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脫……」

「那相公是自己脫,還是娘子卿卿來幫你?」一股奇香入肺,唐羽整個腦袋變得搖搖欲墜。

「娘子~」

「相公,我來幫你。」

待唐羽穿著內衫躺在床上時,他才逐漸回神,他居然……

「相公,你的臉怎麼又紅了?」不過是脫件外衣,他怎麼像蒸鍋上饅頭,持續散發熱氣。

「咳咳……娘子,你是不是咳咳……要不再穿一件,夜裡挺冷的……」

此時無憂只著了一件海棠色的荷花肚兜,兩條潔白無瑕的胳膊宛如新生的藕段兒般,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相公,難道成親後,我們還未在一起睡過?」這害羞的程度,著實不太正常啊!

「咳咳……還沒有。」唐羽滿臉通紅道。

「噢~那你是喜歡才與我成親的?還是為了沖喜?」無憂此時木著臉,實在是因為沒有任何記憶做鋪墊。

「定是心悅無憂,以後不許再說什麼沖喜!不需要衝喜,我若是即可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數,我斷不會拿你的命來填補。」

他越是解釋,無憂心裡越是認定她自己就是唐家為唐羽尋來沖喜的,怪不得此前遲遲不與她同房。

「行吧,你不願意我也不強迫你,日後,你若是有喜歡的姑娘,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們也好聚好散。」

「什麼好聚好散!不許你說這些,我……我唐羽自見你的第一眼起,便已認定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唯你、而已。」無憂這才發現唐羽的雙眼微微泛了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無憂,又一字一頓道:「我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

無憂當即便心下不忍,她將身子挪到唐羽身旁,順勢一滾,便入了懷:「嗯嗯,我相信相公,對了,你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吧。」語氣難得的輕快。

沒有我之前,你的人生是怎麼樣的?無憂有點好奇。

唐羽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嬌妻,心中的鬱結才慢慢散去,他眉眼帶笑道:「好,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總是很喜歡父親外出,因為他每次外出回來都會給我帶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我最喜歡的便是他帶回來了遊記……」

不一忽兒,一道平緩的呼吸聲便從唐羽的懷中傳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注視她的睡顏,唐羽竟有點激動的睡不著了。

「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點亮我的人生,讓我不再在黑暗中無助彷徨。

只是看著,一直看著,約到後半夜,他才抵不過睏意閉上了眼睛。

屋外,唐風一身黑袍孤坐在樹冠上,內室那一抹光是他從未如此迫切想要靠近的救贖。

「嘭!」

只聞一聲悶響,他身似閃電躍身進入房內,「少主,你沒事吧。」只見唐羽捂著肚子極其狼狽癱在地上。

「無事無事,輕點,別驚擾了她。」這丫頭下腳可真狠!

「少主,不若我扶你到榻上吧,看樣子少夫人一時半刻是醒不了了。」說著兩人正要靠近……

「麻蛋!放下我的烤兔腿!再跑……踹死……」一條光潔透亮的胳膊這時應景的從窗幔中「掉」了出來,不等唐羽將唐風的眼睛捂上,潔白如玉的胳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骨化。

淋漓之色如過江之鯽,一寸寸的蠶食著無憂僅剩的膚底。

見狀,唐羽的胸口彷彿被注入了岩漿一般,灼辣辣的疼,「唐風,你今晚看到了什麼?」

「少主放心,唐風什麼也沒看到。」說完便快速退了出去,只是眼底憂色未曾抹去。

她是怎麼了?

會不會死?

僅是想一想,他便覺得心口有些堵,一股酸楚湧上心頭,自嘲道:「你不過是個替死鬼,她可是光。」一縷照進他生命裡的光。

次日,天將將亮,府上的下人都開始妝點喜色,有的掛紅綢,有的掛紅燈籠,就連院中的樹枝上都掛滿了紅彤彤的囍葉,每個下人身上也都繫了一抹喜色。

按東霽的結親囍規,誰家若是辦喜事,家中上下需提前一天,搭紅綢,系紅帶,寓意迎喜,視為大吉。

「相公,好吵啊……」無憂一睜眼便覺得眼前一片紅火,「這……」

「少夫人你醒了,喜服剛送過來,少爺這會兒在隔壁廂房換呢。

「石榴,少爺昨晚宿在何處?」

「當然是同少夫人宿在飛羽閣啊!少夫人,熱水備好了,今日是要沐浴薰香的。」

「試個衣服也這麼麻煩……我還沒吃飯呢。」無憂不滿嘀咕道,對她來說,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少夫人放心,少爺交代了,若是少夫人餓了,可以邊洗邊吃東西,左右不過是咱自家的事,旁人也不知曉,奴才們更不會揹著主子嚼舌根。」

「他真這麼說?」

「是,不過,少爺說的文雅,不像石榴這般笨嘴拙舌,意思聽著就是這般,少爺對少夫人可真是好!」

聽石榴說完,無憂心裡覺得暖暖的,「嗯,那就邊吃邊洗好了,石榴,備肉。」

「是,石榴先伺候少夫人入浴,一會兒便把肉給你端進來。」

「嗯嗯,走。」

太和院,「父親今日穿的比我都喜慶。」只見老爺子唐丞,一身棗紅萬福袍,腰間更是繫了一條出挑的紅綢腰帶。

「哈哈哈……你也不差!」堡主唐浩,一身暗金降紅袍,原本硬朗的五官顯得柔和了不少。

「回老堡主、堡主,暗家和弩衣都到了。」這時,管家唐同走進屋來說道。

暗家:指唐家所有懂得製作暗器的子弟。

「這些兔崽子們終於是早起一回了,對了,雲船是不是也進港了?」唐丞問。

「是,昨日所有的雲船便已入港。」往年這個時候,雲船入港只為與柳家的比試,今年又多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唐門少主大婚。

「好好好,今日歸來都是為了添喜,讓他們看著點,務必把府上給妝點好,那丫頭孤零零一個,斷不能委屈了她,喜糖喜錢都要備足了撒。」唐丞不放心叮囑道。

唐同點頭應下:「老堡主放心,各鋪子的掌櫃也都早早入了府,帶來了許多喜慶的玩意兒,喜糖喜錢早已準備妥當,剛剛飛羽閣的下人來報,喜服已經送來了,估摸著這會兒,少主與少夫人正試穿呢!」

「是嗎?這麼快?」一旁的唐浩驚奇問道,他還以為最快也要到今日午時呢。

「這可不,少主吩咐必須一天一夜完工,都城出彩的繡娘都被咱請了過來,堪堪熬了一天一夜,這會兒都得了賞,回去補覺去了,說是睡一覺起來,再每人趕製幾個喜袋子,到時給新娘裝金元寶用。」

「哈哈哈……好好,她們也有心了,那臭小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走走走,我們都過去瞧瞧,順帶也沾沾新人的喜氣。」唐丞大手一揮,滿院的人都跟著動了。

飛羽閣,無憂此時正坐在梳妝檯前,由著石榴為她梳妝。

「石榴丫頭,來,笑一個看看。」這丫頭兩眼都哭腫了。

「少夫人就會打趣石榴……」說著,那眼眶的淚花又打起了轉。

「我是真不疼,可不是為了安慰你這丫頭,對了,少爺今天早上起來心情如何?」剛入浴看到自己的胳膊時,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明明昨晚睡覺時還好好的。中文網

「少爺只有提起少夫人時,臉色才會回暖如春,平日裡,奴才們都不見他笑的。」石榴說的倒是實話,唐羽生來性子就冷,對下人除了必要的吩咐,很少使喚人,也不喜人靠近住所。

「那倒是可惜了,你家少爺笑起來可好看了,像……像陽春白雪。」純淨耀眼。

「陽春白雪?石榴想象不出來,難道是又白又冷的意思?」

「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這個比喻好,無憂心裡默默記下了。

不多時,唐丞與唐浩便已帶人來到了飛羽閣,唐羽也恰好換好了喜服出來。

「祖父、父親。」

「見過少主!」

一聲不小的動靜恰好傳入房中,石榴一聽,便開口解釋道:「看來是暗家們都回來了,有許多人還未見過少夫人呢。」

「石榴,唐家堡人很多嗎?」聽聲音少說百號人。

「嗯嗯,其實少夫人有所不知,以唐府為中心的百里都是唐家人,但這裡卻不叫唐家堡。」

「嗯?為何?」

「不若少夫人猜猜,猜不出可要賞石榴一個物件兒,什麼都行,就當是提前發的喜錢如何?」

「嗯,可以,你說。」

「其實唐家堡就在這裡,卻也不在這裡,唐家上看是天,唐家堡上看仍是唐家。」石榴賣關子道。

「這麼複雜……我得好好想想,不在這裡也在這裡,上看是唐家……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腳下,難道有通道?」

「對,少夫人還真是聰慧,不過不是通道,是一座地下城堡,但是奴才沒有進去過,我聽唐管家說,唐家堡其實是唐家的安身所,若遇強敵,唐家所有人都可退入堡內,裡面有數不盡的機關暗器,哪怕是靈尊境強者,若硬闖,非死即傷。」