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烏度才注意到,海肆恭敬低頭對著的方向,還坐著一位墨髮如綢,驚為天人的男子,一雙湛藍鎏金的眼不經意地掃過來,嚇得烏度連忙目光下移。

這時,他才發現男子懷裡的紅色更為嬌豔欲滴,眸光一怔,竟還有一位同樣驚世之貌的女子窩在他的懷裡,神色慵懶,眼底卻寒芒似劍。

兩人同樣紅裝打扮,身下鋪著厚實的紅色囍墊,明明是同在骷髏骨上,他站著,他們坐著,可那撲面而來的帝王之勢還是讓站著的烏度瞬間矮了半截。

當他看到女子脖頸間散出了那抹藍銀光時,更是連忙跪下行起了大禮。

「烏金族烏度拜見海皇。」他身後回過神的烏金部也都學著他的樣子統一又參拜了無憂。

「本是想著讓您們一路跪到無妄海的,可是,作為你們的新海皇,我希望我可以秉著公平公正來處理鮫族內的所有事情,起來吧,有什麼事到了無妄海再說。」

說完她大舒一口氣,抬頭掀起眼瞼看到冥九夜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自己,登時一念,瞬間滿面羞紅。

「不錯嘛,夫人終於願意持證上崗了。」

這丫頭,最討厭動腦筋,只要他在身邊,她是隻願充當打手的那個,更別提會說出剛才那番嚴謹的話。

兩人親密無間的互動,可苦了這些魚小弟,個個轉過身,嬌俏的面頰都暈出了一片火紅雲彩。

「滾!滾啊!滾出去!」崔思湄抓起茶杯朝著丫鬟們砸過去。

啪!啪!

潔白透亮的茶杯宛如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打地上。

「咔布咔布族,去死去死……憑你也配,去死……」她拿著簪子狠狠的戳向自己的首飾盒。

不一會兒,木質的首飾盒已碎成渣渣,她自記事起,就一直被崔文捧在手心,怎麼可能甘心到一個小小的部族做共妻。

燭火下,她握簪子的手死死的扣進掌內,陰毒的笑從嘴角慢慢彎成一個弧度。

主院,「嗚嗚……我的冉兒命怎麼這麼苦啊……嗚嗚……」

看到孃親為了自己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崔思冉只好跑到書桌上寫下:「母親不必難過,大姐說了,嗓子是可以恢復的。」說實話,她也不確定崔思湄的話是真是假。

「嗓子可以恢復,那你的臉呢?這傷這麼的深,要命啊……她怎麼這麼狠呀……」許是她的哭喊聲太過,崔棟站在廊下,進退兩難。

「去到庫房給二小姐挑些好的布料,我記得前幾日剛收購了兩匹雲霧紗一同送去,另外,明日一早讓藥師給她的嗓子好好瞧瞧。」

「是」,崔木頷首退下,崔棟才抬起步子朝著房內跨去。

春雨閣,夜晚的燭火在房內焦急的跳動搖曳,這時的崔思湄已換好了一身妃色衣衫更添了幾分嬌嫩,她從自己的空間玉佩中拿出一張遁符,這是她師父妙音給她的,記得她當時還笑著說,「師父,我怎麼可能會用得到這種東西。」

時過境遷,今夜,她堂堂崔家大小姐竟也要偷偷的逃離主家。

「誰在外面?」

「回大小姐,是奴婢櫻桃。」外面傳來一聲唯唯諾諾的應答。

「原來是櫻桃啊,你去把巧兒給我找來,我有事問她。」

「是。」聽到一聲小跑聲,崔思湄這才從自己的空間玉佩裡倒出許許多多的金幣。

少傾,巧兒得到首肯從外推門而入,「請大小姐吩咐。」

「給我辦一件事。」遂後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順帶又把裝有金幣的袋子遞給了她。

一上手,那巧兒的眼中登時就劃過一道精光,崔思湄假裝沒有撇見,「裡面的金幣隨你支配,事情必須

要辦的漂漂亮亮。」說完把腰間的通行令牌也給了她。

「是,大小姐。」接過令牌,巧兒便急匆匆的抱著錢袋子離開了。

聽到外面再無動靜,崔思湄這才將一縷靈力注進了遁符中,白光一霎,她憑空消失在了春雨閣。

深夜毫無睡意的,還有崔家旁支的崔不群,他坐在伸手不的房間裡,指尖噔…噔…噔……有規律的叩著桌面。

約一炷香的時間,「差不多了。」他站起身走出了家門。

城外破廟,裡面「藏汙納垢」全是乞討的人,在離此不遠處,一顆古樹後,「她怎麼說?」

「她要我找幾個乞丐,明日一早城門開,讓他們在城內造謠,她已與藥王宗大弟子千塵珠胎暗結,殺咔布咔布族首領之子,也是千塵授意的,為的就是故意羞辱咔布咔布族。」

「***!她居然敢如此汙衊主子。」崔不群眸內兇光大作暴喝道。

「這是她給的金幣,我粗略查了一下,居然有一萬之多。」她雖是丫鬟,可也有春心萌動的時候,崔不群一直都知道,在崔家所有的丫鬟中屬她是個人精。

「你拿著吧,奇叔靠得住,他會把你帶到蒼吾,巧兒,我的父母就交給你了。」說著又拿出一沓銀票交給了她。

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銀票,巧兒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又抬眸對上崔不群,「巧兒明白,有生之年我一定待他們如親身父母孝敬。」說完從腰間也拿出一抹青色:「這是巧兒給少爺縫的荷包,還望少爺不要嫌棄。」說完直接塞到崔不群的手裡,轉頭就上了馬車。

車伕也是個精明的,待人坐定,直接揮鞭趕車。

看著手中繡工精湛,布料卻一般般的荷包,崔不群站在月下良久,看著遠去的黑點越來越小,這才把它疊好放在了前襟內。

他又蹲下身子,從樹後拿出一個沉澱澱的布包,粘好鬍子,戴上一塊兒銀面具,手裡提著一袋金幣就朝著破廟走去。

第二日,天剛放亮,鳳炎崔家的笑話已經家喻戶曉,甚至還有向外傳送的趨勢。

「老爺!老爺出事了……出事了!」

一大早,崔棟剛想和自己的夫人溫存片刻,卻不想被管家崔木的鬼哭狼嚎給生生拉了手剎。

憋著一肚子悶氣沒有發洩,崔棟撩開門簾怒目圓瞪厲聲喝道:「一大早的,淨找晦氣。」

數十年來,崔木一直都是無論被斥多少次,面上依舊畢恭畢敬。

可這次他卻一改溫順的態度,一雙大而黑的眼睛,目光如炬,渾身蓄滿了爆發力。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家主,外面現在到處都在傳……傳大小姐在鎏靈密林與咔布族那冶珠胎暗結,腹中已有了那冶的骨肉,為的是有朝一日要太子殿下蒙羞。」

他兢兢業業在崔家為奴,可誰不知道在崔家除去崔棟和崔思湄,最有話語權和執行力的人非他崔木莫屬,這奴已不是昔日奴,在他心裡早已是崔家的第二主。

「珠胎暗結?誰在傳,你怎麼不派人殺了那信口雌黃的賊人!」崔棟聽言勃然大怒,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崔木的領襟持續增壓亦是試探。

「鳳炎所有的百姓,家主殺得完嗎?」這次崔木沒有隱藏修為,靈尊一階的威壓釋放出來。

一時間,崔棟面色如土,一把推開崔木,指著剛從外院進來的家僕:「你去,把大小姐給我找來!」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親手宰了這個讓他出盡洋相的女兒。

「不用了,你先退下。」那僕人剛要轉身,就被崔木遣走了。

「小的已經去過了,大小姐不在春雨閣,崔家上上下下都沒有她的影子,她應該是跑了。」崔木說話時,毫不掩飾面上鄙視之

色,因為他料想到崔棟現階段不可能會動他,崔家此時正需要他這樣的修士來加固壯大崔氏的隊伍。

「跑了?」

「外面還傳,大小姐在戟霞宗還有一個相好的,眾說紛紜,也有人說她腹中胎兒是戟霞宗……」

「閉嘴!現在去備馬車,立刻!你去把她給我抓回來。」崔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胸腔橫衝直撞的怒火。

「這……萬一大小姐真的有孕……」崔木表情似是為難又甚是古怪。

「死活不論!告訴她,若她不肯乖乖回來,我崔家家譜再也沒有她的名。」

「是。」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崔木微微一拜便大搖大擺退了出去。

看到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崔棟眼底劃過一道危險,輕哼一聲就大步流星朝著祠堂走去。

四維,黑河之上,「什麼味道?」無憂剛從冥九夜懷中甦醒,朦朦朧朧間就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有味道嗎?」他怎麼聞不到?冥九夜疑惑地朝向海肆看去,對方也是茫然搖了搖頭,再看烏金部也是搖頭否認。

正在這時,豹日豹月陡然吼了一聲,眾人的目光這才向前集中,在烏漆嘛黑的河面上,浮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黑膜,而且面積覆蓋的越來越廣。

「臥槽!不會是石油吧!」她驚喜的趴在背骨上,伸手往下探。

「夫君,我們採點樣回去讓哥哥研究一下。」說完就對著豹日下達口令。

「低點低點,貼著飛!」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

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