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別深究,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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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只是簡單地推開了門,就好似在深海鯊群裡劃拉出了一條傷口。
鬼物們瘋湧而來,似漆黑怒潮衝入門中,對著盛大柱和文二妞的身體進進出出。
遮天蔽月,鬼影重重。
盛大柱和文二妞這倆盜匪頭子已經徹底沒了意識,只是軀體被煞氣佔據,而開始呈現出一些古怪的表現,譬如坐起,一隻眼珠咕嚕嚕地逆時針轉,另一隻則順時針...
宋延沒動匕首,他帶匕首也只是為了防止萬一。此時他混在擁擠的鬼物群中,快速來到這懸空房裡,稍做搜尋,便在個抽屜的匣子裡發現了兩塊玉牌,稍一檢視,就看到了內裡的貢獻點數。
好傢伙。
一快玉牌裡有30點貢獻點,還有個則是40點。
這簡直把宋延震驚到了,他甚至握著玉牌的手都顫了一下,因為他無論怎麼計算都算不出這倆能有70點貢獻點。
他單單知道這倆十有八九是坑了之前那二十餘名新雜役的,如今也在對他虎視眈眈。
正是這兩者結合,再加上“市坊法術那高昂的價格”,才構成了今晚他行動的動機。
可就算如此,這倆的玉牌裡應該頂多就30不到的貢獻點,哪兒來的70?
宋延自然無法猜到這倆土匪頭子在山下還有接應的小弟,而那些小弟透過買賣賺了不少貢獻點,所以才能有這許多。
震驚之餘,他有種暴富了的感覺。
他迅速掏出自己的玉牌,拿著那倆玉牌在自己玉牌這邊“嘩啦”了幾下。
貢獻點是可以透過這種方式轉移的。
第一個玉牌,他劃了20點貢獻點,第二個則是劃了30點。
如此各自留下10點,放回原地,便算是“財物未失”,這也可讓明日來檢視的人覺得這絕對只是一場意外。
但劃完之後,宋延轉瞬又想了。
‘這玉牌和穿越前的銀行卡頗有幾分相似之處,那...正式弟子有沒有可能擁有‘檢視轉賬記錄’的本事?’
資訊的缺失,會帶來截然相反的判斷。
這一點在丘憐月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丘姑娘以為傍上一個“未來的正式弟子”是福氣,卻沒想到那其實把自己“送入虎口”,要不是宋延,她早就被榨成藥渣了。
宋延沉默了下,各種念頭如急電流過。
他有了決定。
他乾脆把那倆玉牌都揣到了兜裡,然後提起兩個姿態古怪、正被鬼物進進出出的身體,縱身拾級,將兩者放在了懸空房頂端,然後電速離去。
離去後,他躲在一塊石頭後,悄悄觀察了許久,直到確定那倆都自己墜下懸崖,這才回到了自己屋。
因門後有他氣息,那些鬼物並來未敲門。
屋裡,丘姑娘中了“長水清風”,也睡得正香。
宋延這才長舒了口氣,然後開始緊張地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
...
事實證明,雜役們的命確實是草芥。
不僅死了的是。
活著的也是。
前來探查依然是個玄袍弟子,只不過背後那詭異皮影雙面臉兒的圖案並非玄色,而是...紅色。
若是玄袍玄圖是正式弟子,白袍是長老,那這種玄袍紅圖就是內門弟子了。
兩人一屋,尤其是兩個“有機會成為正式弟子的人”一屋,卻還是消失了,這足以讓皮影峰派人來看看了。
但那來者並不關心那兩個死了的人,他只是對過程有些好奇,所以他也懶得詢問,直接抓了““盛大柱,文二妞隔壁的雜役”,然後閉目,手指一點那雜役眉心。
許久,他收回手指,而被他點了眉心的雜役頓時露出痴呆之色,然後又迅速被清理了,帶走了。
“師兄,如何?”
一名正式弟子上前詢問。
玄袍紅圖的弟子回憶著剛剛搜魂搜到的資訊。
他腦海裡浮現出“聽到鬼物撞開大門的聲音”以及“隱約看到兩道身影爬到了懸空屋屋頂,在屋頂扭曲爬行,一會又不見了的畫面”,於是回了句:“昨晚腥霧濃郁,內裡藏了個厲害的鬼物,那鬼物撞開了大門,導致這倆被佔了身子,無意識爬出了屋舍,然後墜崖。”
那正式弟子低聲道:“死了的這兩人不是善茬,前幾日剛剛引了一波肥羊下山宰了,會不會是有人覬覦他們的貢獻點,這才出手?
師兄,貢獻點什麼的我是不管的,只是我挺好奇如果真是這樣,那...出手之人是怎麼做到的。”
玄袍紅圖的弟子似笑非笑地著看向他道:“怎麼?你還想接著查?還是,你質疑我查出的結果?”
那正式弟子一愣,忙道不敢。
“知道你不敢。”玄袍紅圖弟子拍拍他肩膀,壓低聲音道,“當師兄的提醒你一句,在我們傀儡宮,秘密太多。死了人,永遠別深究,否則...你也會很快變成死人。
這句話聽不明白,就多悟悟。”
“多謝師兄,多謝。”
那正式弟子抹了抹額頭冷汗,行禮目送那玄袍紅圖弟子離去。
...
...
昨晚,宋延不慌。
今天,他看到崖外有皮影峰弟子前來,他也很鎮定。
但當這一天結束重新回到懸空房、塵埃落定後,他卻反倒是有些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敢這麼做的。
但回想起皮影峰弟子那“一點眉心,似乎就看到了什麼”的模樣,他大體明白:這個世界肯定有搜魂術。
如果有人對他用搜魂術,那就全完了。
積蓄的壓力,讓他忽的有些煩悶,腹裡好似升起了火,他摟起丘小娘子,與那豐腴的嬌軀一同撞壓在塌上。
丘小娘子也不知怎麼回事,今日的反應也特別兇。
在兩人狂風驟雨般的發洩後,終於都冷靜下來。
丘小娘子如爛泥般的癱躺著,她妙目眨了眨,看向縫隙外的紅霧,從慾念裡退出的雙瞳裡滿是恐懼,她顫聲道:“宋大哥,今天白天,很多人都在說腥霧變濃了,鬼物變強了,如果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鬼物撞開大門...盛大柱他們就是這麼死的。
我們都只是雜役,皮影峰不會在意雜役,雜役死了...也就死了。
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嗚嗚嗚...”
丘小娘子崩潰地哭了起來。
宋延愣了下。
他這才意識到昨晚他那一次破門,給這制皮房的所有雜役帶來了何等壓迫感。
而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丘小娘子又撲了上來,用最恐懼也最溫柔的聲音道:“宋大哥,我會好好服侍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好,我很聽話,你帶著我,不要拋棄我,好不好?好不好?”
烏黑凌亂的髮絲,精緻卻滿是恐懼的俏臉,一副豁出去了、要用身體討好來換取活命機會的模樣......
宋延將小娘子抱緊入懷,待其身體的顫抖稍稍平復,才道了句:“既然你說做什麼都好,那我現在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丘小娘子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宋延道:“吃一粒固本參丹,去好好睡覺。”
丘小娘子:......
她乖乖地吃了固本參丹,慢慢進入了夢鄉。
宋延坐上五層臺階,慢慢兒也進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裡。
他並不擔心鬼物破門,可在這種地方,他又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
...
轉眼便是半年過去了。
新雜役又更替補充了好幾批。
獨屬於制皮房的新的“輪迴”也依然在繼續。
在這種輪迴裡,無論是宋延,還是丘憐月都已快速變成了老雜役。
他們已明白了這裡的潛規則,也明白瞭如何才能在這裡活下去。
對於絕大部分雜役來說,能活一天是一天,至於希望...那根本沒有。
對於丘憐月而言,那就是“望夫成龍”,希望宋延在成為正式弟子後能拉她出火坑。而在觀察到那不少追隨著有資質弟子、卻突然變得虛弱、然後消失的雜役後,丘憐月若有所思,然後卻更加依戀宋延了。
對於宋延而言,半年的時間裡又發生了不少事,而他...總算可以去把半年前搶來的那批貢獻點給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