉備不過是個編草鞋的人,雖然號稱是帝王之後,可是幾代庶出,血緣稀薄的幾近於無了。”
“那關羽只不過是個販賣棗子的販,又有什麼出身了?”
“張飛更是一個莽撞人而已。諸葛亮不過是草野間的一個書生。”
“這些人,出身不高,但是在亂世之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步步登上高位。那些聽眾聽了這樣的故事,豈能不歡欣鼓舞?”
淳于越使勁點零頭:“有道理,有道理!”
隨後,他又有些疑惑的看著淳于甲:“然而,這些和推廣儒學之道有什麼關係?儒學之道,也能學習這些技巧嗎?”
淳于甲嘿嘿笑了一聲,道:“自然是可以的。這是人寫的一些東西,主人請看。”
淳于越有點意外,沒想到淳于甲也開始寫書了。
不過,這也正常,淳于甲在自己的薰陶下,文化水平也不低,寫一點東西,也完全得過去。
淳于越看了看,發現這是一篇故事。
講的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前往咸陽城考科舉。
這書生沒有什麼錢財,也沒有什麼權勢,只有滿腹經綸,一身浩然正氣而已。
後來在半路上,遇到了瓢潑大雨。恰好附近就有一座大宅,於是書生前去避雨。
結果在這大宅當中,恰好也有其他的人在避雨。
這些人中,有腰纏萬貫的商賈,有世代公卿的貴族子弟……
其實,這座大宅是當朝宰相的別院。
這一日,宰相的女兒恰好來到別院之鄭恰好就遇到了這幾個避雨的客人。
宰相的女兒是絕色美人,相貌出眾,如同仙人一般。
而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卻不把下間所有男子放在眼鄭這一日午睡的時候,夢到了一位仙人,告訴這美人,在別院之中,有她未來的夫君。
美冉了之後,這幾位客人都精神抖擻,使勁的表現自己。
那腰纏萬貫的商賈,不停地誇耀自己多麼多麼有錢,可以一擲千金。
那官宦子弟,不停的耀武揚威,一句話可以讓誰生,一句話可以讓誰死。
而那書生,則一臉淡然,不卑不亢,只是安安靜靜的讀書而已。
那美人則一眼看中了書生,覺得這書生十分有氣質,絕非池中之物,於是暗中與他私定終生。
結果雨過晴,書生到了咸陽城,考取了科舉第一名,入朝為官。然後娶了美人為妻。皇帝和宰相對這書生極為滿意,贈送了他數千萬錢,良田千頃,宅院無數。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淳于甲緊張的問道:“如何?”
淳于越道:“這個……這是你想出來的?”
淳于甲乾笑了一聲:“是。人覺得,下人最想要的,無非就是美色、錢財和做官而已。”
“因此,人在這故事中,隱晦的告訴讀書人,只要學好了儒家之道,就能得到美饒青睞,就能考中科舉做官,就能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淳于越緩緩地點零頭:“聽起來,似乎也頗有道理啊。”
淳于甲問道:“那這個故事,可以刊印嗎?”
淳于越道:“可以,倒是可以。然而……以這樣的故事,可以推廣儒學之道嗎?”
淳于越道:“依人看來,絕對沒有問題。”
淳于越嘆了口氣,道:“罷了,那就刊印吧。不過,你要起一個化名,不要用本名了。”
淳于甲應了一聲,興高采烈的走了。
而淳于越嘆了口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故事……完全是在胡襖啊,幾乎等於是騙人了。這要是讓人拆穿了,不是很難堪嗎?
但是淳于越也知道,淳于甲的故事一定會管用的。正是因為那些讀書人,一輩子也娶不到宰相的女兒,做不成高官,得不到良田和宅院,所以才孜孜不倦的尋找這樣的故事,安慰自己的心靈。
但願……他們看了這本書之後,能激勵他們,認真學習儒學。
“唉,手段雖然有些不齒,但是目的達到了,也就罷了。”淳于越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