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了一口只有煉獄才能品嚐到的人骨茶,湯清茶純竟有種回甘生津的感覺,「嗯,倒是個老鬼了。」

那老鬼連忙躬身笑言,「娘娘高看。」

「行了,別客套了,那你說說,有什麼惡鬼必須要吃小孩的靈體才能存活呢?」她生平最討厭束教於禮,自在逍遙才是她最愛的。

「是是是,不過……這倒是難倒小的了,小的是這樣覺得的,那作怪的不一定是鬼,似鬼非鬼才最可怕。」他說話時身上的鐵鏈跟著肢體動作上下摩擦,不時還冒出炸開的火星。

聽言,無憂眸光一閃,嘴角不禁彎起一個弧度:「似鬼非鬼……說得好哇!」

對啊!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吃靈體的就是惡鬼呢?

僅僅是因為酆都總體的特殊構造?還是有人故弄玄虛?

「娘娘,小鬼帶到。」這時,小鬼也被帶到了她跟前。

「拜見帝后娘娘!」

他雖是不服,可在煉獄上上下下被強迫觀摩了一整夜,這會兒多少有點明白,要想當個全乎鬼,就得抱緊面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主子的大腿。

「哎呦!改性兒了?看來這煉獄還能糾正不良習性,日後收個門票啥的,當個觀光景點也不錯,嘖嘖,我實在是太聰明瞭。」她在哪兒腿一翹暢想娛樂發財夢,可苦了在場的鬼差們,一時間又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帝后娘娘饒命!」

「誰要你們的命!去去去,忙自己的去,煩死了。」說完起身前睨了一眼小鬼,小鬼立馬哈腰跟上。

「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小鬼小鬼的叫,太難聽了!

這次他學乖了,小虎牙一露,畢恭畢敬:「請娘娘賜名。」

無憂腳下步子一頓,皺眉回首,「你的小兄弟怎麼稱呼你?」

「他叫我天賜,說是老天賜給他的弟弟嗚……」他想哭又害怕無憂不悅,小嘴抿的緊緊的,異常滑稽。

懶得看他,無憂邊走邊說道:「那就叫天賜吧,給我憋回去!他的魂兒還沒找到,興許是逃了呢。」小鬼聽言,包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腦袋猶如磕頭蟲一樣點個不停。

觀他表現還不錯,無憂從隨身小包裡拿了一顆糖給他,「先隨我去一個地方。」僅剩的一顆奶糖,她自己都捨不得吃。

「去哪兒呀?有沒有危險?」

「閉嘴!」無憂算是明白了,這娃兒不能給好臉色,他這蹬鼻子上臉的技能是一點沒落下。

長生殿,冥九夜剛將面前批文合上,就聞到一種暖心的異香湧進鼻腔,會心一笑抬手將成捆的批文往案桌一側推了推。

「夫君!我來了。」

如心所念,看到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冥九夜頓時心花怒放,起身迎上那撲過來的嬌妻。

「夫人怎麼來了?」

「我想到一個妙計,夫君,快把閻七弄出來。」

冥九夜心念一動,換衣換到一半的閻七就赫然出現在了長生殿。

「大人?夫人?這……我我我……」他雙手捂著赤裸上身的兩點,一臉窘迫的看向主位,希望大人可以看得出他的難言之隱。

「走!我需要你窺探一下小鬼的過去。」說著就從冥九夜的懷抱退了出來。

「夫人我衣服還沒穿好呢!」

「哎呀!我們都是新世紀人類,誰看你啊!快點!事態緊急。」直到兩人匆匆跑出大殿,冥九夜才緩過神來,媳婦兒就這麼跑了。

「這臭丫頭居然過河拆橋,看我晚上回去怎麼收拾你。」發完牢騷,他還是輕嘆一聲,認命坐下又翻起了批文。

剛出長生殿,閻七就看到一縷鬼魂朝著自己飄來,他想都沒

想拔腿就跑,「鬼啊!有鬼啊!……」拔尖的慘叫響徹雲霄。

剛跑幾步就又掉頭竄回來,想要拽起無憂一起跑,哪知無憂像根木樁一樣,紋絲不動。

「閻七!剛在殿裡不是告訴你了嗎?要你來探小鬼的過去。」這混小子腦子是不儲存記憶嗎?

「啊?屬下以為……」

他大口喘著氣來緩解心臟如鼓雷動,他還以為說的小鬼是小孩子,他哪兒知道是真的小鬼啊。

「大人現在酆都的主,你早晚都要見一見鬼的,今天,風和日麗,陽光普照,見鬼正好。」

閻四抬頭望了望那灰濛濛的天空,在看自家女主子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之亦然還有一種,我說有太陽就是有太陽,誰敢反駁,先請去死一死的蠻狠之勢!

瞬間蔫了……

「夫人,我不知道能不能窺探鬼,畢竟他都死很久了。」更何況,他是依據人類磁場才能尋存過往,長平已重置,他的異能不知還能不能用。

「試試再說!」

她就不信了,清靈婉絲袋裡如今靈氣充沛,還養不出一個異能者來。

「是」,按下心中畏懼,他佈滿紫色圖騰的臉上也恢復了清冷常態。

「過來。」

小鬼聽他召喚,連忙上前,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又是被誰殘殺?

魂體落定,閻七修長的白指掌住他的腦袋,時間一分分的流失,閻七始終閉著眼。

看他一時半會兒還得不出結論,無憂趁機又跑回了長生殿。

往冥九夜懷裡一窩,閉目養神起來,「夫君,我去宋家的時候聞到了一種木香,總覺得熟悉,夫君聞到沒有?」

「木香?沒有,我到時酆都的鬼大夫還有醫師都跪在院子裡,一個排著一個為你診治呢。」天上大小鬼聚成了一個金鐘罩,若不是他帝君的身份,恐怕擠都擠不進去。

「他們是很好的子民,老孃一定要抓住那惡徒,為那些孩子報仇。」

其實,她想問能不能復活那些孩子,可當她看到冥九夜疲憊的眉眼時,忽地就又換了話題。

「好!唉~夫君不能陪你,這裡的文書再不處理,我們恐怕難以離開。」他知道無憂還惦記著找天道宗報仇的事。

「不急……容他們把魂靈養得肥一點,到時我嗷嗚嗷嗚一口一個。」她無骨小手像蛇一樣纏上冥九夜的脖子,在冥九夜以為小嬌妻會送上香吻時,身上一輕,耳邊傳來她咯咯的笑:「一寸光陰一寸金,夫君加油哦!」

她一離懷,燥熱熄退,他咬緊後牙槽念道:「好,我加油!」

終於,閻七睜開了眼,突出的眼珠也慢慢恢復正常。

「如何?大哥哥」天賜心急問道。

閻七拍了拍他的頭權當安慰,轉身對著無憂講道:「我盡力了,只能看到一個宗門,有很多穿藍色長袍的人,其他一無所知。」

「怎麼死的也看不到?」

「看不到,不過聽到有人喊了一個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叫他。」

「嗯?」

「天寶。」他唯一能聽清的只有這一個名字,其他全是嗡嗡的干擾聲。

「小鬼,有印象嗎?」無憂淡淡掃了他一眼問道。

「沒有,什麼也想不起來。」天賜懊惱的搖搖頭,有關酆都以外的事,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至少知道你不是這裡的人,宗門……算了,想不起來,咱就先顧眼下的。閻七,你回去穿身衣服,把閻二帶上,還有很多小鬼遭遇不測,有什麼發現,讓她登記好。」

「夫人去哪裡?」

「本帝后要去視察民情,普度眾生。」

說完大步一跨領著小鬼朝著帝宮外門走去。

宋宅,一口黑檀木棺擺在正院,上面同樣蓋著一床紅喜被,祭祀白蠟霹靂吧啦在棺前燃起。

「下官辦事不利,請娘娘降罪!」宋家家主宋松河領著家眷奴僕跪趴在地上,請求降罪。t.

然而無憂卻若有所思看向趴在地上的宋松河,「宋大人,上酆都的百姓一共有多少戶?」

「上酆都一共二十一戶,兩一十人,外來戶共有十一戶,三十九人。」對此,他應對如流。

「起來吧,你現在隨著我一同把白家所有小孩身死的時間,重新記錄,方便察看。」

「娘娘,小的連夜已經做好了,聽到文書被盜,百姓們都自發跑來提供了準確的死亡時間。」說著他從袖間拿出一封折書來。

「你看了嗎?發現了什麼?」她隨意翻了幾頁就放在了一旁。

「小的發現,下都曹家是最先遇害的,時間在三年半前,隨後每隔半月時間就有幾個孩子遇難,直到酆都啟,小人的慈兒也慘遭毒手。」

「看來那賊東西一直在酆都內,根據時間的推斷應該是外來戶,把酆都四年之內的外來戶全部給我找來,本姑奶奶要親自問話。」是人是鬼,她都要叫他魂飛魄散。

「是」,他一揮手,奴僕全部領命跑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年內來酆都定居的人家都站在了宋家大院。

「大姐姐,真的是你,你當帝后了!」

人群中響起一聲清甜的聲音,無憂尋聲而望淡淡回道:「嗯,是我。」她的魂需要她的血做藥引,偏巧她夫君不許她受傷。

「我來問你們,你們從哪裡來?因何來到酆都?又為何在此定居。」

「大姐姐,大哥哥去哪兒了?」

「呱噪!」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

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