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河間郡王,李二堂兄,宗室扛把子。

其性格豪爽,聲名甚大,舊部諸多,又深得李二的信任,在朝中的地位頗為超然,宗室也莫有能相比的。

李承乾搜尋記憶,李孝恭是在今年飲酒突發疾病去世的。

具體是什麼時日,並沒有記載。

反正貞觀十四年,他暴薨後,李二還痛哭流涕,傷心不已。

李承乾不知道,當時孫思邈在不在長安。

但東廠找到孫思邈,還在民間行走呢。

若不是他想著找孫思邈看看跛腳,孫思邈此時也應該是不在京城的。

能不能救不知道。

反正他沒有親自過去,一是沒想著往上湊,二是外面風雪交加的,自己腿腳不便。

就讓杜荷帶著孫思邈趕了過去。

河間郡王府。

依然是亂作一團。

府外停滿了各式車架,來了不少人。

杜荷離開的時候,還沒見到這麼多,這從東宮回來,已經是人滿為患。

看來,河間郡王的病情,牽動不少人的心。

杜荷一進去,就看到好多先前上門過的長輩。

還驚奇的發現,陛下也在。

他在外面沒發現陛下的御攆啊。

“怎麼好端端的,喝酒就喝出事來了呢。”

程知節嚷嚷道。

“知節,你就別說話了行不行。”

李二本就煩悶,聽到程知節這麼嚷嚷,心裡就更煩躁了。

“太醫正在診治,陛下寬心,應該不會有事。”

長孫無忌寬慰道。

“希望如此吧。”

李二點了點頭,扭頭一看,正好看到畏畏怯怯的杜荷。

“駙馬都尉,你怎麼在這裡?”

他語調一冷,一腔邪火無處發洩的,杜荷這個駙馬都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陛……陛下。”

杜荷見其他長輩,那是心底發憷,但見到李二就跟耗子見貓一樣,嚇得言語都不順暢了。

“陛下,郡王殿下如何了?”

孫思邈主動開口喊道。

杜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來是幹什麼的,急忙說道:“陛下,臣把孫神醫帶來了。”

“還請讓孫神醫為郡王醫治。”

“孫神醫?”

孫思邈的名氣太大了,在場的人莫不認識。

程知節大喊道:“神醫,快快進去……。”

說著,他拉著孫思邈就屋裡送去。

李二見到孫思邈,心頭也是鬆了口氣,他看向杜荷,詢問道:“孫神醫怎麼會在長安?”

“還會在你身邊?”

“這麼及時趕到這裡?”

李二一連串質問,杜荷牙齒都在打架,他快速說道:“稟陛下,孫神醫適才是在東宮,太子殿下召見。”

“恰好聽聞郡王突染疾病,臣這才火速將神醫帶來。”

“東宮?”李二一愣,自從那日鞭笞太子後,兩父子就許久沒有相見。

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承乾為何召見孫神醫?”

這時,程知節回來了,聽到這話,大大咧咧的說道:“陛下,這有何難猜的,八成是太子想問問孫神醫,如何不在臉上留下傷痕。”

聞言,在場眾人面色怪異。

這滾刀肉,暗戳戳的真不是東西。

什麼臉上留傷痕?

放你個狗臭屁。

你這不是在內涵陛下是什麼?

他們誰不是聰明人?

聽話聽音,看似程知節在說太子臉上有傷,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太子召見孫神醫的目的,在於腿疾。

除了太子這腿疾硬傷外,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嗎?

說話不說透,全靠領悟解讀。

李二神色頓時陰沉下來,程知節恍若未見,依舊是混不吝的樣子。

他只好再次詢問,“你又是如何知道河間郡王突發疾病的?”

“臣……臣剛好在這裡。”杜荷弱弱的說道。

“你在這裡?你跟河間郡王有什麼可交際的?”李二眉頭一挑,覺得事情過於巧合,不難懷疑其中有什麼故事。

杜荷跟李孝恭八竿子打不到,也沒有關係,何談在郡王府內?

魏徵正準備開口,程知節先他說話了,“陛下,這小子應該是傳太子教令來的。”

“太子教令?什麼事情?”

“他先到臣那裡傳了太子教令,說是東宮要老夫遴選一子,入東宮錦衣衛學習。”

程知節跟說戲的一樣,眉飛色舞,道:“後來咱們幾個一碰頭,你猜怎麼著。”

李二側耳傾聽,等候下文。

程知節一拍巴掌,道:“合著太子殿下,要我們每家每戶遴選一子,不論嫡長,送入東宮學習去。”

“杜小子到河間郡王這裡來,八成也是這事。”

杜荷連連點頭稱是。

“陛下難道不知道?”程知節明知故問。

李二臉色鐵青,“我一點不知。”

程知節這才像是知道說錯話了,肅穆冷峻,不再說話了。

長孫無忌皺眉,道:“東宮錦衣衛?”

“東宮何時有的。”

“為什麼我一點訊息都沒有?”

程知節似乎是發現大新聞一樣,瞪大眼睛,驚訝無比的喊道:“趙國公,太子教令沒傳你府上啊。”

長孫無忌哪裡還不知道,程知節看似驚訝,實則是在擠兌暗諷他。

自己的太子親外甥,要其他府上的人,卻沒有他家的份。

作為老狐狸的他,本來獨善其身的,卻也不得不在意此事,心中頓時陰沉,頗為不滿太子所為。

去不去是我的事,但來不來是你太子的問題啊。

魏徵等人接到太子教令的,突然發現,之前還覺得有點棘手的太子令。

這會兒變成誰沒有誰尷尬的情況。

堂堂趙國公,陛下妻兄,太子親舅舅,竟然不在此列。

這可就太有意思了。

眾人意味深長,就連李二的眼神也有點耐人尋味。

氣氛有點詭異。

程知節冒完壞水後,眼睛就在亂瞟,看看李二,又看看其他人,最終眼睛突然落在杜荷的腰間。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小子來府上的時候,腰間就掛著兩個錦囊。

兩個都很好分辨,一個是他自個的,一個是出自東宮。

掛著兩個,東宮給他的什麼寶貝不成?

“賢侄啊,你這腰間掛兩個錦囊幹什麼啊?”

程知節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語氣頗為親切的說道:“老夫瞧著,有個是東宮的,太子殿下給你什麼好東西,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