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霍萬山雖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卻實實在在為老百姓謀福,因著靈氣的潰散,這裡原有的繁華很快就變成了蕭條,雲英城再無人光顧無人營生,個個心如死灰。

自霍萬山被選上當城主以來,街上連個乞丐也沒有,街道整潔無塵。

沒錢沒糧也可以空手租地,第一年收成一半給自己一半給霍記,第二年收成三成給自己,七成歸霍記,到了第三年又可以像第一年那般分糧。

六年,這裡已恢復了往日的興旺,人們早已忘了修仙之事,安居樂業活在當下。

如今城主被殺,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又要重回無望的痛苦中。所有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手拿各種“利器”往城門樓跑去。

“他們說誰死了?”

“好像是城主。”

“那貨不是在洞裡嗎?”天狼疑惑的看向流火,發現對方也是一臉懵逼。

兩人只好隨著報仇大軍一路快步走到啟明山下,只見那憨貨慫包不知在哪兒弄了件孝衣披在身上,手握一把長劍一臉凜然站在那裡。

待眾人都集結完畢,他們又在商量如何攻山,天狼和流火遠遠的坐在一旁,看著這些屠夫農戶聚眾“出謀劃策”。

聽到他們準備用火攻,流火騰地起身正想罵街,就聽到從山上傳來幾聲哼唱,眾人尋著聲音定睛一看,那被傳死訊的霍萬山,手裡提著一隻山雞,懷裡還抱著一隻山兔,慢悠悠順著山路走了下來。

遠遠看到霍逸飛的那身裝束,他瞬間炸毛,“你你你個不孝子,信不信我打死你。”說著手裡的雞就砸了出去。

“我老子沒死……我老子沒死……”瞧清了霍萬山的臉,霍逸飛丟下劍轉身就往城裡跑,追得霍萬山上氣不接下氣。

一場鬧劇也暫時平息。

“鈴星居然把我的雞送人了,這小子皮是癢了。老大,我先上去找他算賬去。”搶過地上的酒罈,流火身形敏捷朝著山上跑去。

長平,大軍開拔之前無憂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未辦妥,她走近顧北夫婦的帳前,他們的護衛遠遠看到就慌忙通報,兩人雙雙出來相迎。

對於客套,無憂並不習慣,她只有在左央面前才難得的溫順,進到帳裡也不拘謹直接開口,“我要把孩子拿出來,你們準備一下。”說完捏起桌上剛剝好的橘瓣扔進了嘴裡又說:“快點想,時間緊迫。”

“弟妹,這這……怎麼取?”現有條件這麼差,沒有任何醫療器械,也沒有任何麻藥緩解。

“生剖”,她又吐了兩個字,驚得顧北的夫人蘭錦緊咬著手背恐哭出聲來。

“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我需要親眼看到,還有……有沒有完全成型也需要拿出來看一下。”她說的輕鬆,好似在聊家常。

“沒有麻藥,阿錦會疼死的。”顧北哽咽懇求,他知道現在長平最好的醫師就在營地,他想請無憂可以移駕為他夫人尋來外援。

兩分鐘……

嚥下最後一瓣橘子,無憂將腰間匕首往桌子上一扔,“賭不賭?”她不再看顧北的臉,而是直直盯著他懷裡抖得像個篩子一樣的女人。

森寒的刀尖看得她直冒冷汗,可是錯過這次機會,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親眼看到她的孩子,如今世道險惡萬一哪一天她突然……她還想親眼看一看孩子。

那女子緊張的絞著手裡裙子上的飄帶,約半分鐘後就下定了決心,“我我賭。”

“阿錦!不行不行,要不再等等,我去找雲染,你再等等再……”

“大軍馬上要離開長平,她肚子的孩子再不取出來,你就不怕她臭掉嗎?你是愛她?還是害她!”無憂一針見血扯掉他虛偽的面具,他想的至始至終都只是孩子而已,他的妻子不過是一個可以滿足他孩子寄生的一個可憐容器。

聽到無憂的話,女子秀眉緊緊擰起,她凝望著她深愛的男人,想聽他說一句讓她的心不那麼疼的話。

顧北忽地態度180°大轉變,“阿錦,你也想見到孩子對不對?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這男人……還真是涼薄,無憂嘴角勾起一絲不明的弧度,冷清開口:“你給我出去!”

命令已下,胡蝶兄妹猛地拔出腰間111–手槍,它的射程更準時速更快,他們劍拔弩張槍指前方並排向顧北逼去,“什麼意思?我的孩子我還不能看嗎?”

她昨晚從左央口中得知顧北此人極其自負自私,生性多疑,也極其惜命。

“不能!”說完拉起還驚魂未定的大腹女子就往床邊走去,直到顧北被逼出帳外,他血氣翻湧的怒氣還伴著胸腔一起一伏。

看到從遠處走來的閻二,他才平息了幾分,“閻大人來此做什麼?”

“嗯……取死胎”,瞟見顧北臉色驀地一黑,她邁著輕巧步伐一臉幸災樂禍進了帳。

確實要生剖,閻二也只是輔助工作,動手全程由無憂主刀,刀尖剛化過隆起的肚皮,蘭錦已是疼的頭暈目眩,彷彿要死了一般,她戰慄著懇求道:“請你一定要讓我看一眼孩子,求你了。”

“別動!若不想有閃失,你就給我定住了。”

濃重的血氣往上湧,無憂霎時間血瞳迸現,驚得閻二下意識先咬住自己的舌頭,不能恐懼,會害夫人逃跑。

她調換站位將床架邊兒上的毛巾直接遮住了躺在床上的人的眼睛,“不看就不怕了。”她雖是對著蘭錦說,卻強迫自己去看無憂的紅眸,努力克服,她可以的。

“駱雪,你再這麼盯著我看,我夫君會殺了你的。”看得出神突然被丟一個語音炸藥包,駱雪心臟驟空了幾秒才砰砰砰狂跳。

“夫夫人,怎麼樣?”

她用沾滿血的手直接撥了撥肚子裡的肉球說道:“顧夫人,喜歡吃丸子嗎?”

咬緊牙關一直不敢出聲的蘭錦聽到無憂徒地問話,也不假思索便顫顫巍巍的從嘴裡擠出一句:“喜……歡”

“喜歡紅燒還是清蒸?”聽得駱雪雲裡霧裡,剖個孩子怎麼跟吃扯上了。

“紅紅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